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不老？”
陈雪茹手里的剪刀“当啷”一声掉在炕席上，差点扎了脚。
她瞪圆了那双桃花眼，看着桌上那几根带着泥土腥气、却又透著一股子奇异药香的参须，咽了口唾沫：
“当家的，你这牛皮是不是吹破天了？秦始皇都没求来的长生不老，咋地，买件衣裳就能送？”
“嘘——”
姜河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地把那匹紫得发黑、却在灯光下流淌著暗纹光泽的布料往桌上一铺。
“嘶——”
陈雪茹是个识货的行家，手刚搭上去，就像是被烫了一下，指尖都在颤抖。
这料子
凉，滑，重。
摸在手里像是一捧流动的水，又像是一块温润的玉。
根本不是供销社里那种硬邦邦、还得浆洗的粗布，甚至比她以前在城里见过的那些阔太太穿的真丝还要高级。
“这是啥料子？”陈雪茹声音都变了调，小心翼翼地用脸颊蹭了蹭，“这也太太”
她搜肠刮肚，竟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
“贡品。”
姜河随口胡诌，反正空间产的东西，说它是天上的云彩织的都有人信。
“这料子，加上这几根千年老山参的须子。”
姜河指了指桌上的东西，眼神灼灼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曼丽：
“赵姐，你说，这一套行头，卖一百块，贵吗？”
赵曼丽没有马上回答。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拈起一根细若游丝的参须，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一股直冲脑门的清冽香气，瞬间让她精神一振，连熬夜看账本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好东西。”
赵曼丽放下参须，推了推鼻梁上那副断腿眼镜，镜片后闪过一道精明得让人心惊的光芒。
“一百块？”
她红唇轻启，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姜河，你还是太老实了。”
“啥？”姜河一愣，“一百块还嫌少？那可是工人三个月的工资！”
旁边的陈雪茹更是吓得直缩脖子：“一百块都够买头猪了！谁家败家娘们舍得拿买猪的钱买件衣裳？”
“你懂什么？”
赵曼丽瞥了陈雪茹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城里的凤凰在看乡下的土鸡：
“那些官太太缺的是猪肉吗？她们缺的是面子！是独一无二！是能让她们在那帮妖艳贱货里抬起头来的资本！”
她站起身，手指在虚空中画了个圈，语气变得激昂而富有煽动力：
“一百块？那是地摊货的价格！”
“要是只卖一百块，她们反而不敢穿了，怕跌份儿！”
“那卖多少？”姜河也被她这气势给镇住了，下意识地问道。
赵曼丽伸出两根手指，在灯光下晃了晃。
“二百！”
“少一分都不卖！”
“嘶——！！！”
屋里响起一片整齐划一的抽气声。
连正趴在炕梢睡觉的大白都被惊醒了，抬起头茫然地看了一圈。
二百块？
这简直是在抢钱啊！
“赵姐，你你没发烧吧？”苏清影结结巴巴地问。
“我清醒得很。”
赵曼丽嘴角勾起一抹自信且狡黠的笑，那是她在上海滩商场厮杀多年练就的气场：
“咱们不卖衣服，咱们卖的是——‘特供’。
“咱们要做就做‘高端定制’。这四个字，就值一百块！”
她指著那匹布料：
“告诉她们，这料子是祖上传下来的宫廷秘方织的，全天下就这一匹，穿完了就没了。”
又指著那几根参须：
“再告诉她们，这是长白山深处挖出来的千年参王，泡水喝能美容养颜，延年益寿。买衣服，送参茶。这就叫——内调外养，永葆青春！”
“那些女人，为了脸上少长一条皱纹，别说二百块，就是两千块她们也舍得掏！”
姜河听得目瞪口呆。
随后，他猛地一拍大腿，大笑出声：
“高！实在是高！”
“赵姐，还得是你！这套词儿，我都想不出这么绝的！”
这就是专业的！
什么叫商业头脑？这就叫商业头脑！
抓住了客户的痛点，把死物说成活物，把凡品捧成仙品。
“行！就按你说的办！”
姜河当场拍板，那股子豪气震得房梁上的灰尘都在抖：
“咱们不搞批发，就搞这‘高端定制’！一个月就接几单，还得看心情！”
“我们要让县里那帮太太们知道，能穿上咱们姜家的衣服，那就是身份，就是脸面！”
“雪茹姐！”
姜河转头看向已经听傻了的陈雪茹：
“料子有了，噱头有了，现在就看你的手艺了。”
“今晚别睡了！给我赶出一件样衣来！”
“我要那种”
姜河比划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后世那些改良旗袍的样式：
“既要端庄，又要勾人；既要能穿得出去，又要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能不能行？”
陈雪茹被姜河和赵曼丽这两人一唱一和给忽悠得热血沸腾。
她一把抓起剪刀，那双桃花眼里燃起了两团火：
“看不起谁呢？”
“只要料子管够，别说勾人，嫂子能把她们的魂儿都给缝进去！”
“今晚我就不信了，还能让你个大老爷们看扁了！”
说干就干。
煤油灯芯被挑到了最亮。
陈雪茹也不废话，拿过皮尺，眼神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身材最高挑、气质最清冷的苏清影身上。
“清影妹子，过来！”
“今儿个，嫂子就在你身上动刀了！”
这一夜，姜家东屋的灯光就没熄过。
剪刀裁剪布料的“咔嚓”声，针线穿过丝绸的“细索”声，还有几个女人低声讨论样式的声音，交织成了一首奇异的创业进行曲。
姜河也没睡。
他坐在外屋地，守着灶坑，给她们烧水烫熨斗（用搪瓷缸子装热水代替）。
听着里屋传来的动静，他心里那个美啊。
这才是穿越者该干的事儿。
带着一帮各有千秋的美女，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硬生生杀出一条金光大道来！
三天后。
清晨的阳光洒进了姜家大院。
堂屋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东屋房门。
“好没好啊？我都急死了！”
姜河搓着手，在地上转圈圈。
“急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赵曼丽坐在椅子上，虽然表面淡定，但手里那本书拿倒了都没发现。
就在这时。
“吱嘎——”
房门缓缓打开。
陈雪茹一脸疲惫，眼底带着黑眼圈，但眼神却亮得吓人。
她侧过身，像是个展示绝世珍宝的收藏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当家的，眼珠子可别瞪出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
一只穿着黑色高跟鞋（赵曼丽贡献的）的脚，迈了出来。
紧接着，苏清影走了出来。
轰！
姜河感觉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朵烟花。
美。
太美了。
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人不敢呼吸。
那是一件深紫色的旗袍。
立领高耸，盘扣精致，紧紧包裹着苏清影修长的脖颈。
腰身收得极窄，完美地勾勒出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和饱满的胸部曲线。
最绝的是裙摆。
并没有像传统旗袍那样开高叉，而是做了改良的鱼尾设计，走动间，裙摆如水波般荡漾，隐约露出脚踝处一抹雪白的肌肤。
在那深紫色布料的衬托下，苏清影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是白得发光，像是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她把头发盘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脸上化了淡妆，那双桃花眼微微上挑，带着一丝羞涩，却又透著一股子高不可攀的清冷。
这就不是一件衣服。
这是一件艺术品！
这是一件能让所有女人疯狂、让所有男人腿软的战袍！
“咕咚。”
姜河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他看着苏清影，眼神直勾勾的，半天憋出一句话：
“这衣服要是穿出去”
“怕是得引发交通堵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