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希尔顿酒店,顶层总统套房。
巨大的落地窗将江城璀灿的夜景尽收眼底,隔音玻璃完美地隔绝了城市的喧嚣——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绝对听不到隔壁关于“互为相反数”的咆哮。
卧室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旖旎且奢靡的气息。
林凡向柳如烟注资几百亿后,房间终于归于平静。
柳如烟像只疲惫却满足的猫,蜷缩在柔软的蚕丝被里,呼吸均匀,那张曾经高冷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只剩下红晕未退的娇憨。
林凡靠在床头,手里夹着一根事后烟,看着窗外的霓虹灯,眼神却逐渐变得有些空洞。
(“奇怪……”)
林凡吐出一口烟圈,眉头微微皱起。
(“总感觉……好象忘了点什么事儿?”)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象是出门前总觉得自己没关煤气,或者上厕所时总觉得没带纸一样,让人心里毛毛的。
“那我是忘了啥呢?”
林凡挠了挠头,弹了一下烟灰。
突然,一道灵光闪过他的脑海。
“卧槽!林宇!”
林凡猛地想起来了。
(“那个假少爷!还有那个把我扔在佣人房的林家!”)
(“这不对啊……”)
林凡掐灭了烟头,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按照女频小说的套路,反派不应该是像打地鼠一样,打完一个又冒出来一个吗?”)
(“怎么最近这么老实?既不来找茬,也不来送人头,甚至连个放狠话的电话都没有?”)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难道……”)
林凡瞪大了眼睛,产生了一个让他感到荒谬的猜测:
(“难道他们把我忘了?!”)
(“岂有此理!!”)
一股无名火起。
(“老子可是真少爷!是打脸文的主角!你们怎么能忘了我?!”)
(“你们不来找麻烦,我怎么装b?我怎么打脸?我怎么推动剧情?”)
(“太不敬业了!这届反派太难带了!”)
林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不行,明天得找个机会去林家晃悠一圈,刷刷存在感。”)
(“再不济,我去把林宇的车胎扎了?激怒他一下?”)
就在林凡满脑子都在策划着名如何“钓鱼执法”、如何让林家这帮反派支愣起来的时候。
身旁,那个温软如玉的身躯突然动了。
“……唔……”
柳如烟发出一声慵懒的呢喃。
她翻了个身,那条修长白淅的大腿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林凡的腰上,整个人象是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
被子滑落。
大片雪白的肌肤在暖黄色的床头灯下,散发着象牙般的光泽。
她闭着眼睛,脸颊在林凡的胸口蹭了蹭,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未醒的慵懒:
“……林总……”
“……睡觉……”
“……还要……”
这一抱,直接把林凡满脑子的“林家”、“复仇”、“打脸”全部挤飞了。
感受着怀里那惊人的弹性与温度,嗅着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林凡那颗想要搞事的心,瞬间软了下来。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这个曾经对自己不屑一顾、如今却极尽讨好的女人。
那一刻,林凡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贱兮兮”。
那是老司机特有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笑容。
他伸出手,顺势搂住了柳如烟光滑的脊背,手指不安分地游走着。
(“算了。”)
林凡舒服地叹了口气,重新躺了回去,把头埋进枕头里。
(“林宇那个废物,什么时候收拾不行?”)
(“现在的重点是……”)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尤物,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
(“林家那帮蠢货,既然这么不想死……”)
(“那就大发慈悲,让他们再多活两天吧。”)
(“毕竟,现在的我,可是很忙的……”)
林凡关掉了床头灯。
黑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以及男人极其不要脸的低语:
“……柳助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进行一次注资……”
“……啊……林总……你好坏……”
窗外,夜色正浓。
而远在半山别墅、吓得抱团发抖的林家父子并不知道。
正是因为柳如烟这无意识的一个翻身,让他们又苟延残喘地多活了几天。
晚上从酒店出来之后,林凡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行驶在江城的街头。
此时已是深夜十一点。
刚刚在希尔顿酒店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研讨会,虽然林凡拥有经过99个世界强化的“金刚不坏之肾”,但身体的空虚感依然如期而至。
那种空虚,不是精神上的,而是纯粹的——饿。
“……啧。”
林凡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单手扶着方向盘,眼神在路边的招牌上扫视:
“……高端日料?吃不饱。”
“……米其林三星?这会儿早关门了。”
“……还是整点阳间的食物吧。”
作为一个在各种位面吃过龙肝凤髓、也啃过树皮草根的资深穿越者,林凡在“吃”这件事上早已返璞归真。
最终,他的车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街边小店门口——“老王牛杂面”。
这是一家典型的苍蝇馆子。
油腻的桌子,嘈杂的人声,空气中弥漫着辣椒油、陈醋和卤牛肉的混合香气。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才是深夜灵魂的归宿。
林凡停好车,熟练地走进店里,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老板!大碗牛杂面!加蛋加肠!多放辣子多放醋!”
“好嘞——!!”
