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要去多久?”
母亲一边往钟岱的行李箱里塞着真空包装的腊肠和茶叶,一边絮絮叨叨地问。
“大概……几个月吧。”
钟岱站在门口,看着那个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箱子,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公司在东南亚有个新项目,我是负责人,得去盯着点。”
这是他编的理由。
一个完美的、无懈可击的理由。
毕竟,他总不能说“我要去异世界拯救一个笨蛋少女”吧。
“在那边照顾好自己,别只顾着工作。还有啊,这腊肠记得蒸着吃,别拿水煮……”
父亲虽然没说话,但一直默默地帮他检查证件和钱包,最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去吧,家里有我。”
钟岱点了点头,用力拥抱了两位老人。
“爸,妈,我走了。”
……
回到自己的公寓,锁好门窗。
钟岱深吸一口气,掏出了手机。
屏幕上,那张金色的【时空往返券】正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钟岱的手指悬停在“确认”键上方。
这一次,没有系统的强制任务,没有为了生存必须讨好谁的压力。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为了那个笨蛋。”
他轻声自语,然后重重地按了下去。
周围的空气开始扭曲,熟悉的失重感再次袭来。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那种灵魂被撕裂的痛楚,反而象是一场平稳的星际旅行。
……
喧闹的人声。
马车的辘辘声。
还有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香料、马粪和烤肉的独特异域味道。
钟岱睁开眼。
他并没有出现在那个压抑的月岛公爵府,也没有穿着那身笔挺却束缚的执事燕尾服。
他站在王都最繁华的商业街——香榭大道的街头。
身上穿着一件剪裁考究的深灰色风衣,内搭是质地柔软的白色丝绸衬衫,领口不再是严谨的温莎结,而是随意地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锁骨。
手里也不再拿着怀表或手帕,而是一根镶崁着黑曜石的手杖——纯粹的装饰品,像征着财富与地位。
“先生,买花吗?新鲜的郁金香。”
一个小花童凑了上来,怯生生地举着花篮。
钟岱低头看着她。
以前,作为执事,他会礼貌地拒绝,或者用最少的钱买下最合适的花来装饰公爵府的餐桌。
因为每一分钱都要记帐,都要向管家汇报。
但现在……
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那是系统结算给他的巨额“退休金”中的九牛一毛。
“不用找了。”
他从花篮里抽出一支红色的郁金香,别在风衣的领口,然后将金币轻轻弹进花童的篮子里。
“谢、谢谢先生!”
花童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神迹。一枚金币,足够她全家生活一个月了。
钟岱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一家名为“金蔷薇”的高级餐厅。
这是王都最昂贵的餐厅之一,以前琉璃经常来这里用餐。
而他,只能站在身后,为她切牛排、倒红酒,看着她因为一点点不顺心就将昂贵的食物弃之如敝履。
“欢迎光临,先生。几位?”
侍者躬敬地迎了上来。
“一位。”
钟岱将手杖递给侍者,动作优雅而从容——那是刻在骨子里的贵族礼仪,如今却成了他自己的伪装,“给我一个靠窗的位置。”
坐在柔软的天鹅绒椅子上,钟岱点了一份五分熟的菲力牛排,一瓶最好的红酒。
他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轻轻摇晃着酒杯。
红酒在杯壁上挂出诱人的红色。
他抿了一口。
口感醇厚,单宁丝滑。
这才是生活。
“听说了吗?月岛公爵家最近好象不太平。”
隔壁桌的谈话声飘进了他的耳朵。
“怎么了?不是说那位大小姐要和凌家联姻了吗?”
“联姻?悬咯!听说那位大小姐最近状态差得很,上次在宴会上,连基本的礼仪都做不好,被凌少爷当众嫌弃了。”
“真的假的?她以前不是号称‘社交界的高岭之花’吗?”
“什么高岭之花,我看就是个花瓶。以前那是有人捧着,现在那个万能执事走了,原形毕露了吧……”
钟岱切牛排的手微微一顿。
刀锋在瓷盘上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
果然。
和他预料的一样。
那个笼子,正在从内部瓦解。
他将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味道不错。
比他做的……差那么一点点。
“看来,好戏已经开场了。”
钟岱咽下牛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他并不急着去见琉璃。
更不急着去救场。
现在的他,是一个旁观者。
在那个高傲的大小姐彻底跌落尘埃之前,他绝不会伸出援手。
不过……
在看戏之前,他得先去见一个人。
那个真正让他回来的理由。
钟岱放下酒杯,目光投向了窗外远处那座尖塔耸立的学院方向。
“樱,我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