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夜乳甘(1 / 1)

崔有容端着一个白玉托盘,走了进来。

她显然精心梳洗过,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绫罗裙。

乌发松松绾起,只用一支简单的白玉簪固定。

脸上未施脂粉,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黑。

脸色也有些苍白,但那眼神……却与往日截然不同。

少了几分痴缠与炽热,多了几分……近乎卑微的恭顺与依赖。

她走到榻前,并未像往常那般急切靠近。

而是在距离三步远处停下,微微垂首。

“听闻瑾儿今夜似乎未曾安睡,容姨……炖了碗‘宁神乳’,或许能助你安眠。”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双手将托盘举过头顶,奉上前来。

那托盘上,是一只温润的白玉碗。

碗中盛着色泽乳白、散发着浓郁灵力和淡淡奶香的液体。

那灵力精纯温和,远胜她之前送来的任何汤羹。

显然,她动用了金丹本源,融入了自己的太阴灵液。

吴怀瑾目光落在白玉碗上。

又缓缓移到崔有容那带着恳求与不安的脸上。

他没有立刻去接。

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这种沉默的审视,让崔有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捧着托盘的手微微发抖。

她怕。

怕他拒绝。

怕连这唯一能证明自己“有用”的方式,都被剥夺。

那刚刚被安抚下去的心魔,似乎又有躁动的迹象。

就在她几乎要承受不住这压力时,吴怀瑾终于动了。

他并未让云袖或戌影上前,而是自己伸出手,接过了那只白玉碗。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崔有容冰凉颤抖的手指。

崔有容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手。

脸颊泛起一丝红晕,却不敢抬头,只是更深的垂下脖颈。

吴怀瑾端着玉碗,并未立刻饮用。

他垂眸,看着碗中那蕴含着精纯太阴灵力的乳白色液体。

这就是……套上缰绳后,主动献上的“牛乳”么?

果然,比之前更为甘美,也更为……滋补。

他抬起碗,凑到唇边,浅浅尝了一口。

温润粘稠的液体滑入喉间。

那精纯浩荡的太阴灵力瞬间如同温暖的潮水。

涌向他干涸刺痛的神魂本源,带来一阵前所未有的舒缓与滋养。

甚至比之前他主动“汲取”时,效果更为显着。

因为这是她心甘情愿、毫无保留的奉献。

吴怀瑾缓缓将碗中灵乳饮尽。

感受着那澎湃的滋养之力在四肢百骸流转。

修复着残破的经脉,温养着刺痛的神魂。

他放下空碗,用帕子擦了擦嘴角。

“味道很好。”

他淡淡评价,语气听不出喜怒。

崔有容却像是听到了天籁之音。

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与激动,泪水瞬间盈满了眼眶。

“瑾儿喜欢……喜欢就好!”

她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容姨……容姨以后日日为瑾儿炖来!”

她像是找到了存在的终极意义,脸上焕发出一种近乎神圣的光彩。

吴怀瑾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冷笑。

看,驯服一头金丹期的“宝牛”,其实也并不难。

只要找到她最脆弱的心防,给予她最渴望的“认可”与“依赖”。

她便会心甘情愿地,献上一切。

“有劳容姨了。”

他语气依旧平淡。

“夜色已深,容姨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是,是!瑾儿你也好生安歇!”

崔有容连连点头,如同领了莫大的恩赏。

小心翼翼地端起空托盘,脚步轻快地退出了内殿。

那背影,充满了满足与……一种新生的虔诚。

殿门合上。

吴怀瑾独自坐在榻上。

感受着体内那被太阴灵乳滋养后、明显舒缓了几分的魂源。

虽然距离彻底修复依旧遥远,但这无疑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他缓缓握紧了手掌。

猫已归巢,带回情报。

牛已驯服,献上乳汁。

接下来……

他目光转向内殿通往侧间的小门。

那里,通往梓颖居住的西院。

该听听那只“幼鼠”,又听到了什么新的“声音”了。

他并未传唤,只是静静地等待着。

果然,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那扇小门被极轻极缓地推开一道缝隙。

一颗小脑袋怯生生地探了进来。

是梓颖。

她穿着那身水绿色的襦裙,头发有些凌乱。

像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

小脸上带着未散的睡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惊恐过后的苍白。

她看到榻上的吴怀瑾,黑亮的大眼睛里瞬间涌上泪水。

如同受惊的小鼠,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倒在榻前。

“主人!主人!”

她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住吴怀瑾的袍角,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奴……奴听到了!听到了!”

吴怀瑾垂眸,看着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

“听到什么了?”

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地底下……地底下的朋友们说……说西边那个很冷的地方(砖窑)。”

梓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

“今天……今天又送进去了好几个‘睡着的小盒子’……”

“它们……它们很害怕,说那些小盒子里的‘声音’……越来越弱了……”

“还有一个……一个特别小的‘声音’……好像……好像快要听不见了……”

她仰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眼中充满了绝望的乞求。

“是弟弟……一定是弟弟!主人,求求您,救救弟弟!求求您!”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瘦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激动而剧烈颤抖。

吴怀瑾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这只因为血脉牵连而痛苦恐惧的“幼鼠”。

他知道,那个婴儿存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祭坛需要活祭,但并不意味着祭品能活到最后。

尤其是……最“纯净”的婴孩,往往是邪恶仪式中最“美味”的祭品。

但他并不打算告诉梓颖这个残酷的事实。

有时候,留有希望,比彻底绝望,更能驱动一个人。

他伸出手,并非抚摸她的头。

而是从旁边小几上,拿起一块新做的、做成小老鼠形状、栩栩如生的芝麻糖。

他将那块芝麻糖,递到了梓颖面前。

梓颖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愣愣地看着眼前精致可爱的老鼠糖。

又抬头看看主人那双深不见底、却似乎能包容她所有恐惧的眼睛。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吃。”

吴怀瑾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梓颖颤抖着伸出脏兮兮的小手,接过了那块老鼠糖。

她没有立刻吃,只是紧紧攥在手里。

仿佛那是主人给予的某种承诺或力量。

“你弟弟的事,本王记下了。”

吴怀瑾看着她,语气依旧淡漠。

“继续听。”

“把你‘听’到的一切,都告诉本王。”

“尤其是关于那个‘特别小的声音’的任何变化。”

“明白吗?”

梓颖用力点头,用袖子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奴……奴明白!奴一定好好听!把所有声音都告诉主人!”

她像是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尽管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里多了一丝近乎偏执的坚定。

“下去吧。”

吴怀瑾挥挥手。

梓颖再次叩首,紧紧攥着那块老鼠糖。

踉踉跄跄地退出了内殿。

吴怀瑾漠然地看着她消失。

这只“幼鼠”的恐惧与牵挂,是最好用的驱策。

让她在极致的情绪波动中,去“听”到更多……

或许连那些老鼠本身都未曾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祭坛运作的规律?

守卫换防的间隙?

亦或是……那些神秘“宫里人”的蛛丝马迹?

他重新靠回软榻,闭上眼。

脑海中,信息如同碎片般飞舞。

驯服的牛,受伤的猫,恐惧的鼠,投诚的鹫。

即将完成的祭坛,神秘的宫里人,还有那口躁动不安的棺材……

这一切,都指向即将到来的月晦之夜。

他必须在那之前,编织好一张足够牢固的网。

一张既能捕获猎物,又能保全自身。

甚至……能从中攫取最大利益的网。

他缓缓睁开眼,眸中没有任何疲惫。

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万年寒冰般的锐利与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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