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大厦，顶楼天台。
狂风呼啸，夜色如墨。
林凡（joker）坐在天台边缘的栏杆上，紫色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正等待着这一出大戏的最后一幕开场。
他给还在满城乱窜的“黑暗骑士”发去了最后一条诱导信息，：
【joker】：来天台。所有的帐，在这里算清楚。
发完消息，林凡伸了个懒腰，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
“舞台搭好了，灯光就位了。”
“……来吧，让我看看这出‘英雄救美’加‘身份揭秘’的狗血剧，到底能演得多精彩。”
对他来说，这纯粹就是一场游戏，一场用来打发时间的、昂贵的真人秀。
……
五分钟后。
“呼——”
一道黑色的身影，借着抓钩枪的拉力，从大楼的侧面飞跃而上，稳稳地落在了天台中央。
林晨穿着那身黑色的战甲，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他警剔地看着坐在栏杆上的那个疯癫小丑，眼神中充满了敌意和戒备。
“joker！”
林晨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低沉沙哑，充满了威慑力：
“……游戏结束了。投降吧。”
“投降？”
林凡转过身，跳下栏杆，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屑，脸上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才哪到哪啊，蝙蝠侠先生。”
“……真正的主角，还没登场呢。”
话音未落。
“砰——！！！”
通往天台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林晨猛地回头，身体瞬间紧绷。
只见门口。
顾倾城披头散发，那身昂贵的白色“婚纱”礼服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油污。她光着一只脚，另一只脚的高跟鞋甚至断了根，看起来狼狈到了极点，象个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但是。
她的手里，却死死地勒着一个人的脖子。
叶婉儿。
叶婉儿被她挟持着，脸色苍白，显然是被硬生生拖上来的。而在顾倾城的另一只手里，赫然握着一把不知从哪个倒楣保镖手里抢来的——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正死死地抵在叶婉儿的太阳穴上。
“别动！！！”
顾倾城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声音仿佛是用砂纸磨过玻璃，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谁都不许动！！”
她拖着叶婉儿，一步一步，踉跟跄跄地走上天台。那双布满血丝、瞳孔放大的眼睛，在看到那个黑色身影的一瞬间，迸发出了令人心悸的狂热光芒。
“……我就知道……”
顾倾城痴痴地看着蝙蝠侠，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你是来带我走的！”
林晨在那一瞬间，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他看着被枪口指着的叶婉儿，心脏狂跳。那是他最在乎的人，此刻却被那个他最厌恶的前妻挟持。
“放开她！”
林晨压低了声音，试图用威严来震慑对方，同时手悄悄摸向腰间的蝙蝠镖：
“……顾倾城，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无辜的人。”
“无辜？！”
顾倾城象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勒紧了叶婉儿的脖子，叶婉儿痛苦地发出了一声闷哼。
“她才不无辜！！”
顾倾城指着叶婉儿，歇斯底里地吼道：
“就是这个贱人！！就是她勾引你！！如果不是她……你刚才在宴会厅为什么要救她而不救我？！”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明明我才是最爱你的！！”
她看着林晨，眼泪夺眶而出，那是极度的委屈和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
“……我那么爱你……为了你，我不惜跟林晨那个废物离婚……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多看我一眼？！”
林凡站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啧啧啧，这台词，太典了。”）
（“这顾倾城是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啊。”）
他甚至想给顾倾城鼓个掌，这演技比他在娱乐圈带的那些艺人强多了。
然而。
下一秒。
顾倾城的枪口，突然调转了方向。
她并没有指着林晨，也没有继续指着叶婉儿。
而是……
猛地指向了站在旁边、正准备看戏的——joker。
“……？”
林凡动作僵住了。
他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脸茫然。
（“……大姐，你指我干嘛？”）
（“我只是个背景板反派啊，我是来看戏的，不是来演戏的。”）
紧接着，顾倾城问出了一句让全场——包括林凡、林晨、叶婉儿，甚至连天上的月亮都差点惊掉下巴的、震烁古今的神台词。
“是你！！！”
顾倾城死死地盯着林凡，眼中的嫉妒和怨毒简直要化作实质喷涌而出：
“……都是因为你！！！”
她转头看向林晨，用一种崩溃、绝望、甚至带着一丝“被绿了”的悲愤语气，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不管我在哪里……不管我遇到什么危险……”
“……只要这个小丑一出现……你就魂不守舍？！”
“……你每次都要追着他跑！！”
“……在断魂崖是这样！在火灾现场是这样！在宴会厅还是这样！！”
顾倾城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我让你带我走……你不肯……”
