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大厦，顶楼天台。
狂风呼啸，象是在为这场荒诞剧奏响最后的乐章。
林凡（站在天台的边缘，脚后跟已经悬空。他看了一眼对面那个虽然戴着面具、但眼神中已经写满了“大仇得报”和“守护真爱”的堂弟林晨，又看了一眼瘫倒在地、已经彻底精神崩溃的顾倾城。
（“差不多了。”）
（“这出戏，该谢幕了。”）
他不想再拖下去了，他也饿了。
“joker！！”
林晨发出一声正义的怒吼，助跑两步，猛地挥出一拳！
这一拳气势如虹，带着破空之声，直奔林凡的面门而去！
当然，作为“神级格斗”拥有者，林凡可以有一百种方式躲开，或者直接把林晨反杀。但他没有。
他不仅没有躲，反而甚至还主动把脸迎了上去，甚至贴心地调整了角度，好让林晨打得不那么手疼。
“砰！”
一声闷响。
林凡的头猛地向后仰去，动作夸张得象是印度电影里的特技演员。
“呃啊——！！”
他发出了一声充满戏剧张力的惨叫，身体顺势向后倒去，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着那深不见底的深渊坠落。
在他身体失衡的那一瞬间。
他看着天台上震惊的众人，张开双臂，紫色的风衣在风中狂舞，脸上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癫狂而解脱的笑容：
“……这就……是结局吗？”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夜空中回荡，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直到……
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天台上，恢复了死寂。
只有风声依旧。
……
而在大楼半空中的某个阴影角落。
“嗡——”
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
开启了【神级隐身】和【短距离传送】的林凡，稳稳地落在了空调外机上。
他揉了揉并没有被打疼的脸，嫌弃地脱下了那身紫色的戏服，随手塞进了随身空间（或者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收工。”
他看了一眼头顶的天台，嘴角勾起一抹“事了拂衣去”的潇洒：
“……虽然结局俗套了点，但这下子，恶毒女配疯了，反派boss死了，男女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不就是标准的happy endg吗？”
“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林凡哼着小曲，象个幽灵一样消失在夜色中，深藏功与名。
但他不知道的是。
有些故事的结局，往往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
天台上。
林晨转过身，走向了角落里的叶婉儿。
“婉儿……”
林晨摘下了那只黑色的手套，露出了那只有着伤疤的手，轻轻握住了叶婉儿颤斗的柔夷。
“……没事了。”
“……一切都结束了。”
叶婉儿扑进他的怀里，泣不成声。
两人相拥而泣，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了彼此。
而在他们身后。
顾倾城瘫坐在地上，象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
她看着那个坠落的深渊。
那个“joker”……就这么……死了？
“……呵呵。”
她发出了一声低笑。
然后，她慢慢地转过头。
她看到了不远处，那个正在和叶婉儿深情拥抱的林晨。
那个曾经是她丈夫、后来变成了蝙蝠侠、却在最后关头为了另一个女人把她踹开的男人。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可以成双成对？”）
（“……为什么只有我……什么都没有？”）
（“……林晨……你不是要当英雄吗？”）
（“……你不是要守护正义吗？”）
（“……可是……英雄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打败怪物吗？”）
顾倾城的眼神，逐渐发生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那是一种……理智彻底崩塌后的重组。
一种……纯粹的、极致的疯狂。
她缓缓地低下头。
在她的手边，正好有一块刚才打斗时震碎的玻璃碎片。
那碎片锋利无比，在月光下闪铄着寒光。
顾倾城伸出手，捡起了那块碎片。
她拿出手机，打开了自拍模式，看着屏幕里那张虽然精致、却满脸泪痕、写满了失败者狼狈的脸。
“……真丑。”
她喃喃自语。
“……这张脸……太无趣了。”
“……林晨……你不爱我……是因为我不够‘有趣’吗？”
她抬起头，看着林晨那高大的背影，眼中闪铄着异样的光芒：
“……我明白了。”
“……你一直在追着那个小丑跑。”
“……不管他在哪儿，你都会第一时间出现。”
“……他在电视塔，你就去电视塔。”
“……他在宴会厅，你就去宴会厅。”
