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一声毫无形象的干呕声在阴暗的隧道里回荡。
法师塞勒涅此时正扶着湿滑的墙壁，脸色铁青。她身上那件价值连城的、附魔了高阶防御术的法袍，此时被她小心翼翼地提着，生怕沾到地上哪怕一滴不明液体。
“这是什么味道？！是尸体腐烂了一万年吗？还是巨魔的洗脚水？”
塞勒涅崩溃地捂着鼻子，眼泪都被熏出来了，“我可是大魔导师！我为什么要钻这种老鼠洞？！”
走在前面的射手莱拉倒是稍微好一点（毕竟是野外生存专家），但她的尖耳朵也因为恶臭而耷拉着。
“别抱怨了，大小姐。”
莱拉踢飞了一只试图爬上她靴子的蟑螂，“这是唯一的路。上面的关口查得太严了，只有这条运送走私货物的‘暗道’能进城。”
“可是……太脏了！”
塞勒涅看着脚下一滩绿色的污水，咬牙切齿地举起法杖。
“清洁术！强力清洁术！神圣净化！大扫除之风！”
她一口气甩出了十几个清洁魔法。
原本肮脏的下水道墙壁，瞬间被擦得锃亮，甚至能反光。空气中弥漫起了高级香水的味道。
“呼……终于能呼吸了。” 塞勒涅优雅地深吸一口气。
莱拉翻了个白眼：“你省点魔力吧。在这里用魔法就象在黑夜里点火把，会被那个什么‘魔力纠察队’发现的。”
两人虽然进来了，但面临一个严峻的问题：
这下水道简直是个迷宫。
“左边还是右边？” 塞勒涅看着面前的三个岔路口。
“我是游侠，听我的。” 莱拉自信地蹲下，查看地上的痕迹，“这边有脚印，而且空气流动比较快，应该是通往市中心的。”
半小时后。
她们站在了一个巨大的化粪池处理中心面前。
“……莱拉。” 塞勒涅的额头上暴起了青筋。
“这就是你说的市中心？确实，这里真的很‘内核’。”
“咳咳！失误！这是自然感知的干扰！” 莱拉尴尬地挠挠头，“这里的自然元素太稀薄了，只有……呃……排泄物元素。”
“不行，我们得找个当地人问路。”
塞勒涅忍无可忍，“我们要找艾尔。他那么显眼（在她们眼里），肯定有人见过。”
正好，角落里有一只巨大的、穿着破马甲的鼠人正在数铜板。
塞勒涅整理了一下仪容，摆出了女王的架势，走过去，扔出一枚金币。
“喂，低等生物。” 塞勒涅高傲地说道，“问你个事。”
鼠人看到金币，眼睛亮了，立刻点头哈腰：“两位大人，想问什么？黑市没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我们在找一个男人。”
莱拉凑过来，比划着名：“大概这么高，长得很帅（确实），做饭特别好吃，而且……嗯，最近可能在躲着女人。”
鼠人愣了一下：“躲女人的男人？这满大街都是啊。有没有更具体的特征？”
“特征……”
塞勒涅想了想，补充道：“他是一个绝世强者！他一剑能斩断山脉！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沧桑和孤独！他是那种……只要站在那里，就会让周围的人感到安心的存在！”
莱拉也补充：“对！而且他特别喜欢土豆！”
鼠人听完，摸了摸下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懂了！绝世强者！沧桑！爱吃土豆！”
鼠人一拍大腿：“你们找的是‘土豆雷’大叔吧？他是西区卖炸土豆的，据说以前是个退役的摔跤手，力气贼大，而且因为欠了老板娘的钱，最近一直在躲债！”
“土豆雷？” 塞勒涅和莱拉对视一眼。
这个名字……虽然有点土，但听起来很象是艾尔为了隐藏身份起的假名啊！
“他在哪？” 两人异口同声。
“就在上面的贫民窟第四街区！” 鼠人指了个方向。
“很好。”
塞勒涅又扔下一枚金币，“如果找到了，重重有赏。”
两人带着“终于抓到你了”的狂喜，象风一样冲向了第四街区。
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鼠人美滋滋地咬了咬金币：
“这年头，这种人傻钱多的外地人真好骗。土豆雷大叔虽然只是个炸薯条的，但确实符合她们说的所有特征嘛。”
就在她们离开下水道的十分钟后。
一只缺了一只耳朵的小老鼠吱吱叫着跑过。
它嘴里叼着一张被揉皱的报纸，上面印着【机甲大赛冠军被取消，瓦伦丁实验室欠债一亿】的新闻，配图是一个模糊的机甲背影。
如果塞勒涅稍微留意一下这张报纸，或者哪怕感知一下那只老鼠身上残留的一丝丝气息，她就能立刻锁定真正的目标。
但很遗撼。
她刚刚给自己加了一个“空气过滤结界”（为了隔绝臭味），完美地屏蔽了外界的所有信息素。
于是。
两位最强的女性，气势汹汹地杀向了错误的地点，准备去抓捕一位无辜的炸薯条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