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扫雪(1 / 1)

吃过早饭,李卫东先是走到灰狼边上拆开绷带瞅了瞅,看着已经几乎结痂的伤口,呵呵笑了两声,使劲的抹了两把灰狼的脑袋,看样子,到时候自己进山的时候将再添一员猛将了。

想到这,李卫东没有在给它把绷带缠上。美滋滋的抄起靠在房檐下的大扫帚,跟屯子里其他人家一样,先把院里的雪归拢成堆,再走到院门口,把门口的积雪往道两边铲。这活儿干得热气腾腾,脑门儿很快就见汗了。

在东北,冬天清早扫雪是老规矩了,没有各扫门前雪那么一说,都是街坊邻居搭把手,人多不但热闹而且干得快。

此时金泉屯的在家闲着的左邻右舍都出来了,虽然金泉屯住着的门户不多,但也都隔着不高的土坯墙头,一边挥着扫帚、铁锹,一边扯开嗓门唠嗑,呵出的白气一团一团的。

“他张婶儿,起得够早啊!”

“可不咋地!这雪下了一宿,门都快让雪沫子堵严实了!”

“今年这雪架势足,开春地里有墒,庄稼指定差不了!”

“老王头,瞅您这劲儿,身子骨挺硬朗啊!”

大家伙儿说说笑笑,手里的家伙什儿不停,嚓嚓的铲雪声和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混在一块儿。没多大工夫,屯子中间那条主要的土道就被清理出来了,露出下面冻得硬邦邦的黑土路面。

扫完雪回家,李卫东见妹妹李卫红正眼巴巴地瞅著院子里的雪,便笑着招呼她,兄妹俩在院里堆了个矮墩墩、圆乎乎的雪人。

捡两根枯树枝插上当胳膊,找个豁了口的破水瓢扣在雪人脑袋上算帽子。小丫头乐得咯咯直笑,伸出冻得通红的小手去拍雪人,一点不嫌乎冷。

陪着妹妹玩闹了一会儿,李卫东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堂屋门口那既有亮光又通风的地方。冷风一吹,脑子更清醒,他开始专心鼓捣他的抓花脖子陷阱。

他把那几个空易拉罐里里外外刷洗干净,找出一把有些年头的旧剪刀。

一手捏稳罐子,另一只手用剪刀仔细地把罐子一头整个剪掉,剩下个光溜溜的铁皮圆筒。然后,他换了把小号的猎刀,把罐子的内壁小心翼翼地刻出一圈朝罐子里头弯进去的倒钩。

这活儿需要耐心和手稳,刻浅了不管用,刻深了又容易把倒钩弄的不解释,留不住猎物,所以李卫东刻的各位小心。

做完这个,他在罐子底儿正中间用锥子钻出个小眼,把一根从旧自行车闸线上卸下来的细钢丝穿进去。在罐子里面把钢丝头挽了好几个死疙瘩,牢牢系住,罐子外头则留出老长一截钢丝尾巴。

李卫东心里盘算著:把这改装好的铁罐子,半埋进鹿群可能经过的雪窝子或者松软的浮土里,敞口朝上,上面稍微撒点枯草屑、碎雪末子伪装一下。

钢丝那头呢,就死死拴在附近露出地面的大树根上,或者找根结实的木橛子深深砸进冻土里固定住。

花脖子或者狍子那种细长有力的蹄子,一个不留神踩进罐子,里头那些倒钩刺就会死死卡住蹄子关节,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丸??鰰戦 已发布蕞鑫章結

鹿越惊慌挣扎,锋利的倒刺就割的它越疼,罐子又连着固定物,任它力气再大也挣不脱,只能等着人去活捉。

他正全神贯注地摆弄著最后一个罐子,院门“哐当”一声被推开,李卫兵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脸蛋子冻得通红,眼睛里却闪著兴奋的光:“东哥!东哥!这场雪下得忒是时候了!等再过些日子,东大河那冰面冻得嘎嘎瓷实,咱是不是就能张罗著去‘冬捕’了?”

