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林凡手里捧着一束刚刚在路边花店随便买的红玫瑰，按照便签上的地址，来到了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门前。
他整理了一下衣领，调整了一下表情，力求让自己看起来象个刚从夜店走出来的、虽然轻浮但颜值抗打的“小狼狗”。
“咚、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
没过几秒，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宋潇潇。她今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穿着一条酒红色的丝绒吊带裙，外面披着一件西装外套，长发随意地挽起，透着一股慵懒而危险的风情。
“来了？”
宋潇潇冲他眨了眨眼，还没等林凡开口说台词，她就一把拽住林凡的领带，直接把他拉进了屋里！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宋潇潇的声音甜得发腻，而且音量刚好能让客厅里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那个……网上认识的帅哥！”
“……”
客厅里，原本死寂的气氛瞬间炸裂。
那个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书的“忍者神龟”徐默，手里的书“啪”地合上了。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死死地盯着林凡。
而在他对面，那两个像门神一样守着的前妻和前女友，更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宋潇潇！你疯了？！”前妻指着林凡，“你……你带个野男人回来干什么？！这里是徐默的家！”
“干什么？”
宋潇潇挽着林凡的骼膊，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笑得一脸璨烂且无耻：
“当然是……约会啊。”
她看着徐默，挑衅地扬起下巴：
“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据说这帅哥技术好，体力棒，我想去体验一下。徐默，你应该不介意吧？”
“……”
林凡感觉自己被徐默那杀人般的目光射穿了。
（“表姐，你这戏是不是有点过猛了？这是要在雷区蹦迪啊！”）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徐默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但他依然坐在那里，没有动。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冷得象冰碴子，却又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平静：
“……这是你的自由。”
“腿长在你身上，想跟谁睡……我无权干涉。”
“……”
前妻和前女友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林凡也在心里叹了口气。
（“完了，玩脱了。这哥们儿果然是忍者神龟，这都能忍？这种时候不应该掀桌子吗？”）
就在林凡以为这场戏要演砸了，准备尴尬离场的时候。
宋潇潇却并没有生气。
她松开了挽着林凡的手，甚至把林凡手里的花也随手扔在了地上。
她走到玄关，手搭在门把手上，突然回过头。
她看着徐默那一言不发的死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挑逗的笑，眼神里闪铄着狡黠的光：
“怎么？徐老板这话，是不是……嫉妒了？”
徐默的手指紧紧扣着书脊，指节泛白。
他看着她那张妖艳的脸，看着她那副“老娘就是要去浪”的姿态，心里的确有一团火。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不爽，是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
“是。”
徐默坦然承认，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又藏着暗涌：
“……我是嫉妒。”
“但我不会制止你。我说过，我不拦你。”
这就是他的态度。他不留人，也不拦人。哪怕他心里在滴血，哪怕她是他的床伴，他也给她绝对的堕落自由。
“啧。”
宋潇潇松开了门把手。
她转过身，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到徐默面前。
“哒、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象是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她俯下身，双手撑在徐默的膝盖上，那双画着烟熏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里面没有了刚才的轻浮，反而多了一丝令人玩味的认真和霸道。
“徐默，你搞错了一件事。”
她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徐默的胸口，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可以制止我。”
“只要你开口说……‘不许去’。”
徐默眯起眼睛看着她，似乎在分辨这是不是另一个陷阱。
宋潇潇笑了，笑得坦荡、现实，又带着一种江湖儿女的豪气：
“我宋潇潇虽然爱玩，爱钱，爱男人。但我有个原则——”
“在这个屋檐下，吃你的，喝你的，睡你的……我就听你的。”
