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尽断?”
木婉清心中巨震!
她刚才看得清楚,刀疤脸的横练功夫已小有火候,寻常刀剑难伤。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能在一瞬间,隔着皮肉,震断他全身的经脉?
这是什么手法?隔空打牛?还是传说中的指法神功?
她越想越觉得心惊,看向林风的眼神,也从最初的怀疑,变成了深深的忌惮和敬畏。
那两个大汉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尖嘴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把头磕得砰砰作响,“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求前辈看在我们修行不易的份上,饶我们一条狗命吧!”
另一个壮汉也反应过来,跟着跪地求饶。
他们现在已经完全确信,自己是撞上了铁板,而且是那种能把人砸成粉末的玄铁重板!
林风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心中冷笑。
他当然想杀了这两个人,以绝后患。
但他不能。
他现在只是在演戏,一旦动手,没有了“时停时钟”,他连一个普通壮汉都打不过,瞬间就会露馅。
所以,他要做的,不是杀人,而是诛心!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过身,走到了溪边,弯腰掬起一捧清水,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仿佛刚才碰了什么脏东西。
这个动作,让那两个大汉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何等的轻蔑!何等的无视!
在高人眼中,自己二人的性命,恐怕真的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洗完手,林风才缓缓转过身,看着两人,语气平淡地开口了:“你们的命,我没兴趣取。”
两人闻言,顿时面露狂喜。
但林风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们如坠冰窟。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林风的目光,落在了他们握刀的右手上,“自断一臂,然后滚。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丝毫杀气,但话语中的内容,却让两人通体冰寒。
自断一臂!
对于靠刀吃饭的江湖人来说,断了一臂,就等于废了武功,从此再也无法立足。
“前前辈”尖嘴猴还想求情。
林风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耐。
就是这个微小的表情变化,让尖嘴猴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多说一个字,下一秒,自己就会变得和大哥一样,甚至更惨。
他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猛地举起左手,一掌狠狠劈在了自己的右臂手肘处!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他的右臂瞬间耷拉了下去。
剧痛让他面孔扭曲,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但他却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另一个壮汉见状,知道今天已无幸理,也一咬牙,用同样的手段,废掉了自己的右臂。
“多谢前辈不杀之恩!”
两人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用左手抱着废掉的右臂,连滚带爬地逃进了树林,转眼就消失不见。
看着两人狼狈逃窜的背影,林风才在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赌赢了!
这场空城计,他唱成功了!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木婉清的身上。
此刻,溪边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木婉清站在原地,握着短剑,一双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有好奇,有敬畏,还有一丝警惕。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如泉水,还带着一丝颤抖:“多谢前辈出手相救,晚辈木婉清,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前辈?晚辈?
林风听着这个称呼,心里一阵别扭。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高人”人设,淡淡地说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姓名只是一个代号,不说也罢。”
他越是这么说,木婉清就越觉得他高深莫测,符合那种不问世事、游戏风尘的隐世高人的形象。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追问道:“前辈的武功,神鬼莫测,晚辈从未见过。不知前辈师承何处?”
来了!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林风心中早有准备。
他能怎么说?说自己师从《希氏内科学》和《格氏解剖学》吗?
他抬起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用一种仿佛在追忆往昔的沧桑语气,缓缓说道:“我这一脉,没有名字。”
“讲究的,是洞悉本源,直指核心。所谓招式,不过是‘术’。而真正的‘道’,在于参悟。”
“参悟风的流动,水的轨迹,草木的生机,以及人体的构造。”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面前的群山。
“天下武功,万变不离其宗。当你了然于胸,一草一木,皆可为剑。一指一点,便能断人生死。何须拘泥于门派招式?”
这一番话,半真半假,云山雾罩。
全是他结合自己外科医生的知识,以及从各种玄幻小说里看来的逼格语录,胡乱杂糅而成。
但在木婉清听来,却不啻于惊雷贯耳!
洞悉本源?直指核心?
木婉清想起了刚才刀疤脸诡异的倒下,瞬间明白了什么!
这位前辈的武功,已经脱离了“招式”的范畴,达到了一个她完全无法理解的“道”之境界!
他对内力的运用一定是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直接破坏了敌人身体的“构造”!
这这简直是神仙手段!
木婉清看着林风的眼神,彻底变了。
如果说刚才还是敬畏,那么现在,就是崇拜!
一种对武学至高境界的向往和崇拜!
她收起短剑,对着林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晚辈受教了。”
林风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乐开了花。
很好,忽悠成功了!
他正准备再说几句,巩固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木婉清却突然身子一晃,脸色变得煞白如纸。
她肩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情绪激动,又开始向外渗血。失血过多,加上内力消耗巨大,她终于支撑不住了。
“你受伤了。”林风的语气恢复了正常。
毕竟,救死扶伤,才是他的老本行。
他走上前去,想查看一下木婉清的伤势。
木婉清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冷声道:“你别过来!”
林风一愣,随即想起了她的性格。
他停下脚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无害:“你的伤口需要立刻处理,否则,就算没有敌人,你也会因为失血和感染而死。我是个郎中。”
“郎中?”木婉清将信将疑。
“信不信由你。”林风耸了耸肩,“不过,你再不止血,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
他说的,是事实。
木婉清看着自己血流不止的伤口,又看了看林风那平静的眼神,不像是说谎。
她咬了咬牙,把头扭向另一边,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