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金融”总部,顶层总裁办。
午后的阳光穿过巨大的全景落地窗,慵懒地洒在昂贵的手工地毯上。中央空调将室温维持在最舒适的24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白茶香氛,混合着角落里那株名贵兰花的幽香。
这是一幅典型的、令人艳羡的精英阶层工作画卷。
林凡正坐在那张像征着江城商界权力的红木老板椅上,手里拿着一支红蓝铅笔,姿态放松,甚至带着几分惬意。
在他的办公桌上,堆放着厚厚的一摞文档——那是公司第三季度的“战略投资回顾与财务分析报告”。
“恩,不错。”
林凡在文档的一页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勾,嘴角微微上扬:
“新能源板块的布局算是赌对了,虽然前期投入大,但现在的回报率已经跑赢了大盘30。”
“还有这个人工智能的初创公司,估值翻了三倍。看来我的眼光还没退步。”
作为一名资深快穿者,他在之前的99个世界里,当过首富,做过股神,也干过操盘手。那些积累下来的金融嗅觉和商业逻辑,在这个相对“降智”的女频世界里,简直就是满级大号屠杀新手村。
“林总英明。”
她看着林凡那副运筹惟幄、指点江山的样子,眼神复杂。既有对他能力的深深折服,也有一丝对自己曾经“有眼无珠”的酸楚。
(“原来……他一直都这么强。”)
(“以前我为了几百万的合同焦头烂额,而他现在随手一笔签字,就是几个亿的流动。”)
而在办公室另一侧的真皮沙发区,画风则完全不同。
那个顶着“冰山女总裁”皮囊的冒牌货柳依依,此刻正毫无形象地横躺在沙发上。她头上戴着硕大的降噪耳机,两只脚丫子随着switch的游戏节奏一晃一晃的,嘴里还含着一根棒棒糖,时不时发出含糊不清的喊声:
“奶妈!奶妈加血啊!你是猪吗?!”
林凡瞥了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财报上。
“让我看看最后的重资产板块……”
林凡翻到了报告的最后一页。
这一页记录的,是他为了平衡公司资产风险,特意挑选的一些“防御性资产”。这些企业通常是行业龙头,业绩稳定,现金流充沛,虽然爆发力不强,但胜在安全,被他视作公司的“压舱石”和“现金奶牛”。
然而。
当他的目光落在列表最下方那一行时。
原本舒展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那是一支老牌制造业龙头股——【傅氏实业】。
那一栏的数字,不再是代表盈利的喜庆红色,而是一片触目惊心的、仿佛能把人脸都映绿的惨绿。
“咔嚓!”
林凡手里那支昂贵的红蓝铅笔,发出一声脆响,直接被他两根手指硬生生折断了。
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正在打游戏的柳依依似乎感应到了杀气,手抖了一下,游戏角色当场暴毙。
“这特么是什么鬼?!”
林凡指着报表上那个绿油油的数字,平日里的淡定从容荡然无存。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血压蹭蹭往上涨:
“傅氏实业?那个做精密仪器的江城制造业脊梁?”
“那个拥有五十多项内核专利、每年纳税几个亿、号称‘江城不倒翁’的老牌企业?”
林凡猛地站起身,抓起报表,不敢置信地抖了抖:
“我当初投它,就是看中它市盈率低、分红稳定、还有政府扶持!我把它当养老基金投的!”
“……这才几天?啊?这才几天没看?腰斩了?!”
“……这特么是他们的厂房被核弹炸了?还是他们的董事长带着小姨子卷款跑路去火星了?!”
对于林凡来说,亏钱比杀了他还难受。尤其是这种明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突然爆雷,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专业能力!
他猛地转头,那双犀利如刀的眼睛死死盯着小助理柳如烟:
“小柳!!”
“在!林总!”柳如烟吓得浑身一激灵,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泼出去。
“去给我查!”
林凡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马上动用业内的所有关系!给我查清楚这个‘傅氏实业’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是财务造假被证监会立案了?还是内核技术被窃取了?亦或是产品质量出现重大安全事故了?”
“如果是正常的商业风险,或者是市场波动,老子认栽。但这种毫无征兆的断崖式暴跌,绝对不正常!”
“如果是有人在背后搞鬼,动我的奶酪……”
林凡眯起眼睛,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煞气: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柳如烟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林凡,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杂务,,开始一个个拨打电话。
“喂,王总吗?我是……咳,我是如烟金融的一名员工。想跟您打听个事儿,关于傅氏实业……”
“李行长,好久不见。对,我有内幕想咨询一下……”
十分钟后。
柳如烟挂断了最后一个电话。
她转过身,脸色变得异常精彩。那是一种混合了“震惊”、“无语”、“尴尬”以及“这也太扯淡了吧”的复杂表情,就象是刚刚吞了一只苍蝇,想吐又吐不出来。
“那个……林总。”
柳如烟走到办公桌前,看着正在焦急等待结果的林凡,欲言又止。
“查到了?”林凡喝了一口凉水压惊。
“查到了。”
“说!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不是财务造假?”
