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郡主是被王府的护卫强行打晕了带回来的。
顾清宴故意设计让她亲眼看见了三皇子是如何跟薛将军的女儿风花雪月,互诉衷肠。
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平阳就一把冲过去将薛小姐推入湖中,又转身拿下头上的发钗刺入三皇子胸口中。
好在薛小姐会游泳,自己爬了上来。
三皇子紧急回宫进行医治。
由于当时是白天,很多人都撞见,想瞒都瞒不了。
皇帝震怒,要治平阳郡主的罪。
“郡主,现在你看清了三皇子的真面目了吗?你要是再不说出点有用的东西,别说你的郡主身份不保,可能还得承受牢狱之灾。”
顾清晏象个恶魔,在引诱着她。
平阳从回来之后再没说过一句话。
她盯着床顶,眼神空洞。
“死了也挺好,一了白了。”
顾清晏:“既然都要死,为什么不找个人一起作伴?”
平阳忽然扭头,眼神中迸发出无尽的恨意。
“我恨你们所有人!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次日,言官于朝堂之上一一罗列三皇子刺杀朝廷官员和太子,私收赋税等众多罪状。
太子更是直接拿出三皇子买通宫内太医给皇帝下毒的证据。
皇帝差点没气晕过去,让人直接将三皇子押入天牢。
后来,三皇子被贬为庶人,永远关在了皇陵内。
顾清晏按照承诺与平阳和离,将她送回王府,但平阳并不清楚,她每日喝的药中被下了东西。
一种难以查出来的慢性毒药,中毒之人会在三个月内全身溃烂而死,这是平阳应得的报应。
又过了七八日,有人上京,状告二皇子私下买卖官位。
二皇子直接被贬去了偏远之地当王爷,没有召唤,不得入京。
其他的皇子不足为惧,太子没有动他们,不能让皇帝觉得他没有容人之量。
皇帝的身体已经亏空,这段时日更是气急攻心,一度救不回来。
很快,皇帝下了诏书,任命太子继位。
太子成为新帝的第一件事情是论功行赏。
顾清晏拒绝了自己升官的赏赐,他现在的职位已经令许多人望尘莫及。
他替南姀求了个恩典。
不久,南姀被封为郡主,皇帝赏赐了她不少良田和财产。
顾清晏来接南姀的那日天朗气清,他等不及要跟南姀说这个好消息 ,是以独自骑马想着会快些。
天色骤然暗了下来,周围出现三十多名黑衣人将他层层包围。
付衔带着人赶到的时候,顾清晏倒在血泊中,身中数箭,生死不明。
王府的人过来接南姀时不敢将真实情况告知,只说顾清晏受了些伤,老王妃派人来接她回去。
南姀担忧顾清晏,又知道平阳郡主已经离开王府便上了马车。
等她回到青竹院,看见丫鬟们通红的眼睛,以及老王妃憔瘁的神情时顿感不妙。
“南姀,你终于回来了,快去看看晏儿吧。”
南姀来不及行礼,匆匆往顾清晏房内走。
除了徐大夫外,房内外还有十几个御医守着,这阵仗绝对不是受伤那么简单。
她走近,看见那一盆盆还没端走的血水眼前发晕,身体晃了晃往后倒。
玉梅眼疾手快从后扶住她,“南姑娘……”
御医们赶紧上前,想要给她把脉。
南姀目光落在床上紧闭双眼,一脸苍白的顾清晏脸上固执问:“世子他到底怎么了?”
