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
刺耳的闹钟在清晨六点准时炸响。
“嘶……”
柳如烟猛地坐起，只觉得全身上下像被卡车碾过一样，尤其是腰，酸软得不象是自己的。
“混蛋……”她下意识地骂了一句，脸颊滚烫。
她瞪了一眼旁边——沙发上，林凡睡得象头猪，丝毫没有“运动”过度的自觉。
“砰！”
她一脚踢在林凡屁股上，但立刻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
“糟了！王夫人！”
她顾不上腰酸背痛，慌慌张张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机就开始下达指令。
“喂！vivi吗？！”她一边夹着电话往浴室冲，一边飞快地说道，“取消我今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的所有会议！立刻！通知所有高管，十分钟内到一号会议室！准备最高规格的接待！”
“柳总？”电话那头的助理都懵了，“出什么事了？”
“皇朝集团的王夫人！她今天要来公司签合同！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谁要是出了岔子，立刻给我滚蛋！”
“啪。”她挂断电话，开始疯狂地化妆，试图遮住黑眼圈和……脖子上那个混蛋昨晚“检查”时留下的痕迹。
客厅里，林凡被她的动静吵醒，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他看着那个在卧室和浴室之间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女人，悠闲地倒了杯水。
“慌什么，”他懒洋洋地开口，“天塌了？”
“你还说！”柳如烟冲出来，一边扣着衬衫扣子一边瞪他，“王夫人的合同！10个亿！这要是出了半点岔子……”
“哦，那个啊。”林凡点点头，仿佛在说一件“今天中午吃什么”的小事。
他掏出了那台破手机。
“你干什么？！”柳如烟看他这副悠哉的样子就来气。
“嘘。”
林凡当着她的面，找到了王秀琴的号码，拨了出去，并且……按下了免提。
“嘟……”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林先生？”一个温和、客气，甚至带着一丝讨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柳如烟：“……”
她扣扣子的手……僵住了。
她听出来了！这是王秀琴的声音！
（“……这……这语气？为什么……她对林凡……这么客气？！”）
“王董，早上好啊。”林凡的声音要多随意有多随意，仿佛在和隔壁邻居打招呼，“刚起。哎呀，我老婆这边……有点太激动了。”
“噗嗤……”电话那头传来了王秀琴压抑不住的笑声，“林先生真会开玩笑。您这是……”
“是这样，”林凡打断了她的客套，“我老婆正把公司上下折腾得鸡飞狗跳，说要给您准备个红毯欢迎仪式。我看着都累。”
“不用不用！林先生千万别……”
“所以，”林凡看了一眼石化在原地的柳如烟，坏笑道，“上午这‘欢迎仪式’怕是赶不上了。合同，咱们改到下午两点，您看方便吗？”
“方便！当然方便！”王秀琴立刻答应，那语气仿佛林凡是她亲爹，“林先生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什么时候到！那就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好，下午见。”
“啪。”林凡挂断了电话。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柳如烟还保持着那个扣扣子的姿势，一动不动，象一尊被雷劈了的雕像。
“你……”她的声音干涩得可怕，“……你……你就这么……跟王夫人说话？”
“你……你居然敢……放王秀琴的鸽子？！而且她还答应了？！！”
“不然呢？”林凡无辜地眨眨眼，“她人挺好的。”
柳如烟那引以为傲的商业逻辑、她那冰山总裁的骄傲……在这一刻，碎得稀里哗啦。
“你到底……”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是怎么做到的？”
林凡看着她那副“世界观崩塌”的表情，真的认真地、仔细地想了想。
（“恩……复活了她侄女，手撕了她侄女的渣男鬼魂，顺便还陪她聊了聊‘舔狗不得好死’的人生哲学……”）
（“哦，还有。”）
他想起了昨晚在医院，两人一起分享的全家桶。
“恩……”林凡一脸严肃，给出了一个他认为最“贴切”的答案：
“大概是……陪她吃肯德基？”
“……”
柳如烟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林！凡！”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再跟这个“神经病”纠结“肯德基”和“10亿合同”的因果关系。
合同是真的，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管你昨天是怎么撞大运的！”她强行重启了“ceo模式”，指着林凡的鼻子命令道，“下午两点！这是‘如烟金融’有史以来最重要的合同！你……”
她的话，在看清林凡那身睡得皱巴巴的t恤时，卡住了。
“你，”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去！换上你最好的衣服！”
