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艾尔象往常一样醒来,伸手去摸床头的工装背心——那件他在黑市花了五个铜板买的、穿了两个月都舍不得扔的、充满“男人味”的背心。
摸了个空。
“哎?衣服呢?”
艾尔困惑地挠挠头。不仅是背心,连他在地摊上买的大裤衩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整整齐齐叠放在床头的、材质好到发光的纯白丝绸衬衫和深色西裤。衬衫的领口绣着繁复的暗纹,其实是艾莉亚设的束缚咒文的变体,扣子是珍珠母贝做的。
一张带着香味的便签贴在上面:
“早安,阿呆先生。旧衣服已经帮您拿去‘深度净化’了。作为形象代言人,请务必穿上这个。—— 爱您的投资人”
“这……”
艾尔拎起那件仿佛在发光的衬衫,手都在抖。
“穿着这个去修机甲?这是要去参加婚礼还是去登基啊?”
十分钟后。
艾尔别别扭扭地走出了房间。
那件衬衫很合身,合身到甚至有点紧,完美地勾勒出了他的胸肌线条。但最离谱的是——领口的设计。
这是一个高领衬衫。扣子一直扣到了喉结上方。
“早安,阿呆先生。”
艾莉亚修女正坐在餐桌前,看到艾尔的瞬间,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非常合适呢。”
她走过来,极其自然地帮艾尔整理了一下领口,手指隔着布料,轻轻按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在艾尔锁骨下留下的吻痕位置。
“为什么要穿高领?” 艾尔扯了扯领子,觉得呼吸困难,“有点勒。”
“因为现在的空气质量不好。” 艾莉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而且,您的皮肤太好了,露在外面容易招蚊子。”
“……蚊子?”
艾尔愣住了。
现在的蚊子都这么挑食了吗?专咬脖子?
一旁的斯嘉丽正咬着牙刷,看着焕然一新的艾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哇哦……阿呆,你穿成这样,我都舍不得让你去钻底盘了。”
“那就别钻。”
艾莉亚微笑着转头,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冷:
“斯嘉丽小姐,以后检修底盘这种脏活,请交给自动机器人。阿呆先生的手是用来签合同的,不是用来沾机油的。”
午餐时间。
原本属于艾尔的“做饭权”已经被彻底剥夺。现在的厨房是艾莉亚的圣域。
“午餐是——神户牛肉配圣光松露酱。”
艾莉亚端着盘子,优雅地放在艾尔面前。
艾尔拿起刀叉,刚想大快朵颐。
“等等。”
艾莉亚按住了他的手。
“您的手腕昨天不是扭到了吗?(并没有)”
“呃……好象好了?” 艾尔活动了一下手腕。
“不,那是假象。那是隐性劳损。”
艾莉亚不由分说地拿过刀叉,将牛排切成了极其完美的、一厘米见方的小块。
然后,她叉起一块,递到了艾尔嘴边。
“来,啊——”
全场死寂。
斯嘉丽嘴里塞满了面包,呆呆地看着这一幕,面包屑掉了一地。
艾尔的脸瞬间涨成了西红柿色。
“修、修女!这太奇怪了!我有手有脚的……”
“阿呆先生。”
艾莉亚的笑容依旧温柔,但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寒光:
“您是在拒绝投资人的好意吗?这可是为了您的康复着想哦。”
“而且……” 她凑近了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您昨晚可是答应过,为了报答我的照顾,会听话的。”
暴击。
艾尔想起了那个“春梦”,想起了自己可能在梦里对修女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愧疚感瞬间淹没了理智。
这是惩罚……这是赎罪……忍一忍就过去了……
艾尔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张开了嘴。
“啊——”
“真乖。”
艾莉亚满意地将肉送进他嘴里,看着他咀嚼的样子,仿佛在喂一只听话的大金毛。
斯嘉丽在一旁看得怀疑人生:
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像条路边的狗,被人狠狠踢了一脚还塞了一嘴狗粮?
下午。
艾尔实在受不了这种废人生活了,借口“检查机甲”,逃到了车间。
“呼……还是这里自在。”
艾尔摸着【暴徒一号】冰冷的装甲,感到了久违的安全感。
“还是你懂我,老伙计。只有你不会逼我穿高领衬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钻进驾驶舱。
“阿呆先生?”
那个噩梦般温柔的声音再次在身后响起。
艾尔浑身一僵,机械地转过头。
只见艾莉亚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喷雾瓶,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里空气里的机油味太重了,对肺不好。”
艾莉亚一边说,一边对着那台充满了暴力美学的黑色机甲,开始喷洒……香水。
滋滋——滋滋——
那不是普通的香水。那是高浓度的百合花精油,混合了驱魔圣水。
“等等!修女!那是机甲!那是男人的浪漫!你不能把它喷成化妆品柜台!”
艾尔崩溃地大喊。
“哎呀,香一点不好吗?”
艾莉亚无视了他的抗议,甚至给机甲那只狰狞的红色机械臂上,系了一个巨大的粉色蝴蝶结。
“看,这样就友善多了。”
艾莉亚满意地拍了拍手。
艾尔看着那台原本杀气腾腾的【暴徒一号】,现在变得香喷喷的,还带着蝴蝶结,简直象个两百吨重的魔法少女。
他跪倒在地,欲哭无泪。
“博士……我对不起你……我们的机甲……不干净了……”
深夜。
经历了一整天“精神折磨”的艾尔,终于逃回了自己的行军床(虽然已经被换成了软床)。
“只要睡着了……就没事了……”
艾尔拉过被子,准备自我封闭。
“咚咚。”
门没锁,艾莉亚直接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
“阿呆先生,为了防止您再做噩梦,我来为您进行‘睡前祷告’。”
“不用了吧!我今天很困,倒头就能睡!” 艾尔拼命摇头。
“不行哦。精神的健康比身体更重要。”
艾莉亚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打开书,开始念诵那冗长、催眠、且带着微妙精神暗示的经文。
“神说,迷途的羔羊应回到牧人的怀抱……”
“神说,顺从是美德,反抗是徒劳……”
“神说,那个红头发的女人是异端(这句是她现编的)……”
艾尔听着听着,眼皮越来越沉。
这种经文里似乎夹杂了某种高阶的催眠魔法。
在他即将睡着的前一秒,他迷迷糊糊地看到艾莉亚合上书,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晚安,我的囚徒。”
……
【艾尔的日记(脑内版)】
x月x日,晴。
我觉得修女是个好人。
虽然她逼我穿紧身衣,喂我吃饭,把我的机甲喷成香水瓶,还给我念经……
但她给了一亿啊!
而且……为什么我越来越习惯这种生活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吗?
(注:我是不是该找个医生看看?最近总觉得自己脖子后面凉凉的,象是有条蛇挂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