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那块价值不菲的9和牛散发着诱人的焦香。
林凡吃得津津有味,对面的萧容鱼却如同嚼蜡。她机械地切着牛排,眼神时不时地瞟向林凡,心里象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喊“他就是个双插头骗子”,另一个在微弱地辩解“万一真的是误会呢”。
“林凡……”萧容鱼终于忍不住了,她放下刀叉,状似随意地开口,“你最近……好象对陆景挺上心的?”
“恩?”林凡咽下一口牛肉,头也不抬,“还行吧。毕竟是你剧组的,又是新人,多带带。”
“只是因为这个?”萧容鱼咬了咬嘴唇,试探道,“我听说……你对他特别好,好到……有点超出经纪人的范围了?”
林凡动作一顿,终于抬起头,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容鱼,你是不是忘性太大了?”
“啊?”
“当初刚进组的时候,”林凡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模仿着萧容鱼当时的语气,“是谁跟我说——‘我看那个陆景,就象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个人在圈子里打拼不容易,孤立无援的。你是金牌经纪人,有能力就多照顾照顾他,别让他被人欺负了。’”
林凡摊了摊手,一脸“我很听话”的无辜表情:“这可是你的原话。我现在听你的话,多照顾他一点,怎么又成我的不是了?”
“……”
萧容鱼被噎住了。
这确实是她说过的话。那时候她看陆景总是被导演骂,动了恻隐之心。可她那是让他照顾事业,没让他照顾到手牵手啊!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完全没法反驳,只能憋屈地低下头,狠狠地戳着盘子里的牛肉。
“嗡——嗡——”
就在这尴尬的时刻,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林凡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陆景】。
他的眉头微微一皱。
(“这小子这时候打电话干嘛?”)
(“哦……估计是代言合同的事。‘如烟金融’那边的法务流程应该走得差不多了。”)
林凡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对面的萧容鱼。
本来按照原本的计划,这个“如烟金融”的代言人,原本柳如烟的意向给萧容鱼的。
但现在为了安插卧底,他临时把这个饼给了陆景。
(“这事儿要是让她听到了,估计又要多心,觉得我把好资源都喂了外人。”)
(“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
想到这里,林凡拿起手机,站起身:“我接个电话,工作上的事。”
说完,他径直走向了阳台,顺手关上了落地窗的门。
客厅里,萧容鱼握着刀叉的手,指节瞬间发白。
她看清了。
那个来电显示,只有两个字——【陆景】。
(“……居然背着我接电话。”)
(“就在吃饭的时候……当着我的面……还要去阳台避开我……”
(“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萧容鱼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慌张、酸楚、绝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隔着玻璃门,她看着阳台上的林凡。他背对着客厅,似乎在跟电话那头的人交代着什么,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那个姿态……那种放松的、毫无防备的姿态……
萧容鱼的眼泪,吧嗒一下掉进了盘子里。
几分钟后,林凡推门进来,神色如常:“吃好了吗?吃好了我收拾。”
“不用了。”
萧容鱼站起身,低着头,声音闷闷的,“我来收吧。”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
收拾完碗筷,两人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嘈杂的综艺节目,但谁也没看进去。
林凡突然感觉腰间一紧。
萧容鱼从背后抱住了他。
她抱得很紧,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身体微微颤斗。
“林凡……”
“恩?”
“……如果你……不爱我了,或者……或者你发现了你真正喜欢的人……”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骗我……好吗?”
林凡:“???”
他一头雾水地转过身,看着萧容鱼那副“生离死别”的表情。
(“这又是什么新剧本?”)
(“苦情戏?琼瑶剧?还是最近流行这种‘患得患失’的调调?”)
他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说什么傻话呢?是不是最近拍戏太累,入戏太深了?”
“我没入戏!”萧容鱼红着眼看着他。
“行行行,没入戏。”林凡不想跟女人讲道理,尤其是一个明显情绪不稳定的女人。
解决这种问题,他只有一招。
“看来你是精力太旺盛了,还有空胡思乱想。”
林凡坏笑一声,猛地一弯腰,也不管萧容鱼的惊呼,直接将她打横抱起!
“啊!林凡你干嘛!”
“干正事!”
林凡大步流星地走向卧室,“砰”的一声,将她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萧容鱼被摔得七荤八素,刚想撑起身子,林凡那高大的身影已经压了上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嗡——”
那该死的手机铃声,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还是林凡的手机。
林凡动作一顿,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
他掏出手机一看——又是【陆景】!
