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练到日头快爬到头顶心，眼瞅著快晌午了。兰兰闻穴 哽新罪哙
“行了，你俩歇歇手，喘口气儿。”李卫东走了过去，看着两人那一招一式越发有模有样，动作也麻利了不少，心里头挺满意的。
他领着二人走到一棵老桦树前站定，树干上有个碗口大、颜色发深的旧疤癍，正好当靶子。
“现在给你俩出个小考题。一人就一发子弹。我喊开始，你们从掏子弹、装填到开枪，整个流程我看看你俩的速度。”
两人一听，心说这是东哥要验活儿了，顿时都觉得手心有点潮乎乎的，小心脏都在扑通扑通直跳。
李卫东见状，呵呵笑了两声，走上前，一人肩膀给了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紧张个啥？就是试试手，看看一上午跟这儿比划，到底管用不管用。卫兵，你先来。”
黄子冲脑瓜子活络，学东西快，李卫兵性子直，手脚稍欠点灵巧。让卫兵先上，他没后头人比著的压力，能放松点。
李卫东说完，就迈步走到李卫兵身后约莫两步远站定，抱起了胳膊。黄子冲也懂事，背着自己的撅把子，默不作声地挪到李卫东侧后方，瞪大了眼睛瞧着。
“把子弹揣好掏的兜里，别等会儿抓瞎，满身摸不著，那可就招笑了啊。”李卫东的声音从李卫兵身后传来。
李卫兵听着身后的动静，深深吸了口混著大雪片子的凉气，又缓缓吐出，这才从怀里摸出独头弹。
踹进旧棉袄外侧那个他特意腾空的大口袋里，还用手在外面捏了捏，确认搁稳当了，然后用力点了点头，闷声道：
“东哥，准备好了！”
“我数三、二、一，数到一，我才喊‘开枪’。我没喊那俩字儿，你手指头就别往扳机上贴，听真亮没？”
“听真亮了！”李卫兵腰板挺得笔直，表情绷紧，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三十步开外树干上那个树疤。
“三”李卫东拉长了调子，声音在寂静的坡顶上响起。
李卫兵全身的肌肉都绷了起来，耳朵支棱著，全部注意力都灌注在身后东哥的声音上。
“二”声音略微顿了顿。
李卫兵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屏住了。
“开枪！”李卫东猛地拔高音量，让李卫兵有些猝不及防，顿时动作就变了形。
“哎哟我”李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得浑身一激灵，肩膀都耸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就往兜里掏。
手指头因为紧张有点不听使唤，使劲的伸进兜里摸了两下才抓住那颗独头，往撅把子的弹膛里塞的时候，还差点没拿稳。
他咬著牙，努力静下心来，刚刚的训练确实有了不少效果，随着他动作恢复，只听“咔哒”一声合上枪身。
随后迅速端枪上脸，动作虽然因为慌乱显得有点笨拙，但那端枪瞄准的架势，确实比上午最开始那会儿瞎比划稳当多了，枪口只是微微抖了两下，就定住了。
“砰！”
枪声震得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只见那树干疤癍上，应声猛地爆起一团木屑，打中了！
“好！漂亮！”旁边的黄子冲忍不住低喝一声，用力拍了下自己的大腿。
李卫兵自己也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憋著的气，这才感觉后背的棉袄里层有点汗湿了，凉飕飕的。
他放下还有些发烫的枪管，用袖子抹了把额头上沁出的细汗，转过头冲著李卫东咧开嘴笑了，笑容里带着点后怕和埋怨：
“东哥，你这，你这咋不按套路出牌呢？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得数到一呢！”
李卫东也笑了，走上前，赞赏地用力拍了拍他另一边肩膀，又指了指树干上那新鲜的弹孔和翻起的木茬子：
“不突然喊，咋能试出你真练进去没有？咋样，刚才那一下，是不是觉著跟上午闭眼瞎打那感觉不一样了？”
“太不一样了！”李卫兵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满脸都是佩服，他看着李卫东，眼睛发亮，
“东哥，你这法子真神了！端枪那一下，心里有谱了，手上也稳了，不像之前，光知道使劲，枪乱晃悠！”
“行，有这感觉就对了。回去自己有空就接着这么练，熟能生巧。”李卫东说完，转头看向一旁早就严阵以待的黄子冲，顺手把李卫兵往自己身边拽了拽，给他让出地方。
“子冲，该你了。看看你学了几成。”
黄子冲认真的点点头，脸上没啥多余表情。他走到李卫兵刚才站的位置，同样先稳妥地把一颗独头弹放进外侧衣兜，然后双脚不丁不八站好，微微沉肩。
“还是老规矩。”李卫东脸上带着点考校的笑意，看着黄子冲。
这回，他刚拖长音调数完“三”，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喊了一声：“开枪！”
黄子冲的眼神错愕了瞬间，随后猛地反应过来！右手迅速探入衣兜，夹出子弹，左手持枪向下一压，弹膛翻开，子弹填入、合膛，举枪抵肩、瞄准。
这一连串动作虽然比起李卫东来还显得有点僵硬，但还是很少出现卡顿的情况。
枪声再响。子弹狠狠地凿进树疤。
弹著点不偏不倚，几乎就在那疤癍的正中心，比李卫兵刚才打的位置还要正些！
李卫东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心说子冲确实是个好苗子啊。
旁边的李卫兵瞧着那几乎打在正心的弹孔，心里头刚才的小得意，一下子瘪下去不少，脸上不免露出些失落。
但他性子不轴，这失落也就一闪而过，随即又被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取代，暗暗攥了攥拳头：回去说啥也得加练！不能让子冲这小子比下去太多！
他哪知道，此刻的黄子冲看着自己打出的弹孔，心里想的却是。
还是太慢了，动作也僵，跟东哥那行云流水的劲儿比，差著老大一截呢。回去非得把那些动作，再练上几百遍不可！
李卫东看着二人坐在那休息都在暗暗搁那较劲，心里头由衷地感到欣慰。
他们枪法越稳、反应越快，往后跟着自己进山，不光能多分实惠，更重要的是，保命躲灾的本钱也厚实，这才是顶要紧的。
他拍了拍手，吸引两人的注意，正色道：“行了，今儿上午就到这儿，练得不错。走，咱顺道往黑沙子沟那边溜达一圈，看看那只老虎崽子还在不在那片儿活动。”
李卫兵一听要去找老虎崽子，立马来了精神，“噌”地站起来，把枪递还给李卫东。黄子冲也背好枪，站起身，拍了拍棉裤腿上沾的雪沫和泥土。
李卫东拎起那个装着几个踩罐的布包甩到肩上，率先迈步朝林子深处走去。两人赶紧跟上，一左一右走在他侧后方。
三人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黑沙沟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