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盖别墅?”
陈雪茹嘴里的瓜子壳都忘了吐,一脸懵逼地看着姜河。
“啥是憋树?”沈小雨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赵曼丽和苏清影她们几个城里来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一团亮光。
别墅!
在她们的认知里那是有钱有势的洋人才能住得起的小洋楼!带花园,带阳台甚至还有抽水马桶的那种!
“当家的,你没发烧吧?”
陈雪茹伸手摸了摸姜河的额头:“咱们这穷山沟盖个三大间的大瓦房就顶天了,你还要盖那洋玩意儿?”
“谁说不行?”
姜河一把拍开她的手,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上来了:
“我姜河的媳妇就得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裳吃最好的肉!”
“土坯房?那玩意儿冬冷夏漏,那是人住的地儿吗?那是牲口棚!”
“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姜河大手一挥,直接拍板。
说干就干。
当天晚上,姜家那盏昏暗的煤油灯就亮了一宿。
姜河趴在炕桌上,手里拿着根烧黑的木炭条在一张捡来的牛皮纸上涂涂画画。
他没学过设计,但架不住他见识多啊。
前世那些豪华别墅的设计图,他闭着眼睛都能想起来。卡卡晓税枉 已发布嶵薪璋洁
青砖灰瓦的中式风格做底搭配上后世才有的落地大玻璃窗再来个宽敞明亮的开放式厨房,甚至…他还丧心病狂地设计了一个室内卫生间!
虽然现在没自来水,冲水马桶是别想了但挖个深坑做好排气总比大冬天顶着风雪跑几十米外的茅房强。
“当家的,你这画的是啥啊?跟个王八壳子似的。”
陈雪茹凑过来看了一眼,啧啧称奇。
“你懂个屁,这叫户型图!”
姜河瞪了她一眼指著图纸上的一个个方框,开始指点江山:
“这是堂屋,要敞亮!”
“这是主卧,给小雨住!”
“这几间是次卧你们一人一间,谁也不用挤!”
“还有这个是洗澡间,以后咱们天天都能洗热水澡!”
几个女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看着那张鬼画符似的图纸眼睛里却慢慢亮起了光。
落地窗?
室内卫生间?
天天洗热水澡?
这…这是神仙过的日子吧?
第二天一早。
姜河就把这张“宏伟蓝图”拍在了屯长王大拿的桌子上。
王大拿叼著烟袋锅子看了半天最后把图纸一扔,使劲嘬了两口烟:
“大侄子,你这是要上天啊?”
“别的我不管但你要盖这么大的房子砖和水泥可都是紧俏货,我可弄不来。
“这个我来想办法。”
姜河胸有成竹。
有了王大拿的批条,姜家盖新房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全屯。
这下子,姜家的门槛差点没被踩平了。
“姜河兄弟!听说你要盖大瓦房?算我一个!我力气大!”
“姜知青!我以前是泥瓦匠,砌墙的手艺十里八乡都有名!”
前两天还等著看姜河笑话的村民们,这会儿一个个都挤了上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开玩笑!
姜河开的工钱太高了!
一天五毛钱,还管一顿肉!
这待遇,比县里正式工都强!
姜河也不小气来者不拒,只要是手脚利索的老实人他全都要。
刘海柱更是直接当了包工头,领着几十号壮劳力浩浩荡荡地开进了村西头那片乱石滩。
一时间,整个靠山屯都变成了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
“嘿吼!嘿吼!”
号子声震天响。
挖地基的挖地基,筛沙子的筛沙子。
姜河背着手,像个监工的地主老财在工地上来回溜达。
看着那一个个挥汗如雨的身影看着那片荒凉的土地被一点点开垦出来他心里那股子成就感,简直要溢出来。
这就是基建的魅力。
这就是亲手创造一个新世界的感觉!
木头,后山有的是姜河领着人去伐。
石头,河沟里多的是刘海柱带着人去撬。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但很快,问题就来了。
地基挖好了,石头木头也备足了。
但最重要的红砖和水泥,却迟迟没见影。
这天傍晚。
姜河正坐在新搭的工棚里喝茶。
刘海柱开着队里那辆手扶拖拉机,突突突地从县里回来了。
车斗里,空空如也。
刘海柱跳下车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似的,满身的晦气。
“大哥!”
他走到姜河面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灌了一气,才瓮声瓮气地说道:
“出事了。”
姜河眼皮都没抬,慢悠悠地吹了吹茶水上的热气:
“说。”
“我去县砖厂拉砖,都跟人说好了的。”
刘海柱一拳砸在地上,震起一阵尘土:
“可今儿个去,那管事的就不认账了!说啥计划外的砖一块都没有!”
“我跟他掰扯了半天,他才跟我透了句实话。”
刘海柱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怒火:
“是他们新来的那个李厂长,把咱们的砖给扣下了!”
“他说…他说除非您亲自去求他不然别说红砖,就是一块砖渣子都别想拉出厂!”
“李厂长?”
姜河端著茶缸子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又是这个名字。
前世,就是这个李厂长为了巴结陈世美的老丈人把他从正式工的名额上刷了下来让他错过了回城的最后一次机会。
没想到啊。
这辈子,这孙子又蹦跶出来了。
“行。”
姜河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搪瓷缸子重重地往桌上一放。
“砰!”
一声闷响。
“我还愁没由头收拾他呢。”
姜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
“既然他自己把脸伸过来了…”
“那我不打,岂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他转过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刘海柱,摆了摆手语气平静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
“海柱,你先歇著。”
“明天早上,你把拖拉机油加满。”
“咱们不去拉砖。”
姜河眯起眼睛看着远处县城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
“咱们去让那个李厂长,哭着喊著亲自把砖给咱们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