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脚步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一夜之间，圣菲利斯学院的枝头就挂满了嫩绿的新芽，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花粉和孢子的味道。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浪漫的开始，但对于月岛琉璃来说，这简直就是地狱。
“阿嚏——！”
琉璃坐在梳妆台前，眼睛红肿，鼻尖被纸巾擦得通红。地上已经堆满了一座小小的“纸巾山”。
“该死的春天……阿嚏！我讨厌花……”
她一边抱怨，一边试图用粉底遮盖脸上的过敏红斑，但越遮越显得斑驳。
钟岱推门进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散发着清凉气息的液体。
“早安，大小姐。”
他将杯子递给琉璃：“这是特制的抗敏果蔬汁，加了薄荷和紫苏叶，可以缓解呼吸道的不适。”
琉璃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一半，这才感觉喉咙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瘙痒感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要把庄园里的花都拔光！”她愤愤不平地说道，“特别是那些该死的风信子！”
“关于这一点，”钟岱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请您往外看。”
琉璃疑惑地走到窗边，往下一看，顿时愣住了。
原本种满了风信子、郁金香和蔷薇的花园，此刻竟然大变样。那些色彩艳丽但花粉量巨大的花卉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绿植，以及一些花瓣紧实、几乎不飞粉的改良品种，比如重瓣山茶和玉兰。
“这……”琉璃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什么时候……”
“昨天夜里。”钟岱平静地回答，“既然春天无法阻止，那么我们只能改变迎接春天的方式。这些新品种是我从皇家植物园申请调用的，经过测试，它们的花粉扩散率几乎为零。”
琉璃看着窗外那片生机勃勃却又无比“安全”的绿色，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还有这个。”
钟岱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刺绣香囊，挂在琉璃的腰间。
“里面装的是经过提炼的尤加利叶精油和洋甘菊干花。它会在您周围形成一个直径一米的‘微型结界’，驱散空气中的花粉微粒。”
琉璃低下头，闻了闻那个香囊。一股清冽而安心的味道钻进鼻孔，让她原本有些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谢谢……”她小声说道，手指摩挲着香囊上精致的刺绣——那是一只展翅的夜莺。
“不用客气，大小姐。”钟岱微微躬身，“只要您能舒服一点，哪怕让我把整个春天的花都剪掉，我也在所不惜。”
当然，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只要预算允许的话。”
这次连夜换植的工程耗资巨大，好在公爵大人对于女儿的健康向来大方。钟岱看着账户上划拨过来的经费，满意地在心里打了个勾。
“走吧，大小姐。”钟岱拿起外套披在琉璃肩上，“今天的马车已经加装了空气过滤系统，您可以安心出行了。”
琉璃抬起头，看着钟岱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突然觉得，这个春天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