“哦。”林凡耸耸肩，一脸“你真麻烦”的表情，晃晃悠悠地走进了主卧。
柳如烟抱着骼膊，跟了进去，她要亲眼监督，绝不能出岔子。
林凡拉开了那个巨大的、镶金边的步入式衣帽间……属于他的那一小格。
柳如烟的衣柜里，挂满了当季的潮牌。
而林凡的衣柜里……
他慢悠悠地，拿出了三件“镇柜之宝”。
“喏。”他把三个衣架并排举到了柳如烟面前。
第一件：他昨天穿去见王夫人的、洗得快要包浆的廉价西装 。 第二件：一件印着“如烟金融三周年庆”的文化衫。：一件他大二时穿的、印着“i ? java”的格子衬衫。
“你参考一下。”林凡一脸“诚恳”地征求意见，“是穿这件‘战斗服’（西装），还是这件‘幸运服’（文化衫）？或者……这件‘技术宅’战袍？”
柳如烟：“……”
她站在原地，彻底僵住了。
她已经……不记得……他有多久没买过新衣服了。
她只记得他大学时也曾是那个意气风发、穿着名牌衬衫的林家富二代。
可自从……自从他为了帮她创业，掏空了所有积蓄 ；自从他为了“避嫌”，甘愿来她公司当一个底薪销售 ；自从他把那点微薄的工资，全都花在了这个家的日常开销上……
他……
他好象……真的已经三年没买过一件新衣服了。
一股比昨晚“肯德基”强烈一百倍的、尖锐的愧疚感，猛地刺穿了她的心脏！
“……”
柳如烟的眼圈，“唰”的一下红了。
“换什么换！”
她猛地一扭头，声音嘶哑地吼了一句。
她冲过去，从玄关抓起了自己的车钥匙和手包。
“你……”林凡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操作，一脸茫然。
柳如烟红着眼圈，冲回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骼膊，就往门外拖！
“跟我出门！买衣服！”
“现在？”林凡被她拽得一个趔趄，“不是下午才签约吗？”
“不然呢！”柳如烟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哭腔和抓狂，“难道下午就让你穿着这身‘乞丐服’去签10亿的合同吗？！”
她拉开大门，把他狠狠地推了出去。
“我柳如烟的丈夫……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江城最顶级的恒隆广场。
柳如烟踩着高跟鞋，恢复了她“冰山总裁”的气场，在前面快步走着。林凡则象个“被包养”的小白脸，双手插兜，悠闲地跟在后面。
柳如烟的目的很明确。她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废物”从里到外包装成一个能配得上10亿合同的人。
然而，就在路过商场二楼中庭时，林凡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斜对面的那家店——一家装修得极其“不知廉耻”、挂满了黑色蕾s和粉色羽毛的女士内衣店。
“你看什么？！”柳如烟回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脸“唰”地一下又红了，“不准看！快走！”
“急什么。”林凡非但没走，反而拉住了她，朝着那家店抬了抬下巴。
他指着橱窗里那套最大胆、布料最少、设计最繁复的黑色蕾s吊带袜套装，一脸“诚恳”地说道：
“那个。我觉得跟你昨晚的气质很配。”
“林凡！你……”柳如烟的脸颊瞬间红得快要滴血，“大白天的！你……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想你啊。”林凡凑到她耳边，压低了声音，那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上。
“我这人很公平的。”林凡退后半步，摊了摊手，“我帮你谈10亿的合同，你买套‘工作服’，合情合理。”
“你……你……”柳如烟被他这套“流氓逻辑”气得浑身发抖。
“还是说……”林凡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你觉得……王夫人那10亿……不值这几块布料？”
“……”
柳如烟的呼吸一滞。
她死死地瞪着林凡那张“我吃定你了”的笑脸，僵持了足足五秒。
最后，她咬着银牙，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你给我……等着！”
她踩着高跟鞋，在店员们“欢迎光临”的暧昧眼神中，冲进了那家她这辈子都没踏入过的店，抓起那套“工作服”，把黑卡“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
“包起来！最快速度！”
五分钟后，她红着耳朵，提着那个烫手的纸袋，黑着脸走了出来。
“满意了？！现在！立刻！去试你的西装！！”
阿玛尼的试衣间内。
林凡正慢悠悠地换着那身价值六位数的定制西装。
外面，柳如烟正端着一杯香槟，不耐烦地刷着手机，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铃铃铃——！”
她的私人电话突然响了，她接起电话小声说了几句。
试衣间的门帘“哗啦”一声被拉开。
林凡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走了出来。神级的身材和ax的魅力，让他穿什么都如同t台男模。
“怎么样？这身……”
“公司有紧急情况！”柳如烟根本没心情看他，她抓起自己的手包，“我必须马上回去！”
林凡挑了挑眉，看着她那焦急的背影，心里冷笑。
（“陈凯……你这绿茶又‘作妖’了吗？”）
（“不就是怕我下午在签约仪式上抢了你的风头，所以搞破坏吗？”
