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环球影视城，c栋7号演播室。
“卡——！！”
随着导演最后一声“action”喊停，又补拍了几个镜头后，陆景在这部《凤鸣九天》里的所有戏份，终于在今天正式杀青了。
“辛苦了！小陆！” “恭喜杀青！”
剧组的工作人员和几位副导演围了上来，送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鲜花。
“谢谢导演！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照顾！”
陆景捧着花，脸上挂着职业的、无可挑剔的英俊笑容，彬彬有礼地对着所有人鞠躬致谢。他胸口那三根断掉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此刻内心的狂喜。
（“终于……终于结束了！”）
他表面上是在感谢剧组，心里却是在感谢“凡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摆脱萧容鱼那个怪物了！我可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他这几天在片场，简直是如坐针毯。
他顶着“惑心术”的强烈后遗症，每天一看到萧容鱼那张温柔的脸，就忍不住想起那张裂口鬼脸，吓得浑身发抖。
但一想到自己已经是组织的人，是凡哥的准下属，他又强行逼着自己顶住压力，把剩下的戏演完。他甚至把这当成了组织对他的第一个压力测试！
（“我成功了！我通过了考验！”）
陆景激动得快哭了，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意志在这几天得到了史诗级的升华。
“小陆，你过来一下。”
就在他沉浸在“试炼通过”的喜悦中时，他的经纪人——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老和，把他拉到了一旁没人的角落。
“和哥，怎么了？”陆景躬敬地问。
“戏是拍完了，但接下来的宣传才是重头戏。”老和推了推眼镜，压低了声音，“刚才制片人那边跟我通了气，这部戏的几个主要投资方，对你很满意。”
“那太好了！”陆景心中一喜。
“所以……”老和话锋一转，“他们提议，趁着这部戏的热度，想让你和女主角萧容鱼，炒一下cp。”
“……”
陆景脸上那“职业”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和哥，”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你刚才说什么？和……和谁？”
“萧容鱼啊！”老和一脸“你捡到宝了”的表情，“你小子真是祖坟冒青烟了！那可是萧容鱼！金凤影后！顶流中的顶流！投资方那边说了，只要你这边配合，他们会砸钱买热搜，到时候你俩的绯闻绝对能爆！”
“不——！！！”
陆景的反应，比在片场见到鬼脸还要激烈！
他“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声音尖锐得都破了音！
“不行！绝对不行！我反对！！”
“你吼什么！”老和被他这过激的反应吓了一跳，“你疯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你……”
“我不管！”陆景的脸都白了，他现在是真的吓破了胆。
（“炒cp？和那个怪物？！！”）
（“这……这……这简直是让我去送死！！”）
（“而且……这要是让凡哥知道了……他……他会不会以为我……我叛变了？！他会不会以为我被怪物给策反了？！”）
一想到林凡那张冰冷的脸，陆景就吓得浑身发抖。
“和哥！我求你了！”他差点给老和跪下，“你……你跟投资方说，这个cp……我死也不炒！！”
“你……你……”老和彻底被自己这个艺人搞懵了。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陆景，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
“这他妈是萧容鱼啊！炒cp！是假的！又不是让你真去谈恋爱！就是发几条暧昧的微博，出席活动的时候多点交互，增加曝光率！你……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我……”陆景语塞，他总不能说她会吃人吧？
他急得满头大汗，那三根肋骨又开始剧痛。
“总之……总之……”陆景一咬牙，搬出了自己唯一的借口，“……这……这是不道德的！我……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演员！我不想靠这种虚假的绯闻来博取关注！”
“……”老和看着他，沉默了足足十秒。
“呵，”老和气笑了，“你跟我谈‘职业操守’？你是不是忘了你当初是怎么求我，让我给你安排饭局去见那些投资人的？”
“我……”陆景的脸瞬间涨红。
“和哥……”他看“道德”这条路走不通，只能用哀求的语气，拉着经纪人的袖子，“……咱……咱能不能……换……换个人炒？”
“换个人？”老和更乐了，“行啊。你告诉我，现在这个圈子，你跟谁炒cp，能比跟萧容鱼的热度还大？你……你……”
老和正不耐烦地训斥着，却发现陆景压根没在听。
陆景正心虚地、紧张地往四周偷看。
（“……凡哥……凡哥应该没在附近吧？”）
（“……我刚才那番话……他……他应该没听到吧？”）
