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著雪沫子,在死胡同里打着旋儿。
十几根冰冷的钢管,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令人牙酸的铁青色光泽,把姜河围得水泄不通。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换做普通人,这时候恐怕早就吓得腿软跪地求饶了。
可姜河没动。
他甚至慢悠悠地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了那一盒压扁了的大前门。
“啪。”
火柴划燃。
橘黄色的火苗在寒风中跳动了一下,点燃了烟卷。
姜河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滚了一圈,又缓缓吐出,喷在了对面那个刀疤脸的脸上。
烟雾缭绕中,姜河那双漆黑的眸子,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小子,你很狂啊。”
刀疤脸被这一口烟喷得眯起了眼,手里的弹簧刀在指尖飞快地旋转,发出“唰唰”的破空声:
“在这县城的一亩三分地上,敢跟我龙傲天这么装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龙傲天?”
姜河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古怪的笑意。
这名字
起得倒是挺有“主角相”,可惜,长了一张炮灰的脸。
“名字挺狂。”
姜河弹了弹烟灰,那点猩红的火星子落在雪地上,瞬间熄灭:
“就是不知道,你这身骨头,有没有你的名字这么硬。”
“还有,别拿刀在我眼前晃。”
姜河抬起眼皮,目光如电:
“容易折。”
“找死!”
龙傲天被姜河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彻底激怒了。
他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哪受过这种窝囊气?
“给我上!废了他!”
他一声暴喝,手里的弹簧刀猛地一指。
“呼啦——”
围在四周的十几个打手,早就按捺不住了。
听到老大的命令,他们像是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饿狼,抡起手里的钢管,嘴里骂骂咧咧地冲了上来。
“弄死他!”
“敢跟龙哥叫板,活腻歪了!”
风声骤紧。
一根手腕粗的自来水管,带着沉闷的呼啸声,直奔姜河的后脑勺砸来。
这一棍子要是砸实了,别说脑袋,就是石头都得开花。
躲在角落里的老张头吓得惨叫一声,死死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血腥的一幕。
然而。
预想中脑浆迸裂的声音并没有响起。
姜河动了。
在山神空间灵泉的日夜滋养下,他的五感早已敏锐到了骇人的地步。
在常人眼里快如闪电的钢管,在他的视野里,却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回放,每一个轨迹都清晰可见。
他不退反进。
脚下的旧胶鞋在冻土上狠狠一碾,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身形一侧,那根钢管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擦了过去。
紧接着。
姜河猛地往前跨了一步,肩膀像是一座撞过来的大山,狠狠地顶进了那个偷袭者的怀里。
贴山靠!
“砰!”
一声闷响。
那个一百七八十斤的壮汉,就像是被疾驰的卡车撞中了一样,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倒飞出去三四米远。
“咣当!”
他重重地撞在后面的砖墙上,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身子软得像滩烂泥,直接滑了下来。
全场死寂了一秒。
紧接着,是更疯狂的咆哮。
“点子扎手!一起上!”
剩下的打手们红了眼,十几根钢管从四面八方,像是雨点一样朝着姜河身上招呼。
没有死角。
没有退路。
但姜河根本不需要退路。
他把嘴里的烟卷咬紧,双手从兜里抽了出来。
那一瞬间,他身上的气息变了。
不再是那个懒散的下乡知青,而是一头终于露出了獠牙的猛兽。
“咔嚓!”
姜河伸手,竟然徒手抓住了一根砸向他肩膀的钢管。
那打手愣住了,死命往回拽,纹丝不动。
姜河冷冷一笑,手腕一翻。
一股沛然巨力顺着钢管传导过去。
那打手只觉得虎口剧痛,钢管脱手而出。
下一秒。
姜河反手握住钢管,抡圆了胳膊,照着那人的小腿就是一下。
“啊——!!!”
伴随着骨头断裂的脆响,那人抱着腿在地上疯狂打滚,叫声凄厉得像杀猪。
战斗,变成了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在这狭窄的巷子里,姜河就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收割机。
他的动作并不花哨,没有多余的花架子。
每一拳,每一脚,都直奔关节、软肋。
快!准!狠!
那是前世在商海沉浮中练就的狠辣,加上今生灵泉改造后的变态体质。
“砰!”
一拳轰在肚子上,那人直接跪地呕吐。
“咔嚓!”
一脚踹在膝盖上,那人反向折叠,昏死过去。
惨叫声、骨裂声、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在这条无人的死胡同里此起彼伏,奏响了一曲暴力的乐章。
不到三分钟。
原本气势汹汹的十几个打手,此刻已经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了。
满地都是打滚的人,满地都是丢弃的钢管。
哀嚎声连成一片,比刚才的风声还要凄惨。
巷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还站着。
一个是姜河。
他依旧站在原地,脚下踩着不知是谁的一顶狗皮帽子。
嘴里的烟还没抽完,烟灰积了长长的一截,竟然还没掉。
他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口,只是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围巾。
另一个人,是龙傲天。
但他此刻已经抖成了筛子。
手里的弹簧刀还在“咔嚓咔嚓”地响,但那不是他在玩刀,而是手抖得控制不住。
他看着满地的手下,又看看一脸淡然的姜河,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像是吞了一把沙子。
这这还是人吗?
十几个人啊!
手里都拿着家伙!
就这么一根烟的功夫,全趴下了?
“你你别过来”
龙傲天一步步往后退,直到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你不是要收保护费吗?”
姜河拿下嘴里的烟,吐出一口烟圈,一步步逼近:
“你不是说我坏了规矩吗?”
“来,咱们好好聊聊规矩。”
“啊!老子弄死你!”
极度的恐惧让龙傲天崩溃了,他大吼一声,闭着眼睛,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弹簧刀,朝着姜河冲了过来。
那是困兽之斗。
姜河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他侧身,抬手。
两根手指,精准无比地捏住了龙傲天的手腕。
稍一用力。
“当啷!”
弹簧刀落地。
紧接着,姜河一脚踹在龙傲天的膝盖窝里。
“噗通!”
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黑道大哥,直挺挺地跪在了姜河面前。
姜河抬起脚,毫不客气地踩在了龙傲天那宽厚的胸膛上。
“砰!”
龙傲天被踩得仰面朝天,后脑勺磕在冻土上,眼冒金星。
一只穿着旧胶鞋的大脚,死死地压在他的胸口,让他连气都喘不匀。
那种濒死的窒息感,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
姜河弯下腰,那张脸凑近了龙傲天,眼神比这冬日的寒冰还要冷冽三分。
他伸出手,在龙傲天那张满是横肉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啪、啪。”
羞辱性极强。
“龙老大,看来你的骨头,没你的名字硬啊。”
姜河弹了弹烟灰,那些滚烫的灰烬落在龙傲天的脖子里,烫得他一哆嗦,却连动都不敢动。
“就这点本事,也学人收保护费?”
“也敢动我的蛋糕?”
姜河的声音很低,却像是重锤一样砸在龙傲天的心口:
“既然你这么喜欢定规矩。”
“那从今天起,这片黑市,换个规矩。”
“以后这儿”
姜河脚下用力,碾了碾龙傲天的胸骨,直到听见那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我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