她瞥了一眼旁边那两个目定口呆的前任，意有所指地说道：
“我不象某些人，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搞那些偷偷摸摸的背叛。我这个人，讲究契约精神。我吃谁的饭，就服谁的管。”
“如果我没有住在这里，我爱找谁找谁，哪怕去睡大马路也不关你的事。”
她重新凑近徐默的脸，呼吸喷洒在他的唇上，声音变得极具诱惑力：
“……但如果我是你的女人的时候。”
“只要你一句话……”
“……外面的男人就算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前提是……”
她的手指顺着他的胸膛滑到他的喉结：
“……你要说出来。你要明确地告诉我……我是你的。”
“如果你想管着我，那么你就要管我。”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前妻和前女友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们从未想过，这种“忠诚”还可以这样赤裸裸地谈判，这样霸道地展示。
林凡站在门口，也是叹为观止。
（“高……实在是高。”
（“这哪是表白？这是在签‘卖身契’啊！而且是那种拥有绝对专属权的卖身契！”）
（“对于徐默这种被背叛过、极度缺乏安全感、又有洁癖的男人来说……这一招，简直就是必杀技！”）
徐默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她把关系看得很透。这是一种契约，也是一种救赎。
她把自己卖给了他，她提供绝对的服从和专属权。她不搞那些暧昧不清的拉扯，她要的是明明白白的占有。
终于。
徐默笑了。
那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笑得发自内心的愉悦，甚至带着一丝疯狂。
“啪。”
他扔掉了手里的书。
他伸出手，一把搂住宋潇潇的腰，将她狠狠地按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碎。
“……不许去。”
他就说了这三个字。
宋潇潇眼里的光瞬间炸开，象是早就等着这句话。
她没有任何尤豫，甚至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还站在门口当雕塑的林凡，脸上的表情瞬间从“深情款款”变成了“冷酷无情”。
“听见了吗？”
宋潇潇指着大门，对着林凡毫不客气地吼道：
“……老娘已经被包养了，我男人说了，不许去。”
“你可以滚了！”
林凡：“……”
他看着那个窝在徐默怀里、笑得象只偷腥成功的猫一样的表姐，又看了看旁边那两个已经彻底崩溃、面如死灰的前妻和前女友。
“呵。”
林凡无奈地笑了笑，把那束没人要的玫瑰花捡起来随手放在鞋柜上。
（“行行行，我是工具人，我滚。”）
（“这过河拆桥的速度……不愧是你。”）
“打扰了。”
林凡耸了耸肩，转身推门出去。
就在门即将关上的那一瞬间。
林凡转过身，看着正一脸甜蜜依偎在徐默怀里的宋潇潇，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坏笑。
“那个……”
林凡清了清嗓子，用一种不大不小，但刚好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那我就先走了，表姐。”
这声“表姐”喊得那是字正腔圆，清脆悦耳。
徐默原本深情的表情瞬间僵住，他猛地抬起头，一脸错愕地看向林凡，又看向怀里的宋潇潇：
“……表……表姐？”
那两个前任也瞪大了眼睛。
宋潇潇脸上的笑容也裂开了，她没想到这个“工具人”临走前居然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林凡无视了宋潇潇那杀人般的目光，继续笑眯眯地补刀：
“……既然你们和好了，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下次家庭聚会记得带徐姐夫回来啊。走了啊，表姐，姐夫，回见！”
说完，林凡极其潇洒地挥了挥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砰。”
大门关上。
他听到了屋里传来的声音
“宋、潇、潇！”
“哎呀！老公你听我解释嘛！”
“你……”
林凡站在夜风中，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刚刚被塞了一嘴的高级狗粮，而且还是那种带着玻璃渣的。
（“啧啧啧……”）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由衷的感叹：
（“这女频世界……”）
（“居然还有这么高端的玩家？”）
（“这手段，这拉扯，这给足了男人安全感又宣誓了主权的操作……”）
（“你个满级大号屠新手村还要我帮忙？！”）
刚走出别墅区，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是表姐宋潇潇发来的微信。
（地址发你了。这是三叔家，也就是林晨那小子的家。）
（三叔三婶人不错，当年你为了那个女人跟家里闹翻的时候，就他俩替你求情来着。你这次回来要想认祖归宗，先去拜个码头，让他们帮你吹吹风，老爷子那边才好过关。）
（对了，买点水果去，别空着手，显得不懂事。）
林凡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这表姐，虽然嘴毒，但心眼还挺实诚。”）
他按照导航，在古镇外围的一处幽静别院前停下了脚步。
比起林家老宅那种恨不得把“我有钱”三个字刻在门匾上的张扬，这座别院显得低调而雅致。青砖黛瓦，院子里种满了兰花，透着一股书卷气。
“叮咚。”
林凡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人，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虽然眼角有了皱纹，但依然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