“……哪怕是刚才……你的眼里，也只有那个疯子。”
顾倾城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勾了起来。
“……既然……你喜欢追着疯子跑……”
“……既然……只有疯子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那好啊。”
她举起那块玻璃碎片，对准了自己的嘴角。
没有尤豫。
没有颤斗。
“嘶啦——”
锋利的玻璃划破了娇嫩的皮肤。
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白淅的脸颊。
她忍着剧痛，却没有发出惨叫，反而……
笑得更加璨烂了。
她在自己的脸上……
刻出了一个……和那个死去的joker一模一样的……
永恒的、血腥的笑脸。
“……嘿嘿嘿……”
她看着手机屏幕里那个满脸是血、笑容狰狞的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美。”
她缓缓站起身，对着林晨和叶婉儿离去的背影，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
“……蝙蝠侠。”
“……游戏……还没结束呢。”
“……那个小丑死了……没关系。”
“……以后……”
“……我就是你的小丑。”
“……既然我们做不成夫妻……那就让我们做一辈子的……宿敌吧。”
“……因为是神经病……所以……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啊……哈哈哈哈哈哈！！”
狂风中。
顾倾城那凄厉、疯狂、又带着某种扭曲爱意的笑声，在天台上久久回荡。
……
第二天，上午。
江城的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
市中心的商业步行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凡穿着一身休闲装，手里拿着一杯奶茶，正悠闲地在街上晃悠。
昨天的那场大戏让他睡了个好觉，心情格外舒畅。
他看着路边牵手的情侣，看着奔跑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虽然过程曲折了点，但好歹结局是圆满的。”）
（“林晨那小子，现在应该正跟叶婉儿甜甜蜜蜜地吃早午餐吧？”）
正想着。
他的目光突然被前方的一对身影吸引了。
就在不远处的露天咖啡座上。
林晨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帅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阴郁。
而在他对面，坐着的正是叶婉儿。
两人正在喝咖啡，不知道说了什么，叶婉儿羞涩地低下了头，而林凡晨则温柔地伸出手，帮她擦去了嘴角的奶渍。
那画面……
唯美。
温馨。
狗粮管饱。
“啧啧啧。”
林凡躲在路边的gg牌后面，看着这一幕，露出了老父亲般欣慰的笑容。
（“不错不错。”）
（“这小子终于开窍了，知道怎么疼人了。”）
（“看来我这个‘恶人’没白当。”
（“只要他们幸福，我这个joker就算背负骂名又如何？”）
林凡心满意足地吸了一口奶茶，正准备转身深藏功与名地离开。
突然。
“滋——滋滋——”
整个商业广场上，所有的户外大屏幕、所有的商铺电视、甚至连路边行人的手机……
在同一时间，画面全部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
原本播放着gg和节目的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雪花点。
几秒钟后。
雪花点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晃眼、极其诡异的画面。
那是一个光线昏暗的地下室。
镜头正对着一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
那是一张惨白的、涂满了油彩的脸。
但最恐怖的是……
那张脸的嘴角，并不是用口红画出来的笑脸。
而是……两道刚刚结痂、甚至还渗着血丝的……真实的伤疤！
伤疤向两边裂开，形成了一个永恒的、狰狞的微笑。
“……”
广场上，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惊恐地看着屏幕。
林凡手里的奶茶，“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上那个熟悉的、却又极其陌生的女人。
（“……顾……顾倾城？！”）
屏幕里。
顾倾城穿着一件紫色的西装——那是她不知从哪儿弄来的，款式和林凡昨天穿的那件“joker战袍”几乎一模一样。
她歪着头，对着镜头，露出了那个裂开的笑容。
“早安。”
她的声音沙哑、疯癫，透着一股令人战栗的兴奋：
“……昨晚的魔术表演，大家看得开心吗？”
“……joker虽然谢幕了……但他的意志……由我来继承。”
镜头拉远。
只见在顾倾城的身后，椅子上绑着一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女人。