(“这小子有完没完?!刚才不是都交代清楚了吗?!又打过来干屁啊!”)
林凡正准备挂断,身下的萧容鱼却看到了那个名字。
那一瞬间,萧容鱼眼中的光,彻底熄灭了。
她不再挣扎,不再反抗,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你走吧。”
她的声音轻得象风一吹就散。
“……他找你肯定有急事。你去忙吧……我累了,我想睡觉。”
林凡拿着手机,看着身下这个突然变得心如死灰的女人。
他沉默了两秒。
然后,他在萧容鱼惊讶的目光中,手指一滑——
直接关机。
“啪。”
他把手机随手扔到了地毯上。
“累了?”
林凡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狂狷的笑意,那种属于神级格斗宗师的霸道气场瞬间全开。
“累了没关系。”
他俯下身,贴着她的耳朵,热气喷洒在她的颈窝:
“……你不用动。”
“一切交给我。”
“你……”萧容鱼没想到他会直接关机,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虎狼之词,羞愤交加之下,本能地想要伸手推开他。
“别动!”
林凡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乱挥的手腕,将她的手死死按在枕头上。
萧容鱼挣扎了两下,纹丝不动。
她气得胸口起伏,正要开口骂人,却发现林凡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的手指,正搭在她的脉搏上。
那双原本带着情欲的眼睛,此刻却微微眯起,透出一股严肃的、审视的光芒。
“脉象有点乱……”林凡皱着眉,自言自语,“肝气郁结,心火偏旺……你最近是不是老熬夜?心情也不好?”
萧容鱼:“……”
她愣愣地看着林凡。
此时此刻,林凡抓着她手腕的姿势……
大拇指按在寸关尺上,其馀四指轻轻托住她的手背。
这个姿势……
这个手法……
和那张照片里,他抓着陆景手腕的姿势……
一模一样!!
萧容鱼的脑子里,象是有道闪电劈过。
(“……把脉?”)
(“他当时在咖啡馆……是在给陆景把脉?!”)
一个荒谬但又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在她脑海中浮现。
“林凡……”萧容鱼的心跳开始加速,这次是因为紧张和一丝隐隐的期待,“……你今天……是不是见过陆景?”
林凡一边继续感受着她的脉象,一边随口答道:“是啊,下午见了一面。这小子肋骨伤还没好利索,我顺手给他看了看。”
“肋骨伤?”
“废话,之前拍戏不是……咳,受了点伤嘛。”林凡含糊过去,毕竟是他撞断的,“我给他输了点真气,帮他调理了一下。”
“真气?!”萧容鱼瞪大了眼睛。
“对啊。”林凡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在干嘛?”
萧容鱼的呼吸急促起来。
她用另一只自由的手,颤巍巍地摸过床头的手机,点开那张照片,举到了林凡面前。
“那……那这张照片……”
她指着照片里陆景那张销魂的脸,声音都在发颤:
“……他……他为什么是这个表情?!”
“如果是看病……为什么要露出这种……这种……”
那种难以启齿的词,她实在说不出口。
林凡瞥了一眼照片,恍然大悟。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就说这女人今天怎么阴阳怪气的,原来是看到这照片吃醋了。”)
他看着萧容鱼那副“你如果不解释清楚我就死给你看”的表情,心里觉得好笑。
但他总不能说“因为我是修仙者,我的灵力太纯了,输进去能让人爽上天”吧?
林凡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很正常啊。”
“正常?”
“对啊。”林凡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中医推拿里有一种手法,叫‘痛并快乐着’。当真气疏通经络的时候,那种堵塞被打通的快感,确实会让人……嗯,有点控制不住表情。”
“尤其是他这种受了内伤的,淤血一散,全身舒坦,露出这种表情……不足为奇。”
萧容鱼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骗我。哪有这种推拿?”
“你不信?”
林凡挑了挑眉。
他松开了按着她脉搏的手,缓缓举起右手,伸出了一根修长的食指。
在那指尖上,仿佛有一点微弱的、看不见的光芒在闪铄。
“既然你不信……”
林凡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
“……那我就只好,亲自给你演示一下了。”
“我也帮你……‘疏通’一下。”
“哎?你干嘛?你别乱来!啊——!!”
