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木婉清,回到那个隐秘的山洞,林风将堵门的石头搬开,扶着木婉清进去。
洞内光线昏暗,却给人一丝难得的安全感。
木婉清靠着石壁坐下,身体的虚弱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她看着林风熟练地搬回石头堵住洞口,只留下一道缝隙,动作有条不紊,没有丝毫慌乱。
这份镇定,让她原本悬着的心,又安定了几分。
“你身上有火折子吗?”林风问。
木婉清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巧的油布包,递了过去。
林风接过,又从她腰间的一个小囊袋里,翻出了一套精巧的针线包和一小瓶金疮药。
他没说话,转身出了山洞,片刻后抱着一堆干枯的树枝回来。
很快,一小簇温暖的火苗在洞中升起,驱散了阴冷和黑暗。
火光映照在林风的脸上,他的侧脸轮廓分明,眼神专注。
他将那把救过他命、也杀过人的手术刀,放在火上反复灼烧,直到刀刃变得赤红,才用一块干净的布包着,放在一旁冷却。
一系列的动作,看得木婉清莫名其妙,却又不敢多问。
“把衣服脱了。”林风的声音传来,不带一丝情感。
木婉清身体一僵,警惕地看着他。
“伤口在肩膀和手臂,不脱衣服,怎么处理?”
林风头也不抬,正用火苗给针消毒,
“你的伤口很深,再拖下去,这条手臂就废了。运气不好,人也得跟着完蛋。”
他的语气,就像前世在手术室外对病人家属交代病情,冷静,客观,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性。
木婉清咬了咬嘴唇,火光下,她的耳根微微泛红。
她知道林风说的是事实,可让她在一个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她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羞涩。
她背过身,用还能动的左手,艰难地解开衣带,将右肩的衣物褪下,露出雪白的香肩和一道狰狞的伤口。
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林风走到她身后,眉头皱了起来。
“还有一处。”
木婉清身体微颤,迟疑了一下,又将左臂的衣袖褪下。那里的伤口同样不浅,是被铁镖划开的。
“坐好,别动。”
林风的声音简单直接,带着命令的口吻,却让木婉清紧张的心绪平复不少。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正在清理她的伤口,动作很轻,但接触伤口的刺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清理完毕,林风绕到她身前,蹲了下来。
“接下来会很痛,非常痛。我没有麻药,你得忍着。”
他看着她的眼睛,神情严肃。
为了方便处理她肩上的伤口,林风顺手将她脸上的黑纱撩到了一旁。
火光下,一张宜喜宜嗔、秀丽绝俗的脸庞,毫无征兆地闯入了他的视野。
那不是原著中描述的“新月清晕,花树堆雪”,而是一种更为生动鲜活的美。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长长的睫毛因为紧张和疼痛而微微颤抖,鼻梁挺翘,嘴唇是天然的樱色,此刻却因为失血而有些苍白。
这张脸,足以让任何男人为之疯狂。
林风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仅仅一瞬,便被外科医生的职业素养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
木婉清也意识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想去遮脸,却被林风按住了手。
“别动!”
林风低喝一声,从旁边捡起一根相对光滑的木棍,不由分说地塞进了她嘴里,
“咬住!不然你会咬到自己的舌头。”
木婉清杏眼圆睁,又羞又气,却无力反抗。
林风不再理会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进入了手术状态。
他的眼神变了,所有的杂念都被摒弃,只剩下眼前的伤口。
他左手捋线,右手捏针,那根从针线包里取出的普通绣花针,在他手中活了过来。
清创、对合、穿刺、打结
一系列在现代外科手术中已经刻入他骨髓的动作,行云流水般展开。
他的手稳如磐石,每一针的深浅,每一线的间距,都精准到了极致。
木婉清起初还因为疼痛和羞愤而身体紧绷,但很快,她就被林风的动作吸引了。
这是什么疗伤手法?
她见过师父用金疮药,见过江湖郎中用草药敷贴,可从未见过,有人能用一根小小的针,一根细细的线,将翻开的皮肉,像缝衣服一样,重新“缝”起来!
而且,他的动作是如此的优雅,如此的专注。
他不是在处理一道血腥的伤口,而是在创作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这这又是哪一脉的“道”?
疼痛依旧剧烈,冷汗从她的额头沁出,顺着脸颊滑落,但她的心,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所填满。
“好了,别用内力抵御,让肌肉放松。”
林风一边飞快地穿针引线,一边习惯性地念叨着,
“你这伤口太深,伤到了三角肌,我给你做个肌腱缝合,不然以后抬胳膊都费劲。
放心,我用的是皮内缝合,针脚细,恢复好了,保证看不出疤。”
他说的全是现代医学术语,木婉清一个字也听不懂。
但“看不出疤”这四个字,却像一道暖流,淌过她的心田。
哪个女子不爱美?
她行走江湖,打打杀杀,早已做好了身上伤痕累累的准备。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在如此紧张的关头,细心地为她考虑到了这一点。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是杀伐果断,一招废掉高手的魔神?还是眼前这个温柔细致,手法神奇的“郎中”?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终于打下了最后一个外科结,剪断了线头。
“好了。”他松了一口气,额头上也全是细密的汗珠。
木婉清吐出嘴里的木棍,只觉得右肩和左臂传来一阵阵紧绷的抽痛,但流血确实止住了。
她低头看去,只见原本狰狞的伤口,已经被一条条细密整齐的线迹完美地缝合在了一起,伤口边缘对合得严丝合缝,除了有些红肿,看起来竟有几分怪异的“整洁”感。
“这这就好了?”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
“好了。接下来七天,伤口不能碰水,每天换一次药。等长好了,我再给你拆线。”林风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口答道。
拆线?又是一个她听不懂的词。
她看着林风,火光映着他清秀的脸庞,眼神里不再是警惕和忌惮,而是化不开的复杂情绪。
洞内陷入了沉默,只有柴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良久,木婉清才重新将衣服穿好,虽然动作依旧牵动伤口,疼得她直冒冷汗,但她还是坚持整理好了仪容。
然后,她转过身,面对着林风,郑重地开口。
“我的脸,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