（“……他会不会误会我……我还是想靠女人上位？”）
陆景现在满脑子都是林凡，满脑子都是组织和考验。
“喂！陆景！我在跟你说话！”老和不耐烦地推了他一把，“你到底想跟谁炒？！你说啊！”
“……林凡。”
陆景正满心焦虑，被他这么一催，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
“……”
演播室的角落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老和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僵住了。
陆景也愣住了。
（“……我……我操？”）
（“……我……我刚才……说了什么？！”）
他那张苍白的脸，“轰”的一下，红成了猴屁股！
“不……不是！和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是说……”陆景彻底慌了，他语无伦次地想补救，“我……我嘴瓢了！我……”
他正手忙脚乱地想解释，对面的老和，却缓缓地……放下了那只准备戳他脑门的手。
老和呆了好几秒。
他那双精明的、戴着黑框眼镜的眼睛，缓缓地睁大了。
那眼神，从震惊，变成了错愕，又从错愕……变成了一种“卧槽？！还能这么玩？！”的狂喜！
“……陆景。”
“……你他娘的……”
老和猛地一拍大腿！
“……还真是个营销天才！！！”
陆景：“……啊？”
“林凡！！！”老和激动得脸都红了，他开始在原地疯狂踱步，语速快得象在说唱！
“我怎么没想到！我他妈怎么就没想到！！”
“这……这简直是神来之 笔啊！！”
“和哥……你……”陆景已经彻底傻了。
“你小子！”老和激动地抓着陆景的肩膀，把他晃得差点背过气去，“你听我分析！”
“炒萧容鱼？low了！那是常规操作！是个人都能想到！”
“但是炒林凡？！”
老和的眼睛在放光！
“第一！林凡长得帅不帅？帅！那张脸放娱乐圈都是顶级的！颜值过关！”
“第二！他现在是什么身份？是张山河《龙拳》的男主角！是内定的男主！那是什么制作？！那是史诗级的大饼！他现在自带的话题度，比你高一百倍！”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老和压低了声音，脸上露出了“专业”的、高深莫测的笑容，“他是个男人！”
“你跟萧容鱼炒cp，那是绯闻，是恋情！早晚要辟谣，要分手，一个处理不好，两家粉丝能撕到天荒地老！风险太大！”
“可你跟林凡炒呢？！”
老和笑得象只偷了鸡的狐狸：“那叫什么？那叫兄弟情！那叫亦敌亦友！那叫片场知己！那叫不打不相识！”
“这他妈……多安全啊！！”
“根本不需要我们花钱买水军！”老和越说越兴奋，“光是靠那些脑补能力超强的观众自己，她们就能给你俩p出一部《情深似海》的连续剧来！”
“这……这热度……简直是白捡的！！”
“不……不行啊和哥！”陆景快哭了，“这……这不好吧……这……”
（“我怎么敢跟‘凡哥’炒cp啊？！这……这罪名比‘叛变’还大啊！！”）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老和打断了他，用一种“我懂你”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
“唯一的风险，就是你的人设……可能会……嗯……稍微有点奇怪。”
“不过没关系！”老和大手一挥，“现在这年头，观众就吃这一套！兄弟情才是版本答案！”
“和哥！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陆景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老和已经彻底沉浸在了自己这个绝妙的营销方案里。
“就这么定了！我现在就去找宣传团队！让他们连夜改方案！！”
“主题我都想好了！就叫——‘从片场死敌到一生知己’！”
“和哥！！”
陆景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经纪人，象一阵风似的，兴高采烈地跑了，那背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家艺人登顶热搜第一的辉煌未来。
只留下陆景一个人，捧着那束杀青的鲜花，傻在原地。
（“……我……我……我……”）
（“……我……我好象……又……又搞砸了？”）
一股比被“怪物”追杀时还要强烈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这要是……让凡哥知道了……”）
（“……他……他不会……把我一拳……打穿墙吧？”）
与此同时，《龙拳》剧组的专属定妆间内。
林凡正赤着上半身，任由造型师在他身上比划着名一套深黑色的、绣着暗金龙纹的武道服。
他那“神级仙体”锤炼出的完美身材——流畅的肌肉线条、宽肩窄腰、以及那堪称“公狗腰”的凌厉曲线，让旁边的女造型师脸红心跳，拿着软尺的手都在发抖。
“啧……”
萧容鱼靠在门边，抱着骼膊，假装在看剧本，实际上正通过剧本的缝隙，光明正大地“视察”着。
（“这混蛋……身材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回想起昨晚在那辆保姆车里……那股蛮横的力道……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又烫了起来。