“不是。”柳如烟摇了摇头。
“那是产品爆炸?”
“也不是。”
“那还能是什么?总不能是外星人入侵地球先炸了他们工厂吧?”
柳如烟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会严重侮辱正常人的智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据可靠消息,傅氏实业之所以崩盘,股价之所以连续跌停,供应链之所以断裂……”
“是因为……他们的女总裁,傅青青,出轨了。”
“……”
“……”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那边戴着耳机的柳依依似乎都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摘下耳机,茫然地眨了眨眼:“出轨?谁出轨了?有瓜吃吗?”
过了足足五秒钟。
“哈?”
林凡发出了一声不可置信的、充满荒谬感的疑问:
“你再说一遍?因为什么?”
“出轨。”
柳如烟一脸的一言难尽,复述道:
“……傅家的大小姐兼现任总裁傅青青,私生活作风有问题。据说她给她的丈夫戴了绿帽子,还把丈夫赶出了家门。这事儿被媒体曝光了,上了热搜第一。”
“然后呢?”林凡追问,眉头紧锁,“就因为这?股价就跌停了?银行就抽贷了?合作商就断供了?”
“对。”
柳如烟肯定地点了点头:
“……舆论哗然,股民愤怒,各大合作商纷纷发表声明,表示要和‘失德企业’划清界限,维护社会公序良俗。”
“嘭!!”
林凡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整个人都气笑了。
他在宽大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指着窗外那繁华的金融中心,开启了疯狂吐槽模式:
“这特么是什么见鬼的世界?!”
“这特么是什么离谱的底层逻辑?!”
“一家拥有几万名员工的制造业龙头!拥有几十项国家级内核专利!每年纳税几个亿!”
“……它的股价涨跌,居然不看财报?不看利润?不看市场占有率?不看技术壁垒?”
“……居然看老板的裤裆那点破事儿?!”
林凡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
在正常的商业世界里,老板出轨顶多就是个花边新闻,甚至有些资本市场还会觉得“老板精力旺盛是好事”,只要不涉及内核资产分割,股价顶多波动一下就回来了。
林凡指着天花板咆哮道:
“……只要老板私德有亏,这公司的产品就瞬间变成了垃圾?银行就要抽贷?股民就要抛售?供应商就要断供?”
“那些供应商是傻子吗?有钱不赚?就为了一个‘道德洁癖’去违约?去赔偿违约金?”
“……我特么……”
林凡捂着额头,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我算是明白了。”
“在这个世界做投资,根本不需要看什么k线图,也不用分析什么行业前景,更不用看什么pe/pb值。”
“我特么应该成立一个‘私家侦探部’!或者是‘捉奸大队’!”
“投资之前,先派一百个狗仔去跟拍董事长的私生活!先查查老板娘是不是在外面养了小白脸!先查查赘婿是不是在家里受了气!先查查有没有私生子流落在外!”
“只要家庭和睦,这公司就能投!只要有豪门恩怨,哪怕它业绩再好,也是垃圾股!”
“这特么是风投吗?这是妇联吧!!”
林凡的吐槽如同连珠炮,字字诛心,每一句都精准地打在这个世界的逻辑漏洞上。
旁边的小助理柳如烟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以前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但此刻听林凡这么一说,她突然觉得……
(“好象……确实很离谱啊。”)
(“为什么我以前会觉得‘私德即公德’是商业铁律呢?”)
(“难道我们的脑子都被某种力量给‘降智’了?”)
吐槽归吐槽,问题还得解决。
毕竟,那是真金白银的亏损。
“除了出轨,还有别的吗?”
林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光是出轨,还不至于让供应链全面断裂。除非江城的商人们集体脑抽了。肯定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有人在逼他们站队。”
“林总英明。”
柳如烟赶紧送上一记彩虹屁,然后神色凝重地补充道:
“……您猜对了。确实有人搞事。”
“……那个被傅青青赶出家门、戴了绿帽子的赘婿,叫叶辰。”
听到这个名字,林凡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一种极其熟悉、极其烂俗的预感涌上心头。
柳如烟继续说道:
“这个叶辰,并不是普通人。他其实是京城顶级豪门‘叶家’失踪多年的大少爷。”
“他在傅家隐忍了三年,任劳任怨,受尽屈辱。据说还给丈母娘倒过洗脚水,给小舅子背过黑锅。”
“现在,三年期满,龙王归来。”
“叶辰恢复了叶家大少爷的身份,手里掌握着几千亿的流动资金。”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发展家族业务,也不是去搞科技创新。”
“而是为了报复前妻傅青青,对傅氏实业下达了最高级别的‘封杀令’。”
柳如烟翻开手机里的备忘录,念出了那段中二度爆表的原话:
“……他威胁所有上下游企业:‘谁敢跟傅家合作,就是跟京城叶家作对!天涯海角,虽远必诛!’。”
“……他还跟银行放话:‘谁敢给傅氏放贷,我就把我在那家银行的几百亿存款全部取走!’。”
听完这个标准的、典中典的“龙王剧本”,林凡的脸彻底黑了。
真的黑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绿油油的亏损数字,心中原本对“出轨导致暴跌”的荒谬感,瞬间转化为了对“脑残霸总”的熊熊怒火。
“混帐东西!!”