他看着手上的内衣。（“呵呵，柳如烟，记得肉偿啊！”））
半小时后，“如烟金融”ceo办公室。
林凡提着大包小包的新衣服晃晃悠悠地走进来，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陈凯正站在办公桌前，眼圈通红，一脸“委屈”。
柳如烟正背对着门，用一种安抚的语气对陈凯说：“……你别慌，下午王夫人的接待是最重要的，你毕竟跟了我这么久，对细节最熟。下午的接待，你来做负责人。”
“柳总……这……这不好吧？”陈凯“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刚进门的林凡，“林先生他才是……”
“他？”柳如烟回头，看到了焕然一新的林凡，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但立刻又恢复了ceo的口吻。“他刚接手，不熟流程。你来负责，他辅助。”
她转向林凡，语气软化了一点，带着一丝安抚：“林凡，我知道这项目是你谈下来的，委屈你了。你放心，等签约结束……我晚上……晚上回去一定好好补偿你。”
“补偿？”林凡笑了。他把那些阿玛尼的购物袋随手一扔，却从里面拿出了那个黑手的蕾丝纸袋。
“我这人不喜欢等。”林凡嬉皮笑脸地走了过去，当着陈凯的面，把那个纸袋扔在了柳如烟的办公桌上。
“补偿可以，”他凑近柳如烟，用玩味的眼神打量着她，“现在就给。”
他指了指那个纸袋，又指了指办公室自带的休息间浴室。
“穿上这个，出来‘色诱’我。”林凡笑得象个魔鬼，“我满意了……就考虑一下，下午让不让他当这个‘负责人’。”
“林凡！你……”柳如烟的脸“轰”的一下就红了！她没想到林凡敢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调戏”她。她只觉得又羞又窘，压低了声音，“你……你别闹！陈凯还在呢……”
“柳总！！”
就在柳如烟手足无措的时候，一旁的陈凯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义正辞严”地挡在了柳如烟面前，张开双臂，象一只护崽的老母鸡，用“悲愤欲绝”的眼神瞪着林凡！
“林凡！你太过分了！！”
陈凯红着眼圈，回头“深情”地看着柳如烟：“柳总……您不用为了我……不用为了我……牺牲到这个地步！！”
“这个‘负责人’！我……我不要了！我不能让您受这种委屈！！”
“哦，是吗？”林凡看着他这副“忠心护主”的戏码，也不生气。
他“哎哟”了一声，当着目定口呆的两人，直接往地上一躺，摆出了一个“大”字体。
“不穿啊？行吧。”林凡开始耍无赖，“那我也不干了。10亿的合同，我谈的，王夫人的人脉，我拉的。我累了，毁灭吧。”
柳如烟急了：“林凡！你快起来！下午两点就签约了！”
“不签了。”林凡翘起了二郎腿，“我刚才想了想，隔壁那家‘雨凯金融’，好象也挺缺业绩的。我把这10亿带过去，你猜……他们老总肯不肯穿？”
柳如烟气得快疯了：“你……你疯了？！‘雨凯金融’？！你知道他们老总是谁吗？那是个五十多岁的秃顶男人！！”
“那又怎么样？”林凡一脸无辜地反问，，我带着10亿的项目过去，别说让他穿女装了，我就是让他穿开裆裤在年会上跳《爱你》他都会跳，你就说他穿不穿吧？”
“……”
柳如烟被他这番粗俗但极具画面感的比喻给噎住了。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地中海老总穿着蕾丝吊带袜的样子……
“你瞎说什么！”。她转过头，看着那个还在“闹别扭”的林凡，脸颊通红，但还是用一种近乎“妥协”的语气，抓着那个袋子，低声说道：
“……我穿！我穿还不行吗！！” “你……你别生气了。下午的合同……才是最重要的。”
“很好。”
林凡“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拍了拍新西装上的灰。
（“只要不把她成自己的私家车，这‘试驾’一下还是非常愉快的。”）
他笑呵呵地走到还石化在原地的陈凯面前。
“还有，”林凡“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你个机会。”
“现在开始，你就是柳如烟的‘老公’。”
“……啊？”陈凯彻底懵了，“什……什么意思？”
林凡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表情，他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外：“给你点‘参与感’。在外面听仔细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个傻掉的助理，搓着手，兴高采烈地跟着柳如烟走向了休息间的浴室。
“砰！”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紧接着，从门缝里传出了柳如烟的惊呼和他那刻意压低的、仿佛反派一般的、兴奋的喊声。
“你进来干什么，我还没穿好！”
“太太！你也不希望这10亿的合同黄了吧？！”
办公室外，陈凯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铁青，又从铁青变成了紫红。他浑身发抖，猛地一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砰——！！”
一声巨响，他狠狠地带上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