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
水柱小心翼翼的托着一大托盘走进院子里,顺道将被人为凿开的洞口用茅草堵的严实。
“还好,厨房里还有些食物,能吃,没坏呢!”
风柱拎着火炉和水壶在他后面走进来,见他头也不回的用脚堵洞口,把他拦外面,气的破口大骂。
托盘被放到长廊地板上,热气升腾,水柱用袖子擦着额角的汗,在炎柱身边坐下。
“快吃快吃!刚做出来的,趁热吃!”
炎柱捧起一大碗拉面,尝了一口,眼睛一瞪,大声赞叹。
“五蚂蚁!”
水柱也拿起一碗吸溜吸溜:“缘一,快吃吧,等会儿面凉了。”
坐在炎柱另一边的缘一摇了摇头:“多谢,我并不饿。”
风柱将炉子放到长廊下,又将烧水壶放上去温着,听闻此言,三人对视一眼,忧心忡忡。
先前的战斗结束,三柱惊愕的看着分明身为恶鬼,却以自身为盾,护住了身为人类的弟弟。
而后竟只静拥怀中,舔泪藏敌,歪头懵懂,仿若那身为新生鬼的狂暴被另一种更固执的本能压了下去。
三柱面面相觑,显然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他们三人虽是惊愕,却还是对恶鬼持有警剔之心,可缘一决绝的挡在他们与六目恶鬼之间,不允许他们靠近。
若是旁人,早一拎脖子甩到一边去了,可偏偏缘一以如此年纪,徒手竟能将他们拦下,他们又顾忌他的人类之躯,见恶鬼无食人欲望,到底只能罢休。
最后风柱骂骂咧咧扯着水柱去寻些吃食,炎柱留下来看守两人。
若六目恶鬼发难,他也好及时砍下他的人头,保护缘一。
拉面的香味在院子里弥漫,夜幕中众人的交谈声和吸溜面条的声音带来几日难得的祥和,高天之月空悬,温柔的照在此院中。
缘一看着院子里的柿子树,小手轻柔的抚摸膝上人的头发。
三柱边吃边观察着这一人一鬼,眼里满是惊奇和感叹。
化为二十馀岁成人体态的严胜侧身蜷缩着,脑袋枕在弟弟的膝盖上,将头颅的重量都交付与幼小缘一的腿上。
他依旧穿着那身不合体的和服,衣摆堪堪遮住小腿,六只鬼眼安然闭合,浓密的黑发如泼墨般散开,一部分滑落廊板,一部分铺在缘一的腿上。
此刻侧躺着,衣衫微露,雪白胸膛若隐若现。呼吸清浅而平稳,竟象是在缘一的腿上睡着了。
注意到三柱的目光,缘一扯了扯严胜的衣服,将他的胸口挡的严严实实。
下一刻,小手就被抓住,六目恶鬼嗷呜的塞进了嘴里。
三柱大惊,正要放下碗抽出刀,就见缘一的手完好无损。
六目恶鬼只是舔了舔,鼻子不停地嗅动,尖锐的牙齿却没有咬下,反而小心的避开。
三柱惊愕的看着六目恶鬼再一次忍住食人欲望,只如吃糖果般。
缘一任由严胜动作,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触感,藏在发间的耳朵泛起丝丝红意。
“三位不用担心,兄长大人只是在跟我玩耍。”
三柱:看着好象没错,但又好象有哪里不太对。
水柱咽下嘴里的面,感叹:“还好没摔了碗,否则就没得吃了。”
炎柱颔首,颇为感慨:“为了保护弟弟,居然忍下了食人的欲望吗,真是了不得的亲情啊!”
风柱停下吸溜,冷笑一声:“我看只是暂时的,恶鬼就是恶鬼,绝不会改变本性。”
水柱眼睛一瞪,立刻拿筷子抽了他一下,见他怒目而视,不甘示弱的用眼睛七上八下左拐右看的冲他使眼色。
怎么能在别人弟弟面前说这个呢!完全看不懂别人脸色啊风柱!
风柱大人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话说少年,你的哥哥是本身就比你大这么多吗?”
缘一摇摇头:“我与兄长是双生子。”
炎柱放下吃完的碗,有些讶异的看着安静枕在幼小弟弟膝盖上的成年男鬼。
“居然是双生子?那这位”
“兄长名为继国严胜。”
炎柱点点头:“那严胜是化鬼后才变成如今的青年模样的?”
缘一轻轻的点了点头。
三柱对视一眼,皆是讶异。
水柱:“那真是惊奇,按照多年来的记录,大多鬼的样貌,和生前的年龄大多差不多,例如人类时尚且幼小,即便化鬼后,也基本是幼时模样。”
虽有些奇形怪状看不出是不是人的鬼物,但到底和生前的年纪还是有些关联的。
从幼小直接化鬼成青年模样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水柱摸了摸下巴:“那可能,严胜的灵魂本质,就是大人模样呢。”
风柱啧了一声:“贵族的成人教育吗,把孩子的心理思想都逼大来了?”
水柱:“风柱大人,成年教育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
风柱大怒:“俺又没读过书!”
缘一听着耳边的喧嚣,静静的用另一手插入兄长的发丝间,梳理抚摸。
严胜小口小口的舔着糖果,馋的口水直流,喉结滚动。
却始终没有咬下,使劲把糖果往里塞解解馋,近乎碰到喉咙。
三柱吃完了面,收拾好放到一旁,水柱将水壶里的水倒到茶杯里,将抹茶粉冲开。
炎柱大口喝着抹茶,问到:“缘一,那天究竟有多少鬼?真是你兄长降服的?”
缘一回想了一下:“很多,数不清的多,兄长全将他们钉在了地上。”
三柱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假的,那时候你兄长还没变鬼吧?”
也就是说继国严胜还只是少年时,就一个人降服了百只恶鬼?开什么玩笑。
但三人又想起刚刚徒手跟他们打的有来有回的继国缘一,一阵沉默。
继国家两个双生子是不是有点离谱了,怎么还没统一岛国。
水柱叹了一声:“分明是那么厉害的少年”却那般可惜的变成了鬼。
众人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不免升起物伤其类的遗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