“……小凡？”
妇人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瞬间红了，一把拉开门，激动地抓住了林凡的手：
“真的是小凡？！你……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三婶。”林凡凭借着演技，乖巧地叫了一声。
“哎！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婶抹着眼泪，冲屋里喊道：“老林！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很快，一个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也快步走了出来。正是林凡的三叔，林书城。
“臭小子！”
林书城虽然板着脸，但眼里的喜悦藏不住，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林凡的肩膀：
“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在外面野够了，把我们这帮老骨头都忘了！”
……
客厅里，茶香袅袅。
林凡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三婶特意给他泡的极品普洱，感受着久违的……属于“正常人类”的家庭温暖。
（“不容易啊。”
林凡在心里感叹。
（“在这个遍地是疯批、绿茶、舔狗和修罗场的世界里……居然还能遇到两个正常的长辈。”）
“小凡啊，”三婶心疼地看着他，“这几年在外面受苦了吧？你看你，都瘦了。”
“其实也还好。”林凡笑了笑，“虽然没家里舒服，但胜在自由。”
提到“自由”，三叔林书城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黯然。
“当年你为了那个……那个谁，一定要脱离家族，我们其实都挺担心的。”
林书城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一丝惋惜：
“特别是想到当年大哥……也就是家主，把你收养回来的时候……虽然你和咱们林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一直视你如己出，可惜他走得早……”
（“哦？原来系统给我的设置是‘家主养子，无血缘关系’？”）
林凡心中了然，面上立刻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哀伤”。
“是啊。”林凡低下头，声音低沉，“……那是意外。”
“好孩子，别难过。”三婶赶紧安慰道，“虽然养父不在了，但林家永远是你的家。只要你肯回来，我们永远欢迎你。”
“对。”三叔也点了点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人还在，比什么都强。”
聊了一会儿家常，话题不知不觉转到了他们的亲儿子——也就是林凡的堂弟，林晨身上。
一提到林晨，刚才还一脸慈祥的老两口，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压抑。
“唉……”
三叔长长地叹了口气，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羡慕你。”
“羡慕我？”林凡一愣，“三叔，我可是个‘弃子’啊。”
“弃子怎么了？”三叔苦笑一声，“至少……你当初是为了‘真爱’走的。你有勇气去追求自己想要的女人，哪怕日子过得苦点，至少心里是甜的。”
“不象我家那个没出息的东西……”
三叔指了指楼上林晨原本的房间，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让他自己找个女朋友，他非说要听家里的安排，要为了家族利益联姻！”
“结果呢？”
“联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
三婶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那个顾倾城……也就是顾家的大小姐。刚开始看着还挺象个人样的，谁知道结婚以后……”
她哽咽着说道：
“……简直就没把晨晨当人看！”
“动不动就让他跪键盘、跪榴莲！稍有不顺心就非打即骂！甚至……甚至还经常把他关在门外，不让他进屋睡觉！”
“这哪是娶媳妇啊？这分明是娶了个祖宗！是去当奴隶了啊！”
林凡听得嘴角直抽抽。
（“好家伙……”）
（“这剧情……果然很‘女频虐男’。”）
“晨晨这孩子也是傻。”三叔气得直拍大腿，“我们让他离婚，回来算了。他非不肯！说什么‘既然结了婚就要负责’，说什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屁的精诚所至！”
三叔爆了句粗口：
“我看他就是脑子进水了！被那个女人给pua傻了！”
他抬起头，看着林凡，眼神里充满了羡慕和感慨：
“小凡啊，还是你活得通透。”
“虽然你那个老婆听说脾气也不小，但至少是你自己选的，而且听说最近你们感情还不错？”
“不象我家那个……”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林凡：“……”
他端着茶杯，表情变得极其古怪。
（“三叔啊……”）
（“您要是知道我现在也是差不多情况，您估计就不会羡慕我了。”）
不过，看着老两口那副愁云惨淡的样子，林凡也不好意思打击他们。
“咳……那个，三叔三婶，你们也别太担心。”
林凡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林晨毕竟是我弟弟。”
“我会照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