丫鬟们哭泣着不敢告诉她。
御医们同样面色为难。
付衔看不下去,艰难开口:“南姀,你做好心理准备,阿晏他伤势过重,可能活不下了。”
南姀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夫人,您多少吃点,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
南姀现在肚子里怀了王府唯一的子嗣,老王妃觉得叫南姑娘不好听,让他们全部改口喊夫人。
这是生怕南姀又跑了,势必要把人留下。
顾清晏一直昏睡着,南姀这些日子天天陪着,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人肉眼可见的消瘦。
“王妃娘娘……”南姀刚要行礼,旁边的顾嬷嬷立马上前搀扶着她起来。
“你现在怀有身孕,以后都不必多礼。”
老王妃看着她长长叹了口气,“以前的事情是我不好。南姀,希望你能原谅我。”
“王妃娘娘言重了。”南姀低声说。
“你走后这段日子,宴儿跟我生分了许多,我知道他是心里怨我当初放走了你。”
“南姀,说真的,宴儿他真将你看得很重,我从来没见他如此难过。”
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清楚。
南姀走后,顾清宴不仅仅是消瘦,连人情味都少了许多,象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
老王妃:“希望你不要怪他,有时候他身在这个地位要考虑的事情很多,诺大的王府全靠他撑着。”
否则他也不必忍受平阳郡主两年。
顾嬷嬷亲自送南姀回来,嘱咐她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
管事见到南姀回来松了口气,“夫人姑娘,奴才有件事情要跟您说。”
他将南姀带到书房处,管事走到案台前拿开盖在上面的一张画,露出一张貌美女子画象正是南姀。
作画之人应该是非常了解她,不仅神态,就连衣着配饰都画得非常细致。
可见作画之人的感情之深。
“夫人,您看……”
管事拿出一叠,底下竟全部都是南姀。
南姀眼框骤然起了热意。
“夫人,您走后,世子经常整夜整夜点着灯,奴才偶然收拾时发现了这些。”
“您消失的那段时日,世子派人去了您家里,给您哥哥嫂子换了房,现在他们就住在西郊的一处院子,还买了间店铺送给他们当做营生。”
管事长叹口气,“夫人,今日是奴才多嘴,您在世子心里真的很重要。”
南姀的眼泪滚滚落下。
老王妃知道南姀最近吃的少,让小厨房按照南姀的口味做了许多菜。
当着她的面南姀硬是多吃了两口,后面还是那样。
付衔从外面走进来,劝慰道:“南姀,你再这样下去,没等到阿晏醒来,你自己就要倒下,还怎么照顾他?”
他这段时日算是看明白了,南姀心里很爱顾清晏,他根本没有机会。
即便是顾清晏死了,南姀也不会跟他在一起。
“付大哥,我知道的,我就是实在吃不下……”
南姀最近一直在哭,顾清晏出事后她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比自己以为的那般要深。
付衔赶紧告诉他:“太子已经派人去找北山老神医,要是他能来,阿晏或许有救。”
“一旦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来告诉你。”
顾清晏现在全靠汤药吊着一口气。
“谢谢你,付大哥。”南姀由衷感激。
“客气了,阿晏他是我的兄弟,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而且以前,阿宴救过我很多次。”
在风云诡谲的朝堂中,要不是有顾清宴暗中帮他,他这种大脑经很难玩过那些奸诈的。
有一次他被人酒水被人下了毒药,要不是顾清宴喊太医及时,付衔早就一命呜呼了。
第二日,老王妃派人将南姀的哥哥嫂子接过来跟她见了一面。
不知道说了什么,南姀开始比平日吃得多了些。
院子里最后一片叶子落下时,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付衔亲自将那位老神医带了回来。
顾清晏有救了。
丫鬟们搬了一张美人榻放在付衔床边,平日里,南姀就坐在上面守着她。
“夫人,你看这梅花开得多好,奴婢把它插入瓶子里。”
南姀笑着道:“是挺好看,外面下雪了吗?”
“昨夜下了点,不大,都堆不起两三个雪人。”
玉梅捧着一把盛开的梅花走近,忽然瞪大眼睛,手上的梅花落在地上,她指着南姀身后。
南姀微怔,福至心灵回头,对上了一双清明的黑色眸子,眼泪滚滚而下。
许久不曾说话,顾清晏哑着嗓音艰难开口:“怎么瘦这么多?下巴都尖了。”
南姀哭得更加厉害,“还不都是因为你……”
顾清晏包容又宠溺的笑,费劲抬起手,替她擦脸上的泪水。“恩,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行。”
南姀摇头,泣不成声。
顾清晏醒来的消息很快传开,皇帝都亲自乔装打扮过来见了他一面,也终于见到了南姀。
瞧着那貌美又柔弱的女子,皇帝打趣顾清晏原来是喜欢这样的。
没有丝毫锋芒,柔弱的跟菟丝花一样需要依附大树生长。
顾清晏摇摇头,没有解释南姀其实不是菟丝花,她心狠起来是真能要人命的。
等将皇帝送走,付衔过来同他讲,“既然你醒了,日后好好待南姀,孩子出生之后,我可是要做干爹的。”
顾清晏眸光微动,郑重道:“阿衔,多谢你。日后你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我抢都要替你抢来。”
他知道付衔的心思,其他任何东西都可以让,唯独南姀不行。
哪怕会跟付衔生分,哪怕他心里愧疚,觉得亏欠。
付衔嘴角抽动,“能不能盼着我点好?”
随即,他笑容释然,“强扭的瓜不甜,我还是喜欢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