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从林雪梅家回来,带着;李卫兵一路到家后,自己径直进了自家仓房,在里面一阵翻找,叮咣作响,最后拖出来两块长长的、略显陈旧的老木片子。
这正是他老爹李建军之前用过的踏板,用鄂伦春话叫“恰尔克”。
因为年头久,又一直闲置,木板边缘有些毛糙,原本用皮绳固定在底部的马鹿腿皮也已经干裂破损,失去了弹性。
李卫东把这两块“踏板”拿到院子亮堂处,又翻出之前硝好,还剩下的一些柔软厚实的狍子皮,还有工具筐里的皮绳、小木钉、锤子。
他蹲在地上,开始仔细地将踏板上已经发硬碎裂的马鹿皮小心地剥离掉,露出木板底面。
然后,他比划着裁切合适的狍子皮块,皮毛的方向朝后,用皮绳和小木钉,一丝不苟地将狍子皮牢牢地固定在木板底上。
这样做,上坡时,逆着的皮毛能大大增加摩擦力,防止倒滑,而下坡或需要快速滑行时,顺着的皮毛则能有效减少阻力,速度飞快。
这看似简陋的工具,凝结著祖辈猎人在林海雪原中生存追逐的极高智慧,是他们在齐腰深雪中追踪猎物、扩大狩猎范围的“雪上飞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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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后头走进来的李卫兵看着自己东哥把这玩意翻腾出来,还这么认真地拾掇,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凑过来蹲下问:“东哥,把这雪踏板子都请出来了,是不是打算这两天咱们进山踅摸踅摸了?”
李卫东头也没抬,手里用锤子小心地敲打着木钉,“嗯”了一声:“雪况差不多了,是该动动了。咸鱼墈书徃 冕沸悦毒”
“太好了!”李卫兵搓着手,“那咱啥时候去?带上狗不?”
李卫东把一块踏板修整好,立起来拍了拍,说:“等会儿你吃完饭,跑一趟黄子冲家,跟他说一声,把家里能用的‘踏板’都找出来,拾掇利索。
今天下午,咱们先去北山三道崖那边那个大缓坡练练。那地方宽敞,雪厚坡缓,不怕摔。”
“练练?”李卫兵一听,脸上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夸张地叫起来,“东哥!这玩意儿还用特意练?咱们不是打小就踩着这玩意儿在雪壳子打着‘出溜滑’长大的吗?闭着眼睛都能玩转!”
李卫东没好气地抬手,用刚敲完钉子的锤子柄轻轻敲了李卫兵小腿一下:“就你话多!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他多少年没玩过这技巧含量不低的玩意儿了,手早就生了,得先找找感觉吧?
李卫兵摸了摸后脑勺,嘿嘿傻笑两声,也不恼,知道东哥肯定有他的道理。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这时,屋里传来殷秀英嘹亮的招呼:“东子!卫兵!饭得了,快进屋吃饭!”
李卫兵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大娘!我妈在家也做好了,我这就回去吃!我吃完还得去找子冲呢,我俩晌午头过来!”说完,一溜烟就跑出院门,只留下殷同志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
“这小兔崽子,跑这么快也不怕摔著,东子,进来吃饭。”随后殷同志回屋准备去了。
李卫东笑着摇摇头,把修好的一块踏板靠墙放好,洗了手进屋。
堂屋里,杨开山老爷子和老李还在炕上聊得热火朝天,唾沫星子都快把中间的瓜子盘淹了,也不知道这俩人天天哪来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李卫东上了炕,端起饭碗,扒拉了两口菜,跟两位老爷子说道:
“爹,师傅,我下午想去三道崖那边转转,把踏板拿出来试试,这不眼瞅著那些山畜生马上猫冬了,我这玩意也好几年没玩了,得找找雪上的感觉。”
老李正跟杨开山碰杯,闻言只是“唔”了一声,挥挥手,意思是你自己看着办。
李卫东看向一旁吃的大快朵颐的老爷子,说的,“师傅,这两天我可能挺忙,等啥时候有空了,咱爷俩再继续?”
杨开山老爷子也点了点头,咽下嘴里一块狍子肉,开口道:“三道崖那地方我知道,坡缓,雪积得厚实,练手正合适。东子啊,抬参这事儿,急不得,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正说著就看到一旁的老李叨了一筷子熊肉,张开嘴用手捧著放进嘴里,顺手已经把桌上的酒盅子端起来了。
“来,杨老哥,别管着小兔崽子了,咱爷俩喝一个。”直接打断了杨开山接下来的话,同样顺手举起酒盅,二人“揪”一声后,嘴里共同发出畅快的大笑。
李卫东在一旁看的直撇嘴,站起来给两个老爷们倒上酒,这两个老男人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聊头,这两天除了师傅给自己教学怎么抬棒槌的时候,就是搁那儿喝大酒吹牛逼,都没完没了了。
老爷子说完后,也不再管李卫东,又跟老李“滋溜”对饮起来,聊得眉飞色舞。
李卫东看着这俩仿佛几十年没说过话、如今要把所有话都补上的老头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心里头直犯嘀咕:
好家伙,这俩老爷子,这几天可真没少唠啊!他一边吃饭,一边心里盘算著。
下午去练踏板,明天早上还得去西林子那边看看“踩罐”有没有收获,到底牵不牵狗呢?花猫灰狼他们两个也得自己去溜溜了。
正琢磨著,殷秀英一边给他夹了筷子菜,一边说:“东子,我寻思著跟你董大爷他们说好,让他明天下午过来,你看咋样?正好咱好好合计合计盖房子备料的事儿。你明天没啥要紧事吧?”
李卫东从思绪里回过神,低头想了想:明天上午,他计划是去西林子那边查看陷阱,顺利的话,下午就能回来。于是点点头:“嗯,妈,我明天上午可能出去一趟,晌午一准儿回来。耽误不了。”
“那行,你自己掌握好时辰。”殷秀英放心的点了点头。
李卫东吃完饭,帮着老娘把碗筷收拾到灶房,又往大锅里舀了几瓢水,塞进几把柴火,准备烧锅热水刷碗。
殷秀英看他勤快,脸上笑眯眯的招呼了一声“大儿子懂事了。”说罢就朝着董大爷家里走去。
就在李卫东蹲在灶坑前,看着火苗“噼啪”作响,锅里水开始冒热气的时候,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显得有点急促杂乱的狗叫声,听着还不止一两条。
李卫东起初没在意,自己家旁边就是金泉沟子,谁家过个人、有个动静,叫几声也正常。他继续往灶坑里添了根柴。
没过多久,院里的栅栏门被推开,李卫东刚直起腰来就看到李卫兵和黄子冲两人,一人拎着一副踏雪板子,黄子冲还背着枪,二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