“……可是一听到他在电视塔……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就追过去了！！”
“……甚至在宴会厅……你也是为了他才出现的！！”
她猛地把枪口对准了林凡那张画着大花脸的脑袋，对着林晨发出了灵魂拷问：
“……你是不是……爱上这个疯子了？！”
“……我和他……你到底选谁？！！！”
“啪嗒。”
林凡手里那一把精心挑选的、粒粒饱满的洽洽香瓜子。
在这一刻。
全部。
掉在了地上。
风吹过，几颗瓜子仁在地上孤零零地滚动。
林凡张大了嘴巴，那张画着恐怖笑容的脸，此刻看起来显得无比滑稽和呆滞。
他的大脑，在这个瞬间，遭遇了比99个世界加起来还要猛烈的冲击。
（“……我……我操？”）
（“……爱……爱上我？”）
（“……这……这特么是什么碳基生物能想出来的脑回路？！”）
林凡的内心在疯狂咆哮，甚至连吐槽的欲望都快被这巨大的荒谬感给冲垮了。
（“大姐！我是反派啊！我是boss啊！”）
（“他是超级英雄！我是超级反派！我们是死敌！死敌你懂吗？！”）
（“什么叫‘追着我跑’？那是追杀！那是正义对邪恶的制裁！”）
（“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你是风儿我是沙’了？！”）
（“你这脑子……是不是刚才坐电梯的时候被门夹了？还是直接通了下水道？！”）
（“这特么是耽美文片场吗？！！”）
不仅是林凡。
就连对面一直保持着冷酷造型的林晨，此刻也绷不住了。
他那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正在剧烈地抽搐。
他并不知道小丑是林凡，他只觉得顾倾城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她……她在说什么胡话？”）
（“我和这个变态罪犯？！”）
（“呕——”）
林晨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说话啊！！”
顾倾城见林晨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更加崩溃了：
“……被我说中了是不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指着林凡那张惨白的小丑脸，不可置信地吼道：
“……他有什么好？！”
“……他不就是画了个妆吗？他不就是穿得怪一点吗？！”
“……他是个疯子啊！是个杀人犯啊！！”
“……我顾倾城……要钱有钱，要身材有身材……我哪里比不上这个变态？！！”
“……你宁愿追着一个变态满世界跑……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
林凡站在风中，凌乱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紫色的风衣，又摸了摸自己这张精心绘制的小丑脸。
（“……我这是……被当成情敌了？”）
（“而且还是……那种‘魅惑了君王’的妖艳贱货？”）
（“这特么……我joker的一世英名啊！！”）
林凡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这戏没法看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场。
“咳咳。”
虽然他现在看不出表情，但那语气里的无语已经溢出来了：
“……这位大姐。”
“……虽然我很欣赏你这突破天际的想象力。”
“……但是，cp可以冷门，但这也不能是邪门啊。”
他指了指林晨：
“……他追我，是想抓我归案。”
又指了指自己：
“……我跑，是怕坐牢。”
“……这叫‘警匪关系’，不叫‘虐恋情深’，懂？”
“我不信！！”
顾倾城根本听不进去，她已经陷入了自己的逻辑闭环：
“……你们这就是在掩饰！！”
“……怪不得……怪不得你一直不肯接受我……”
她看着林晨，眼神绝望：
“……原来……原来你的取向……是这样的……”
“……”
林晨再也忍不了了。
他看着顾倾城手里那把晃来晃去的枪，又看了看被勒得脸色发青的叶婉儿。
他必须结束这场闹剧。
“顾倾城。”
林晨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闹够了没有？”
他往前走了一步。
“别过来！！”
顾倾城尖叫一声，枪口在林凡和叶婉儿之间来回晃动：
“……你选！！”
“……今天！就在这里！你必须选一个！！”
“……是你心爱的‘小丑’……还是这个贱人叶婉儿？！”
“……你要是不选……我就把他们都杀了！！”
林凡在旁边翻了个白眼。
（“又来二选一？你是有多缺爱？”）
他看了一眼林晨，眼神里闪过一丝戏谑。
（“小子，看你的了。别让我失望。”）
林晨根本没有看林凡一眼。
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锁定在叶婉儿身上。
下一秒。
他动了。
不是冲向小丑，也不是冲向顾倾城。
他精准地击中了顾倾城握枪的手腕！
“啊！！”
顾倾城惨叫一声，手枪脱手飞出。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林晨已经冲到了面前！
“砰！”
一记手刀，精准地切在了她勒住叶婉儿的手臂麻筋上。
顾倾城手臂一软。
林晨一把将叶婉儿拉了过来，护在身后，同时一脚将顾倾城踹翻在地！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婉儿，没事吧？”
林晨根本没管地上的顾倾城，第一时间转身查看叶婉儿的情况，眼神温柔得象是能滴出水来。
“……我……我没事。”叶婉儿眼含热泪，紧紧抓着他的披风。
而在对面。
顾倾城摔在地上，那身昂贵的婚纱已经彻底变成了抹布。
她捂着手腕，披头散发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把别的女人护在身后的“英雄”。
她的眼神，彻底碎了。
“……你……你救了她……”
顾倾城的声音颤斗，带着无尽的绝望：
“……你没救那个小丑……你也没选我……”
“……你救了那个贱人……”
她突然发疯似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一切地向着林晨冲了过去！