随着一声吆喝,林凡抽出一双一次性筷子,在桌子上磕了磕,顺便把那种刚刚从温柔乡里带出来的脂粉气,彻底抖落干净。
面还没上来,林凡百无聊赖地抬起头,看向挂在墙角那台油腻腻的老式电视机。
此时,电视里正在播放晚间国际新闻。
“……下面插播一条国际讯息。”
“……波兰总理在今日的电视讲话中,罕见地流露出了悔意,并向东方大国发出了诚挚的呼吁……”
画面一转。
一个金发碧眼、虽然上了年纪但依然风韵犹存的美女总理,出现在镜头前。
她穿着一件深黑色的职业装,妆容似乎特意化淡了,显得有些憔瘁。那双原本凌厉的蓝眼睛里,此刻竟然蓄满了泪水,眼框微红,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如果不看字幕,林凡还以为这是哪部好莱坞大片里,女主角在向被她抛弃的前夫谶悔。
电视里,美女总理的声音哽咽,经过同声传译后,那种“委屈巴巴”的味道简直溢出了屏幕:
“……我们承认,之前的决定是冲动的,是不理智的……” “……我们不应该听信某些‘盟友’的挑拨,切断那条至关重要的铁路运输线……” “……现在,我们的经济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寒冬。我们的物流中心空空荡荡,我们的工人失去了工作……” “……回来吧!请让中欧班列回来吧!我们依然是彼此最好的合作伙伴……” “……只要你们肯回来,关税全免!过路费减半!我们甚至可以……可以给你们跪下!”
林凡看得一愣一愣的。
嘴里的筷子都忘了放下。
(“卧槽?”)
(“这剧情……怎么这么眼熟?”)
(“这不就是苏青在雨里下跪求‘阿楚’回来的国际版吗?”)
林凡感到一阵荒谬。
(“好家伙,原来‘追夫火葬场’这种戏码,不分国界,不分种族,甚至不分……政治?”)
就在林凡对着电视发呆的时候。
隔壁桌,两个喝着大绿棒子、光着膀子的大哥,开始了他们专业的“国际局势分析”。
“……哎哟喂,看见没?这娘们儿哭了!”
一个纹着带鱼的大哥,指着电视,一脸的幸灾乐祸:
“……这就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大哥,这波兰娘们儿咋回事啊?”旁边的小弟一边剥蒜一边问,“咋哭得跟死了老公似的?”
“……嘿!你还真说对了!她就是把‘老公’给作没了!”
纹身大哥干了一口啤酒,开始了他的演讲:
“……这波兰啊,本来日子过得挺滋润。它是咱们中欧班列的必经之路!就象是高速公路收费站!”
“……咱们中国的货,一车一车地往欧洲拉,那是多少钱啊?那是几万亿的生意!”
“……波兰坐着就能收过路费,还能搞物流中转,那钱赚得,跟大风刮来的似的!”
“……这不就是妥妥的‘豪门阔太’待遇吗?”
小弟听得直点头:“那不是挺好吗?她作啥妖啊?”
“……作就作在,她有个‘毒闺蜜’啊!”
大哥一拍桌子,愤愤不平:
“……那个美国!那就是个典型的‘绿茶婊’!是个见不得别人好的恶毒老太婆!”
“……美国一看,哎哟,你中国和欧洲眉来眼去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不行!我得搅黄了!”
“……于是美国就跟波兰说:‘集美,你那个老公(中国)不是好人!他控制欲太强!你要独立!你要切断铁路给他点颜色看看!’”
“……这波兰也是个没脑子的恋爱脑,一听‘闺蜜’的话,那是真敢干啊!”
大哥模仿着波兰总理的语气,一脸的娇揉造作:
“……她真的就把铁路给切了!还放狠话:‘哼!离了我,看你怎么把货运到欧洲去!我要封杀你!’”
“……她以为咱们中国会跪下来求她?”
“……结果呢?”
大哥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大国自信:
“……咱们中国那是谁啊?那是真正的‘霸道总裁’”
“……咱们看都没看她一眼,转头就开辟了‘新赛道’!”
“……北极航线!听过没?”
“……咱们直接从北边走!走俄罗斯,走北冰洋!虽然冷点,但路宽啊!还没人收过路费!”
“……这一下,波兰傻眼了。”
“……原本属于她的过路费,全没了!原本在她那儿中转的货,全跑了!”
“……她那个所谓的‘毒闺蜜’美国呢?在旁边看笑话呢!一毛钱都不给她补!”
“……现在好了,家里揭不开锅了,知道哭了?知道上电视求复合了?”
“……晚了!!”
大哥把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做出了总结陈词:
“……这就叫——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听着隔壁大哥那生动形象、比喻精妙的解说。
林凡手里的筷子终于掉在了桌子上。
他目定口呆。
(“卧槽……”)
(“这大哥……这总结能力,这逻辑闭环,简直是网文界的沧海遗珠啊!”)
但更让林凡震惊的,是这个事件本身的逻辑。
他看着电视里那个还在抹眼泪的波兰总理,脑海中却浮现出了柳如烟、苏青、王蓝天等一系列女频女主的脸。
如果不看脸,光看行为逻辑:
(“这特么……”
林凡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发生剧烈的地震。
(“这不就是标准的女频套路吗?”)
(“原来,所谓的‘裁员裁到大动脉’,不仅仅是小说里的桥段,在国际政治舞台上也是真实存在的?”)
(“波兰这一手,简直就是把女频总裁那种‘我不要我觉得,我要你觉得’的傲慢,演绎得淋漓尽致!”)
紧接着。
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击中了林凡。
他突然想起来,在他穿越之前的那个原世界。
好象……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林凡猛地打了个寒战。
(“等等……”)
(“难道……”)
他抬头看向天花板,仿佛要看穿这个世界的本质:
(“难道我以前以为的‘女频无脑逻辑’,其实才是这个宇宙的终极真理?”)
(“难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所谓的国际政治博弈,其实本质上就是一群‘恋爱脑’、‘绿茶婊’、‘普信男/女’在互扯头花?”)
(“原来,不是女频文写得太弱智。”)
(“而是现实世界……本来就这么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