屋内书桌旁,苏静妤正在萧景湛的怀里睡得正香,萧景湛则拿着一卷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目光却大多时候落在怀中人恬静的睡颜上。
这时,云舒在帘外轻声禀报:“殿下,良娣,太医来请平安脉了。”
萧景湛动作轻柔地拢了拢怀中娇躯,低声道:“请进来,动作轻些。”
太医院院正张太医提着药箱,躬身敛气地走进来,正要行礼,被萧景湛以手势制止。张太医会意,悄步上前,跪在软垫上,开始为尚在睡梦中的苏静妤请脉。
萧景湛站在一旁,目光紧盯着张太医的神色,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生怕打扰。直到张太医收回手,脸上露出轻松的笑意,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如何?”萧景湛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语气中是难掩的关切。
“殿下放心,”张太医拱手,声音压得极低,“良娣脉象稳健有力,胎气充足,母子均安。只是夏日难免有些心火,略微有些脾虚,待微臣开一剂温和的食疗方子,平日饮食稍加注意即可。”
萧景湛却并不满足于此,追问道:“心火可会影响睡眠?脾虚是否会导致食欲不振?平日饮食需禁忌哪些?冰饮每日两盏是否妥当?还有……”他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细致入微,连一旁侍立的云舒和锦书都暗自咋舌,殿下对良娣的关心,真是到了骨子里。
张太医一一耐心解答,心中感慨万千。他伺奉宫廷多年,见过无数贵人,何曾见过哪位皇子皇孙,尤其是身为储君的太子,会对一个妃嫔的孕期如此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地关心?这位苏良娣,当真是太子心尖尖上的人。
问诊完毕,萧景湛这才彻底安心,示意云舒送张太医出去。恰在此时,内侍端着一个白玉冰盘进来,盘内是红壳尚带着水珠的新鲜荔枝,正是萧景湛从南疆命人快马加鞭送回的。
萧景湛忽然又叫住已走到门口的张太医:“张太医,且慢。”
张太医连忙回身:“殿下还有何吩咐?”
“这荔枝,性热,孕妇可能食用?”萧景湛指着那盘荔枝,神色认真。
张太医忙答:“回殿下,荔枝甘温,补脾益肝,孕妇少量食用并无大碍,反有裨益,只是切勿过量,以免生热。”
“孤知道了,有劳太医。”萧景湛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这时,苏静妤被细微的动静吵醒,慵懒地动了动,揉着眼睛软软唤道:“殿下……”
萧景湛柔声道:“吵醒你了?正好,南疆的荔枝送到了,乖乖尝尝鲜。”说着,他亲自净了手,拿起一颗饱满的荔枝,熟练地剥开红壳,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递到苏静妤唇边。
苏静妤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就着他的手,小口咬下冰镇过的荔枝果肉,清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带着凉意,驱散了夏日的烦躁,她满足地眯起眼,像只被顺毛的猫咪,甜甜地笑了:“好甜呀,谢谢殿下。”
看着她满足的笑魇,萧景湛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比那荔枝还要甜上几分。他又剥了一颗,仔细剔去果核,再次喂到她嘴边,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喜欢就再用两颗,不可贪多。”
张太医站在一旁,看着这温情脉脉的一幕: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竟如此自然地为一个妃嫔亲手剥荔枝,喂到嘴边,那眼神中的宠溺和专注,是他从未在任何一位天家贵胄身上见过的。
他心中再次暗叹,躬敬地行了一礼,悄悄退了出去。这苏良娣的福气,真是深厚得令人羡慕。
与此同时,立政殿内。
皇帝与皇后也正品尝着太子进献的荔枝。皇后剥开一颗,将白嫩的果肉放入口中,点头赞道:“这荔枝味道极好,难为湛儿有心,千里迢迢还惦记着给我们送来解暑。”
皇帝心情颇佳,笑道:“湛儿此次差事办得漂亮,雷厉风行,体恤民情,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防疫赈灾诸事考虑周全,朝中老臣无不称赞。”他顿了顿,看向皇后,“朕听闻,他一回宫,就去了琉璃阁,对那苏氏,倒是上心得很。”
皇后微微一笑,语气平和:“臣妾也听说了。那苏氏是个有福的,如今又有了身孕,湛儿多疼些也是应当。只要不影响正事,他们小两口恩爱和睦,臣妾看着也高兴。”她如今是越看苏静妤越顺眼,毕竟她肚子里怀的,是她盼了许久的孙儿。
皇帝颔首:“恩,湛儿做事有分寸,朕放心。他重情,是好事。帝王若太过冷情,也非社稷之福。只要他把握住度,朕乐见其成。” 他对太子的能力和手腕有绝对的信心,并不担心他会因私废公。
帝后二人一边品尝着甘甜的荔枝,一边说着儿子的优秀与家庭的温馨,殿内充满了和乐安宁的气氛。夏日炎炎,却因太子的孝心,而显得格外惬意。
琉璃阁内,萧景湛喂苏静妤吃了几颗荔枝,便不许她再用了。拿过湿帕子,仔细替她擦拭嘴角和手指。苏静妤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甜意弥漫。窗外蝉声依旧,殿内却只有冰鉴散发的凉意与爱人怀抱的温暖。
中秋宫宴,觥筹交错。
怀孕四个多月了,苏静妤身着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虽为遮掩孕肚而款式宽松,但华贵的料子与精妙的剪裁更衬得她肤光胜雪,气质清雅绝伦。孕期滋养让她眉宇间平添几分柔媚风韵,在璀灿宫灯下,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她一入场,便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有惊叹,有羡慕,有嫉妒,更有一些隐藏在角落的、复杂难言的眼神。
太子萧景湛紧握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自己身侧,凌厉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那些过于直白的打量便瞬间收敛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