……
……
一个小时后。
主卧的大床上,一片狼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而又……潮湿的气息。
萧容鱼象一条被抽了筋的鱼,软绵绵地瘫在床上,连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湿透了,紧紧贴在脸上。那张绝美的脸蛋上,布满了尚未褪去的潮红,眼神迷离,嘴角却挂着一丝……极其满足、甚至可以说是“失神”的微笑。
那表情……
比起照片里的陆景,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凡神清气爽地站在床边,正在穿衣服。
“怎么样?”他系上扣子,坏笑着回过头,“现在信了吗?那小子是不是在治病?”
萧容鱼艰难地转过头,羞愤欲死地瞪了他一眼,但那眼神里却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全是媚意。
“你……你这个……怪物……”
她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行了,别夸我了。”
“啧。”
林凡摇了摇头,弯下腰,连人带被子,一把将萧容鱼抱了起来。
“走吧。”
“去……去哪儿?”萧容鱼虚弱地问。
“去客房。”
林凡抱着她往外走,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张湿透的大床。
“……”
萧容鱼把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羞得连耳根都红透了,再也不敢抬头。
客房的床虽然没有主卧那么宽大,但胜在干爽。
林凡像照顾易碎品一样,轻手轻脚地将萧容鱼放在床上,又细心地替她掖好了被角。
“睡吧。”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去洗个澡,身上都是汗。”
“恩……”
萧容鱼乖巧地应了一声,看着林凡走进浴室的背影,听着里面很快传来的哗哗水声,她那原本迷离羞涩的眼神,却在这一刻,慢慢变得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只有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多年的上位者才有的凌厉。
(“林凡……我不担心了。”)
她将被子拉到了下巴处,在心里暗暗盘算。
经过刚才那一小时的“亲身验证”,她已经百分之百确定,自家这个未婚夫绝对是个身心健康的直男,而且还是那种精力旺盛到让她有点招架不住的纯爷们。
(“他给陆景治病,肯定就是单纯的治病,加之他那人不拘小节,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但是……
萧容鱼的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陆景那张清秀、甚至有些过分阴柔的脸。
(“林凡没问题,不代表那个陆景没问题!”)
她可没忘,那个陆景之前在剧组里,整天跟那个负责替身的胡子大叔黏黏糊糊、形影不离。那两人之间的氛围,全剧组的人都看在眼里,虽然没人明说,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的——那就是一对儿!
(“既然他和胡子大叔能不清不楚,那说明他的取向本来就是弯的!”)
(“现在胡子大叔被老婆抓回去了,他这就空虚寂寞冷了?把主意打到我家林凡身上了?”)
萧容鱼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
那个陆景,长得本来就是那种白白净净、阴柔挂的,平日里说话也细声细气。这种类型,放在那个圈子里,可是标准的“男狐狸精”配置!
(“而且……那张照片……”)
虽然林凡解释了那是“真气疏通”的正常生理反应,但萧容鱼回想起照片里陆景那个陶醉的表情,心里还是觉得一阵膈应。
(“就算是在治病,他那副享受的样子……也太过了吧?简直就象是在趁机勾引!”)
更让萧容鱼心里发寒的是另一件事。
想当年,陆景刚入行的时候,还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穷学生。是她萧容鱼看他可怜,觉得这孩子长得还行,才动了恻隐之心,不仅在剧组帮他说好话,私底下还以“前辈”的名义资助过他一笔钱,帮他度过了最难的那个冬天。
可以说,如果没有她当初的提携和资助,陆景这会儿指不定还在哪个地下室啃馒头呢!
(“我把你当后辈提携,给你饭吃……”)
萧容鱼的手指在被单下狠狠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你倒好,现在翅膀硬了,想跟我抢男人?”)
(“这就叫恩将仇报!这就叫农夫与蛇!”)
如果是别的女人,她或许还会给几分面子公平竞争。
但对于这种受了她的恩惠、却反过来想挖她墙角的“白眼狼”,她萧容鱼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陆景……”)
她在心里冷冷地念着这个名字。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只把林凡当成普通的凡哥。”)
(“如果你真的敢动什么歪心思,敢利用他对你的信任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对你不客气了!”)
浴室的水声停了。
林凡擦着头发走了出来,看到萧容鱼正睁着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想什么呢?”林凡随口问道。
萧容鱼瞬间收敛了眼中的寒芒,换上了一副柔弱无骨、娇滴滴的表情,将被子掀开一角,冲着林凡伸出了双臂:
林凡看着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扔下毛巾,钻进了被窝。
(“这女人……刚才还一副要杀人的样子,现在又变猫了。”)
(“算了,不管她。”)
他哪里知道,在他怀里这只看似温顺的小猫咪,爪子已经磨得锋利无比,随时准备挠死任何敢靠近他的“公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