“为什么？！”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林晨的面前，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就象是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抱着唯一的浮木。
“……求求你……求求你看看我……”
“……我爱你啊！！”
“……我可以为你去死！我可以把顾家都给你！我可以不介意你喜欢男人！！”
“……只要你要我……我什么都愿意改！！”
“……别选她……别选那个小丑……选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这一幕，卑微到了极点。
曾经那个不可一世、把丈夫当狗一样使唤的女总裁，此刻却象条狗一样，跪在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脚下，乞求一点点施舍的爱意。
林凡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并没有笑。
（“啧，这不就是我要的效果吗？”）
（“不过……这台词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不介意你喜欢男人’？大姐你是有多拼？”）
林晨低头。
看着这个抱着自己大腿、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
他的眼神，隔着面具，透着一股彻骨的寒冷。
没有心软。
没有动容。
只有……厌恶。
“……爱我？”
经过变声器处理的声音，冷漠得象是机器：
“……顾倾城，我不爱你。”
“不！！”顾倾城疯狂摇头，“你是爱我的！你只是不敢承认！你救过我那么多次……”
“救你，只是顺手。”林晨冷冷地打断她，“就象救一只路边的野狗。”
“不……不……”顾倾城崩溃了，“我是你的妻子啊！虽然我们离婚了……但在你心里，我肯定还是特殊的……”
“妻子？”
林晨冷笑一声。
他缓缓地伸出手。
放在了自己那个黑色的头盔上。
“……既然你这么执迷不悟。”
“……既然你为了这个‘英雄’，连你的丈夫都可以抛弃，甚至可以去死……”
“……那你……就好好看看。”
“咔哒。”
一声轻响。
在顾倾城那充满希冀、充满期待、甚至还带着一丝幻想的目光中。
林晨。
缓缓地。
摘下了那个像征着“英雄”、“神秘”、“强大”的黑色头盔。
露出了……
那张脸。
那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那张她看了三年……
那张她骂了三年“废物”、打了三年耳光……
林晨的脸。
“……”
“……”
风，停了。
世界，在这一刻，彻底静止了。
顾倾城抱着大腿的手，僵住了。
她脸上的表情，凝固在了一个极度扭曲、极度滑稽、极度惊恐的瞬间。
她的瞳孔，象是地震一样剧烈颤斗，仿佛看到了一只蚂蚁变成了一头大象，仿佛看到了太阳从西边升起。
“……林……林……”
她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却怎么也拼不出那个名字。
大脑一片空白。
cpu烧毁。
世界观……崩塌。
林晨看着她，那张平日里温顺谦卑的脸上，此刻只有无尽的冷漠和平静。
“……看清楚了吗？”
林晨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再经过变声器，而是那个她最熟悉的、曾经无数次在她耳边轻声下气地说“老婆吃饭了”的声音：
“……顾倾城。”
“……我是林晨。”
“……那个被你抢了氧气瓶的林晨。”
“……那个被你逼着跳崖的林晨。”
“……那个……你口中的……废物。”
“啊……”
顾倾城象是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松开了手，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接受的恐惧：
“不……不！！！”
“……不可能！！”
“……骗人！这是骗人的！！”
她指着林晨，歇斯底里地尖叫：
“……你怎么可能是蝙蝠侠？！”
“……你是废物！你是软饭男！你连瓶盖都拧不开！！”
“……我的英雄……我的英雄怎么可能是你这个垃圾？！！”
“……一定是易容术！一定是幻觉！！”
她无法接受。
她宁愿相信世界末日了，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她疯狂迷恋的、视为神明的、为了他甚至不惜毁掉一切的“超级英雄”……
竟然就是那个被她弃如敝履、被她虐待了三年、被她亲手逼上绝路的“窝囊废丈夫”？！
这种巨大的反差，这种讽刺到了极点的现实，象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她的尊严、她的爱情、她那可笑的傲慢，统统捏得粉碎！！
“……为什么不可能？”
林晨看着她疯癫的样子，眼神中甚至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了。
“……是你亲手柄我推下悬崖的。”
“……也是你，亲手造就了现在的我。”
他俯视着瘫在地上的顾倾城，一字一顿，做出了最后的宣判：
“……顾倾城。”
“……我不爱你了。”
“……无论是作为你的丈夫林晨……”
“……还是作为那个救了你的蝙蝠侠……”
“……我，都，不，爱，你。”
他牵起身后的叶婉儿的手，举起来：
“轰——！！！”
这句话，就象是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顾倾城那原本就已经支离破碎的精神世界。
双重身份。
双重拒绝。
双重暴击。
女频最大的惩罚她瞬间体验了两遍。
她所追求的“真爱”，其实一直就在她身边，被她踩在脚下。
而当她终于发现这块宝石的时候……
这块宝石，却变成了刺向她心脏的最锋利的剑。
“噗——！！”
顾倾城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她看着林晨，又看了看站在林晨身后、一脸幸福地握着林晨的手的叶婉儿。
最后，她看了一眼站在旁边、正一脸戏谑地吃着瓜子的“小丑”。
“哈……哈哈……”
她发出了一声凄厉而绝望的惨笑。
然后。
两眼一翻。
在这个充满了讽刺的夜晚，在这场她自己导演的荒诞剧里。
彻底……
昏死了过去。
“啧。”
（“这一波……满分。”）
他看着那个晕倒的女人，没有丝毫同情。
（“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