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现在爬不起来。
林馥真想拔掉氧气管,勒住陆笑麟这条狗的脖子。
“不说话?”陆笑麟把刀插回鞘,扔回果盘,冷笑一声,“这就是你对他念念不忘的下场。”
林馥抬眸。
上下打量陆笑麟。
好多年前昏迷,他抱着她狂奔进急诊,后来醒过来,医生跟她说:“那个男学生说你要是醒不过来,就让我们整个医院的人陪葬。”
林馥还记得房间里所有人都在偷笑。
陆笑麟脸红得象猴子屁股。
而林馥,找不到可以钻的地洞。
林馥问:“我让你去清关,弄好了吗?”
“……嗯。”
“不是说补手续非要我亲自到场?”
“扔水牢,什么手续都会吐出来。”
陆笑麟说矿场出来的人皮子最紧,林馥手太轻,做人太仁义,现在原石一天一个价,敲打下面最好也是隔三差五就来一次。
林馥说术业有专攻,有些事还得专业人士来。
陆笑麟突然翻脸。
“你跟我好,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做事?”
林馥不应。
陆笑麟笑得勉强,“你明明知道,就算不跟我好,你要我做什么,我也会去做……林馥,何必把我支走,偷偷跟我哥约会?还气成这样?”
“我跟他约什么会?”
“王五和王六说了,你让他们在外面守着,一个人进去找陆斯年喝咖啡,你明明不喜欢喝咖啡,为了他,你真的什么苦都能吃!”
陆笑麟眼里冒着绿光,头顶戴着绿帽,整个人绿得象是加了特效。
林馥虚弱地笑了笑,“哦,你派人到底是保护我,还是监视我?”
“……”
陆笑麟抵住额头,深深叹气。
“馥馥,你别这样,爷爷走了,我只剩你了,你知不知道,接到王五他们电话时我差点……”
“差点昏倒?”
“那倒没有。”
就是眼前一黑,失明了半小时,坐在飞机上,却象是被人沉了海,身体到现在还抖。
可是这些说给她,又有什么用呢?
林馥如果爱陆笑麟,就不会被陆斯年气到昏迷。
只有在乎,才会受伤。
林馥伸出手。
陆笑麟迟疑几秒,还是握住。
林馥深呼口气。
“陆斯年让我跟他宣布订婚,平息外界猜疑,稳住公司股价,我不干,我说跟你订婚有一样的效果。”
“陆斯年说我跟你生孩子,不如跟他生。”
“要不是你不学无术,字丑得惊人,大学毕业证都拿不到,一天到晚不是开酒吧,就是琢磨上不得台面的要债公司,让我抬不起头,百口莫辩,我也不会被陆斯年气得当场晕倒。”
嗯?
陆笑麟眉眼间的猜忌转化成震惊和恼怒。
林馥牵着他的手,哽咽道:“阿麟,我们以后的孩子不会真的象你吧……”
陆笑麟又羞又恼。
他想反驳。
但是除了身高、拳脚、暴脾气,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长处。
琢磨半天,阴恻恻来了句——
“我比我哥年轻,也不象他到处乱搞,精子活力肯定比他好,馥馥,我们的孩子也许不会出类拔萃,但肯定健康活泼,你不要听他胡扯!”
林馥表情怪异。
陆笑麟看不出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男人握住女人的手,贴住自己的额头。
眼神低迷。
唇却故作轻松地勾起。
“我是配不上你,你的担心也有道理……要不,你跟我生一个,再跟我哥生一个?”
林馥气得捶他。
“你在说什么怪话?”
陆笑麟笑了笑,神情有些冷。
他要是像陆斯年一样优秀,自认为配得上,早就对林馥强取豪夺了,也不会想方设法从其他方面对她好。
他的自卑是一面墙,也是一把锁。
林馥看出来了。
她动动指头,陆笑麟靠过去。
林馥用手指拨了拨男人长长的睫毛,看着他不可自抑地颤斗,然后温柔地抚过眼底的淤青,“阿麟,还没睡过吧,靠在床边休息一会儿。”
陆笑麟握住她的指。
对视过后,俯身抱住林馥。
他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发,哽咽道:“好。”
这场梦一样的恋爱。
只要她还肯解释,就算是敷衍,就算是骗,他也甘之如饴。
……
也许是怕林馥再次受到刺激。
陆笑麟不仅留下了王五王六,还增派了其他人手,确保林馥痊愈前都看不到他哥。
林馥的情况。
有种说法,叫心弦断裂。
爷爷曾说过,人的心弦断的次数多了,就会变成心脉受损,哪怕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爷爷从不勉强她,就是要林馥养心、养神,从父母罗难的阴影中活过来。
可她没有领会。
偏偏要去追逐会让自己心神俱损的人。
林馥休养期间,事情全部交给其他人做。
她又有时间抄经,脑海中时不时闪过儿子的身影。
有时她有一种错觉,好象这些小篆写的经文不是在超度小羽,而是在超度她自己。
已逝的人不会纠缠生者。
是生者在纠缠他们。
林馥出院,没回陆家,也没去美术馆,而是去了周甜家,为的就是避开陆斯年。
陆斯年也是重生的。
他狼心狗肺,能拿前世的事挑衅林馥一回,肯定就有第二回。
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身体是自己的。
周甜每天朝九晚六,作息规律,林馥躺在她家不出门,甜甜不仅不嫌烦,还专门找了保姆来照顾林馥。
林馥也是年纪轻轻啃上了闺蜜,天天睡到自然醒。
“阿馥……”
周甜下班回来,看着林馥欲言又止。
“陆斯年找过来了?”
林馥问。
周甜点头。
她一开始还没发现,后来天天都能在小区内部看到一辆黑车,黑车拉着遮阳帘,瞧不见里面的人——
但是老天爷啊。
那可是尾号888的车牌。
而且这个小区公共道路是不允许停放车辆的,能停在那里的人,不可能是业主,只可能是开发商高层的人。
好巧不巧,这个楼盘就是陆氏集团旗下的建筑公司开发。
“他没有骚扰你吧?”
林馥问。
周甜龇牙,“骚扰我就好了,那我立马报警,把他抓起来。”
林馥轻轻笑了一下。
周甜叹气。
“怎么办?我感觉他看不到你应该不会走了。”
“阿馥,你跟陆斯年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会闹出一堆丑事才幡然醒悟,发现自己对你爱得不要不要的,现在来玩追妻火葬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