冬捕,可是东北这些靠着江河的屯子,临过年时顶顶热闹、顶顶要紧的大事儿。

全屯子的老爷们儿,在屯书记和请来的渔把头的带领下,到冻得结结实实、能跑马车的江面、河面上,凿开厚厚的冰层,下入长长的渔网,既是祈求来年风调雨顺、渔获丰收的仪式,也给一冬里缺乏荤腥的饭桌子,添上最鲜活的一道硬菜。

李卫兵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的喜色收了收,凑到李卫东跟前,压低了些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不过东哥,我可听说了,今年王屯长特意把他那个表兄弟,从外头给叫回来了。”

他见李卫东依旧低着头忙活手里的罐子,似乎没太在意,不由得有点着急,语气也急促了些:“东哥,你可别不当回事!那个渔把头的名声,真不是吹出来的!往年他给外屯‘号眼儿’(看冰下网位置),那是一看一个准!”

说完后语气顿了顿,砸吧两下嘴,看样子那个姓王的鱼把头确实有两把刷子,让李卫兵都有些感叹起来。

“那冰窟窿一凿开,大网一下去,好家伙,那鱼就跟疯了似的,噼里啪啦地往上窜,一网能拉上来老鼻子多了!我就怕他今年存心给咱金泉屯使绊子,要么胡乱指个地儿,要么不好好给咱找‘鱼窝子’,那咱们屯今年冬捕,不就抓瞎了吗?”

李卫东手里的活计依旧没停,剪刀和猎刀配合著,修剪罐口那些不够规整的铁皮毛刺,发出细微的“咔嚓”声。他嘴角只是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弯,没接李卫兵的话茬。

老辈传下来的“渔把头”,全凭一辈辈口耳相传的经验,讲究的是“观天象、看冰纹、听水声、寻鱼花(冰层下的气泡)”,里头门道玄乎其玄,带着不少运气成分,时灵时不灵。

可他李卫东不一样,前世积累的知识和更科学的判断方法,让他对寻找鱼群聚集点有着更科学的办法和把握,可比那些时灵时不灵的办法强了不止一点。

‘呵呵,最好那个鱼把头到时候好好给屯子弄,不然啊,我可就砸你招牌了。’

李卫兵还在旁边皱着眉头,不知道李卫东心中的想法,而是在哪儿掰着手指头,嘀嘀咕咕地分析王屯长和他兄弟可能使的各种阴招,越想越觉得不踏实。

就在这当口,院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狗被拽得不耐烦、发出的低呜和吠叫。紧接着,一个听着比老李年轻些,却故意拖着长音透著股虚头巴脑劲儿的声音,隔着栅栏门响了起来:

“建军老哥!在家吗?”

李卫东手里的动作一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目光冷冽地朝栅栏门朝外望去。

只见木头栅栏门外,影影绰绰站着五六条汉子,都是青壮年,穿着臃肿的旧棉袄或磨得发亮的皮袄,脚上清一色踩着笨重的靰鞡鞋,一副老猎人的打扮。

而且几乎每人手里几乎都牵着狗,那些狗品种不一,但都透著猎犬的精悍。

为首那人,看上去四十出头,中等个头,国字脸,眉毛又粗又浓,脸上堆著看似爽朗热情、实则未达眼底的笑容。

此人正是蒋开,之前想要花钱买下白胖儿的那个,也是当年老李猎帮里的二把手。

李卫东眼神锐利地一扫,立刻认出人群里有好几个面孔都是熟的,是当年跟着父亲钻山跑岭的老伙计,他小时候还见过他们来家里喝酒。也有两张脸生些,估摸是后来入伙的。

而人群边上,那个缩著肩膀、眼神飘忽躲闪、不敢正眼往院里瞧的瘦高个,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老舅,殷子民!

李卫东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眼神也跟着变得冷冽。

关于这个蒋开,还有当年父亲猎帮如何散伙的隐情,他前世可没少听老叔李建业念叨。

什么老李腿伤复发、暂时让蒋开主持局面,什么蒋开借着机会安插自己亲戚、排挤李建业等老人,什么最后架空了老李、另立山头。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腌臜事儿,李卫东都清清楚楚记在心里。

对眼前这个表面跟自己老爹称兄道弟、背后捅刀子的“笑面虎”,李卫东是打心眼儿里膈应,感官差到了极点。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赶山打猎:从寡妇炕头到万元户 隐龙医圣 半岛:我的短身租客 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 妖火 猛男闯莞城,从四大村姑开始 情绪牢笼:我用理性封神 都市,我开局觉醒了空间异能 我和她的合租条约 今天男主给炮灰当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