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佳美坐在奢华的真皮沙发,脚下一团混乱:摔碎的花瓶、揉成一团的衣服、掉落的水晶灯……
周围的墙壁也全是斑驳的污渍。
一副龙卷风过境的凄凉。
林馥和周甜接到电话,赶到徐家,看到的就是眼前这震撼的一幕。
徐佳美的妈妈,也不知道从哪看到没有打码的园区视频,瞧着里面的惨状,发了疯,一边叫着儿子的小名,一边歇斯底里地在家里又哭又摔,还试图撞墙。
一大家子人差点没按住。
闹到后半夜,打了镇定剂,现在绑在房间。
徐家人商量着要不要将徐太太送去精神病院。
周甜搂住徐佳美。
徐佳美现在哭都哭不出来,呆呆愣愣的。
林馥感觉下一个被逼疯的就是她。
“甜甜,阿馥,你们说我该怎么办?我妈刚才的样子好吓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我爸和我姑,是不是要送她去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是个什么地方——圈里被送进去的,就没有出来的。
“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我妈了?”
弟弟没了,妈妈也要没了吗?
徐佳美的眼睛惊恐地睁大。
……
“他们敢!你等着,我摇人。”
周甜掏出手机,接通的瞬间,一改刚才的勇猛,夹着声音哼哼唧唧:“大哥,快来徐家,你别管,来就对了,呜呜呜,我求你了,这可是你唯一的妹妹在求你……”
没多久。
周甜的大哥周正来了。
周正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看谁都是一个表情——严肃。
同辈当中,要说聪明,陆斯年第一,要说稳重,必然是周正。看那个标准的三七分背头,以及些许后移的发际线,就知道此男强得可怕。
周正扫视一眼,都不用三人说话,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林馥,你那边还没有消息?”
“柳叔没给我回电话。”
她已经打好几个了,对面没有信号,可能真的是在服务区外。
周正转向周甜。
不用说话。
周甜立马像鹌鹑一样缩住脖子,弱小、无助且无赖。
算了。
毕竟只有一个妹妹。
周正对徐佳美说:“我上去看看。”
徐佳美点头。
“周大哥,麻烦你了。”
周正上楼梯的姿势都跟拿尺子比过一样。
林馥每次见到周正,都感觉见到一个同辈的爹,后颈有种被人捏住的不适。
也就周正是周甜的哥哥,要不然林馥真不愿意见他。
楼上的动静变小。
门铃声传来。
又有人来了。
林馥去开门,来人是陆斯年。
烟灰色的西服套装,同色系的斜纹领带,人肉眼可见地瘦了,原先那股精神气变成了极致的淡漠。
他看向林馥,无喜无悲。
浑身透着一股冷。
反观林馥,眉眼间的郁郁和思虑消失得无影无踪,肤白如玉,一双雾黑的眼眸,曾经像棋子,现在像星子,光彩照人得可怕。
她原来还能更漂亮啊。
“你怎么来了?”
林馥皱眉。
陆斯年说:“徐伯伯叫我来,伯母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陆常进心脏病发住院,暴露了陆家能对接全球最顶级的医疗资源。
古巴、以色列、美国……最顶尖的心外科医生跟不要钱似的飞过来,用手术刀搞接力赛,硬生生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一国首脑都未必能有这个待遇。
陆氏集团背后的能量,令人忌惮,也令人垂涎。
徐家叫陆斯年过来,恐怕是真的动了把徐太太送进精神病院治疔的想法。
瞧,连顾问都找来了。
虽然知道大家族最怕出丑闻,但林馥还是对他们的冷漠感到震惊。
可怜天下父母心。
徐太太才刚出现问题,他们怎么就舍得……
林馥说:“陆斯年,不该你管的事就别管。”
陆斯年说:“林馥,你用什么立场管教我?”
林馥抬眸。
陆斯年垂眸。
两人不象爱过,像前仇未消,又结后怨,对彼此的恨意浓到浸染骨髓。
周甜插嘴,“陆斯年,你在跟谁大小声,敢欺负我们阿馥,老娘摇人灭了你!”
陆斯年挤开林馥,进门。
路过周甜,冷不丁来了句,“你摇,我就在这。”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周甜忍不下这口气,立马拿出手机,摇人来收拾陆斯年。
接通后,周甜死也没想到会是——
“甜甜宝贝,怎幺半夜联系我呀,是不是想我了?”
“恩?你哪位?!”
“欲擒故纵?真可爱。”
……
周甜拿远手机,点亮屏幕,才发现自己一怒之下打错电话,拨给了最讨厌的人,戴以诚。
她气急败坏挂掉电话。
一直呆呆愣愣,三魂走了两魂的徐佳美扯住甜甜的手,茫然道:“啊,你不是跟我说你把戴以诚拉黑了,以后永远也不想见到他了吗?”
……
……
……
甜甜的怒火瞬间浇灭,斗鸡般扬起的脑袋,现在像鹌鹑一样缩回。
她捧住徐佳美的脸,一本正经道:“你听错了,佳美,什么戴以诚,哪有戴以诚。”
林馥看着心虚的周甜。
也不知道说什么。
前世周甜跟家里介绍的人结婚,新郎不是戴以诚,后来生了个女儿,夫妻各玩各的。
戴以诚一直没结婚,开了家食品公司,专攻甜点品类,送过好些产品到陆家,好象叫什么思甜食品有限公司。
有蹊跷。
不过现在不是拷问甜甜的时候。
前世徐佳业出事,林馥跟徐佳美的联系已经淡了,当时并不知情。
现在求到她头上,林馥很怕自己误了徐家,耽搁他们找到真正能办事的人。
林馥来到屋外,继续尝试联系柳叔。
还是打不通。
她又打给向兰生,“师叔,到底怎么回事,柳叔不接电话,不会出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猫有九条命,秦柳有十条。”
“那我……”
“耐心。”
“徐太太精神崩溃,把家里砸得一塌糊涂,事情不能再拖。”
“你呀。”向兰生慢悠悠道:“你爷爷没有教过怎么做吗?”
“教过的。”
遇事不决,可以小算一把,全当定心。
林馥挂掉电话,询问徐佳美徐太太的出生年月日,拿出手机排盘。
科技进步,林馥也爱偷懒。
林馥看完命盘,掐了个小六壬,“怎么是速喜?”
感觉不太对,又用方位起卦。
顿时“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