“凡哥这身材，穿现代装都可惜了。”造型师鼓起勇气，赞叹道，“这身古装一上身……天啊，简直就象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宗师！”
林凡换上了那套武道服，黑色的劲装衬得他面如冠玉，长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起，那股平日里的“乐子人”的痞气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禁欲的、冰冷的宗师气度。
萧容鱼看得眼睛都直了。
（“……这家伙……穿古装……居然……居然有另外一股帅气？！”）
她正看得出神，林凡已经换好，转过身来。
“看够了？”他挑了挑眉，那张“宗师”的脸配上“痞气”的表情，有种奇异的违和感。
“咳！”萧容鱼赶紧收回目光，假装咳嗽了一声，“张导还等着看定妆照呢，快去吧。”
“行。”林凡活动了一下筋骨，“我去去就回，你在这等我，晚上带你去吃大餐。”
“知道了，快去吧。”萧容鱼挥挥手，象是在赶苍蝇，但嘴角那抹甜蜜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林凡离开定妆间后，萧容鱼才松了口气，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转身准备回自己的私人休息室。
她刚走到走廊拐角，一个身影就“嗖”地一下蹿了出来，差点撞到她。
“萧……萧老师！”
陆景的经纪人老和，正捧着手机，脸上带着“中了五百万”的狂喜，激动得满脸通红。
“老和？”萧容鱼被他吓了一跳，不悦地皱起了眉，“你这么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好事！天大的好事！”老和激动得语无伦次，他把萧容鱼拉到一旁没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
“cp！萧老师！炒cp！”
“……啊。”萧容鱼呆滞了一下，“你说什么？陆景他，不是很怕我吗……这不好吧？”
“不不不！不是和您！”老和赶紧摆手。
“那是和谁？”
老和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宣布重大发现”的语气，激动地说道：“是……是和林先生！”
“……”
萧容鱼脸上的表情，从莫明其妙，缓缓变成了古怪，又从古怪……
变成了一种强忍着的、不怀好意的坏笑！
（“陆景……和林凡？”）
她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陆景一见到林凡就“大哥救我”、而林凡一脸嫌弃的画面……
（“……这俩人……炒cp？”）
（“……这……这好象……有点好玩啊？！”）
“萧老师！您听我分析！”老和一看有戏，赶紧把刚才那套“兄弟情才是版本答案”的理论又复述了一遍。
“……什么‘年下小狼狗’和‘禁欲系大哥’……”萧容鱼听得嘴角直抽抽，她一想到林凡要是知道了这件事，那张冰山脸上会露出怎样吃了苍蝇的表情……她就忍不住想笑。
“萧老师？”老和看她表情松动，赶紧加码，“您看……”
“恩……”萧容鱼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嘴角的笑意，“这个提议，倒也不是不行。”
“太好了！”老和激动得差点跪下。
“不过，”萧容鱼话锋一转，她可太了解林凡那霸道的性子了，“林凡他……毕竟是张导的男主，身份不一样。你们拍的照片，可不能真有什么越界的，不能影响到他。”
“您放心！！”老和一听有戏，赶紧拍胸脯保证，“这年头炒cp，哪还需要真有什么啊！”
“别说他俩了，”老和为了让她安心，开始疯狂举例，“现在网上，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伏地魔和林黛玉都能拉cp！”
“我们这叫暗示！叫留白！”老和笑得象只狐狸，“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把陆景‘不打不相识’的通稿发出去，再放两张他俩在片场同框的照片……网友们自己就能脑补出一万字的虐恋情深！”
“最重要的是，”老和一针见血，“……这玩意儿，根本没人会当真啊！纯属娱乐！安全！高效！”
“呵……”萧容鱼被他这套理论逗乐了。
（“……好象……是这个道理。”）
她看了一眼林凡离开的方向，眼中的笑意更浓了。
（“……难得看他吃瘪。这个忙……我帮了！”）
“行吧。”她故作大度地一摆手，“既然是宣传需要……那就这么办吧。不过，”她警告地看了老和一眼，“这件事，你知我知。别让林凡提前知道了，他那个人……你懂的，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
（“……等热搜爆了，我再好好欣赏他那张臭脸。”）
“明白！明白！我懂！保密工作一定做到位！”
老和千恩万谢地跑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热搜的曙光。
萧容鱼站在原地，一想到林凡那张“冰山宗师”的脸，和“年下小狼狗”这种词条捆绑在一起的滑稽场面，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个笨蛋，等他知道了，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