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一如今的待遇不比他,衣食住行皆是天差地别,药膏之物以他的规格,怕是不怎么容易到手的。
缘一见他不收,抱着药盒,垂下了眼眸,整个人有些失落的样子,象是被拒绝了的小熊,可可怜怜。
严胜:
他看着面前不复成年时威风凛凛模样的孩子,还是有些忍不住,朝他招了招手。
“缘一,过来。”
缘一歪了歪头,将药膏放下,磨磨蹭蹭的走到他身边,随即被他一把拉下,整个人吓了一跳,红眸呆呆的望着他。
“坐下。”严胜拉了拉他,明知他并非痴傻,可看见他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缘一,坐下。”
小孩乖乖的坐在他身边,严胜在休养,没有穿鞋袜,一双脚赤裸的摆出,缘一也没有穿鞋,将脚放到了他的旁边。
严胜将一旁的托盘拉了过来:“吃饭了吗?有没有吃饱?”
缘一点了点头。
一枚抹茶果子被递到他的嘴边,温柔的往他嘴里塞。
“吃吧缘一,很甜的。”
短短的小手捧着有脸一半大的果子,指尖试探性的戳了戳,发现果子不会咬人后,小口的咬下。
一直无神的红眸停滞一瞬,随即仰起头看着严胜,将果子递到了他的唇边。
第一次吃啊,严胜看着他柔和了百分之一的面容,知道缘一是吃到甜的开心了。
小小的,孱弱的缘一。
严胜摸了摸他的脸,声音不自觉放柔:“你吃吧,我吃过了,不饿的。”
缘一摇了摇头,花札耳饰随着他晃动,固执的将抹茶果子递在他唇边。
严胜被果子抵到不自觉往后,看着固执的孩子,最终还是慢吞吞的张开嘴,小口的咬上软乎乎的甜果子。
入口是甜滋滋的味道,含着一丝抹茶若有似无得苦味,中和了过甜的红豆馅,很好吃。
缘一看着嚼着果子的兄长,头发没如以往般扎起来,垂到了肩膀边,腮帮子一鼓一鼓,好吃的那双漂亮的,会对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微微眯着。
缘一想起那只总会从宅子外跑进来的野猫,偶尔趴在三叠屋外晒太阳,眯着眼睛,慵懒的看他。
严胜将黏糊糊的果子咽下,看着缘一还乖乖的举着手,叹了口气。
“嘴巴张开。”
缘一看了他一眼,乖乖的张开嘴。
“张大点。”
缘一的嘴张的更大了。
严胜一把将他手里剩下的抹茶团子都塞到了他嘴巴里,命令。
“嚼,缘一。”
缘一闭上嘴,努力的将嘴里的团子嚼嚼嚼,腮帮子鼓鼓的象一只仓鼠,额上的鲜红斑纹都随着肌肤而一动一动。
在他努力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后,手里在下一刻又立刻出现了一个。
后来碟子里的四个抹茶果子都被严胜喂给了缘一,没给他喝抹茶,严胜给他倒了白水,安静的倚在门边,看着他一口果子一口茶水。
太阳被屋檐和树枝阴影挡住,严胜却觉得周身不知为何比刚刚暖和许多。
他观察着面前一千二百年未曾见过的孩子。
穿着红色的粗麻衣布,耳垂上挂着那对他深刻入骨髓的日轮花札耳饰,头发乱糟糟的,衬着那张小脸,象是一头红棕色的小熊。
此刻小熊咽下最后一个果子,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严胜笑了一下,淡淡的,缘一呆呆的看着他的笑,眼睛一眨也不眨。
“缘一,你的脚怎么了?”
目光顺着疑问的话语一同向前望去,缘一看着自己的脚,放在了兄长的旁边,两双赤裸的白淅小脚靠的很近,微微一动就能贴在一起。
严胜看着那双小小的脚,拧起眉头。
许是缘一是忌子的缘故,连双鞋子也没有,只能赤着脚在地上走。
往日大多待在三叠屋里,倒也罢了,今日出来找他,想必是在路上被石子刮伤了,脚上带着些细小的血丝。
他的记忆里,大版缘一是无敌的,没有人能伤到他。
严胜的眉头蹙的更紧,他想起身,后背的痛意令他忍不住嘶了一声,缘一朝他伸出了手,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不敢触碰他。
严胜朝后看了看,指向屋内的桌子:“缘一,看到那里的软布和木盆了吗?拿过来。”
缘一顺着指尖看去,站起身哒哒哒走过去,稳稳端着盛了清水的水盆和干净的软布回来。
分明还是稚子,端着盛满的水盆却纹丝不抖,严胜看着他迈着小小的步伐走来,喉结不自觉滚动。
年纪这么小就有这么大力气了。
不愧是你啊,缘一。
现在的他简直是望向其背,若是他也能
心中那丝异样在看见那双白嫩小脚上的细小伤口时,又暂时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