林凡再次拍案而起,这次连紫砂杯的盖子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因为自己那点恩怨情仇,就要搞垮一个实体企业?”
“因为自己受了气,就要拉着几万人陪葬?”
林凡指着虚空,仿佛那个叶辰就站在他面前:
“你要报复前妻,你去抽她脸啊!你去让她净身出户啊!你去起诉她重婚罪啊!你去把她和奸夫挂在路灯上啊!”
“你搞断供应链干什么?你让工厂停工干什么?!”
“那是精密仪器厂!一旦停工,设备折旧、订单违约、技术断层……这损失是不可逆的!”
“那是我的钱!那是我们公司的战略投资!是我的养老金!!”
林凡最恨这种“因私废公”的霸总行为。
拿着家族的资源,拿着社会的公器,去玩自己的“打脸游戏”。
你叶辰爽了,装完逼了,傅家跪了。
可是老子的投资回报率怎么办?老子的年终奖怎么办?
那几万个无辜工人的饭碗怎么办?
他们招谁惹谁了?就因为你龙王大人要出气,他们就得失业?
“林……林总……”
柳如烟看着暴怒的林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我们怎么办?”
“……叶家势大,那是京城的顶级豪门,咱们虽然有点钱,但在这种绝对的资本压制面前……要不要……割肉离场?”
“……虽然亏了一半,但总比血本无归强。”
“割肉?想得美!”
林凡冷笑一声,伸手整理了一下刚才因为拍桌子而弄乱的领带,眼神瞬间变得犀利如刀,透着一股“教做人”的寒光:
“叶辰是吧?龙王是吧?”
“既然他想玩‘资本封杀’,想玩‘只手遮天’,想玩‘霸权主义’……”
“那我就让他知道知道,在这个现代文明的法治社会……”
“在这个讲究gdp、讲究就业率、讲究社会稳定的社会主义国家……”
“到底是谁说了算!”
林凡大步走到办公室的衣帽架前。
他毫不尤豫地脱下了身上那件价值六位数的、剪裁得体的意大利高定西装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
“小柳,去。”
他一边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一边指挥道:
“……去给我找一件看起来朴素点、稳重点的外套。最好是那种……深蓝色的、拉链款的、看起来象体制内老干部或者街道办事处主任穿的那种夹克。”
“……再给我找个保温杯。不要那种星巴克的,要那种不锈钢的。”
柳如烟一头雾水,完全跟不上林凡的脑回路:
“林总?您这是要去哪?不去傅家谈判吗?还是去找那个叶少理论?”
“谈个屁。”
林凡一边换上柳如烟从备用衣柜里翻出来的“老干部夹克”(这是他为了某些特殊任务准备的),一边对着镜子把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弄得稍微乱了一点。
瞬间,他从一个精明强干的“金融巨鳄”,变成了一个忧国忧民的“实干家”。
“跟那种脑子里只有‘装逼打脸’、‘三年之期’的中二病谈判,是拉低我的智商,也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听不懂人话,他只听得懂拳头。”
林凡拿起那个不锈钢保温杯,眼神坚定,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
“我要去市委大院。找刘书记。”
“……告状!”
柳如烟愣住了。
“告……告状?”
“对。”
林凡整理了一下衣领,语气中透着一股子“降维打击”的自信:
“在商言商,叶家确实牛逼,资本确实雄厚。按照商业规则,傅家必死无疑。”
“……但是。”
林凡冷笑一声:
“……这个世界,不仅仅只有商业规则。”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红头文档’。”
“……能打败‘龙王’的,只有‘社会主义铁拳’。”
“……我要去请求政府‘扶持本地优质企业’,打击‘恶意做空’和‘不正当竞争’,维护‘营商环境’!”
“……我就不信了,他叶家再牛,还能牛得过国家机器?!还能大得过‘就业’和‘维稳’这两个字?!”
柳如烟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完成了身份转换的男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以前只知道商战是拼资金、拼人脉、拼技术。
可是林凡这一手……
直接跳出了棋盘,找裁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