那是一个路人，一个年轻女孩，此刻正哭得梨花带雨，嘴里塞着破布。
顾倾城走到那个女孩身边，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对着镜头神经质地笑道：
“……大家看，这位小姐……长得很漂亮，对吧？”
“……可是……我刚才查了她的手机。”
“……她居然……背着她的未婚夫……说要去接她白月光的机！！”
顾倾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
“……出轨！！”
“……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既然那个死去的joker没能审判完所有的罪人……”
“……那就由我……joker二代……顾倾城……来继续这场审判！！”
她猛地把脸贴近镜头，那双疯狂的眼睛里，只有一种病态的执着。
她对着镜头，仿佛是在对着某个特定的人，发出了邀请：
“……batan（蝙蝠侠）！”
“……我知道你在看。”
“……出来陪我玩啊！！”
“……如果你不来……我就在这个女孩的脸上……也画一个跟我一样的笑脸！！”
“……哈哈哈哈哈哈！！！！”
疯癫的笑声，通过大功率音响，在整个广场上回荡。
所有人都吓傻了。
“疯子！她是疯子！”
“快报警！！”
……
露天咖啡座上。
原本温馨甜蜜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林晨手里拿着帮叶婉儿擦嘴的纸巾，僵在半空中。
他呆呆地看着广场上的大屏幕。
看着那个把自己毁容、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穿着紫色西装疯狂叫嚣的前妻。
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那是震惊。
是难以置信。
更是一种……深深的、无法逃避的宿命感。
“林晨……”
对面的叶婉儿也被吓到了，她颤斗着伸出手，抓住了林晨的手：
“……那……那是顾倾城吗？”
“……她……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们要不要报警？”
林晨没有说话。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疯狂喊着“batan”的女人。
他的眼神，从刚才的温柔，瞬间变得深邃、复杂、而又痛苦。
“……婉儿。”
林晨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歉意：
“……对不起。”
“……这顿饭……可能吃不完了。”
“林晨？”叶婉儿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你要去哪儿？”
林晨站起身。
“……等我回来。”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黑暗的巷子。
背影萧瑟，却又义无反顾。
“林晨！！”
叶婉儿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
gg牌后。
林凡手里的奶茶彻底凉了。
他目定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大屏幕上那个比他还疯的顾倾城。
看着那一脸“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林晨。
看着那个再次被抛下、一脸失望和心碎的叶婉儿。
林凡的嘴角，疯狂抽搐。
（“我……我操？！”）
（“这特么……是什么展开？！”）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个完美的编剧，写出了一个大团圆结局。
结果……
这剧本不仅没完结，反而还特么神展开了？！
顾倾城黑化成了joker二代？
林晨为了赎罪又穿上了蝙蝠衣？
两人还要开始一场相爱相杀、你追我逃的宿命对决？
（“这哪是结束啊……”）
（“这分明是……《蝙蝠侠：黑暗骑士》大型连续剧的开端啊！！”）
林凡捂住了脸，只觉得一阵牙疼。
他看着林晨消失的背影，又看了看哭泣的叶婉儿。
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完了……”）
（“我本来是想帮这小子脱离苦海，让他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的。”）
（“结果……”）
（“我好象……把他从一个‘豪门赘婿’……”）
（“……硬生生地给坑成了一个……‘我们要纠缠一辈子’的超级英雄？”）
（“这下好了。”）
林凡叹了口气，把奶茶扔进垃圾桶。
（“以前他只需要跪搓衣板。”）
（“以后……他估计得天天晚上出去跟那个疯婆娘打架了。”）
（“这日子……比以前还苦啊。”）
（“算了。”）
林凡摇了摇头，拉低了帽檐，转身融入了人群。
（“儿孙自有儿孙福。”）
（“这烂摊子……你们自己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