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沉了王雨桐这艘“八卦小舢板”后，林凡满意地转回头，看向了王秀琴。
“王董，”他重新端起了“专业销售”的架子，露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职业微笑，“那……投资的事？”
“投！当然投！”王秀琴态度躬敬得无以复加。她没有半分尤豫，当着林凡的面就拨通了电话。
“老张，是我。”她的声音瞬间从“信徒”切换回了“铁娘子”，“立刻从皇朝的备用金里调2个亿出来。……对，2亿现金流。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必须到帐。”
她停顿了一下，听着电话那头的汇报，眉头都没皱一下：“不够，这只是定金。你通知财务部，三天内，我要凑齐10个亿的流动资金，全部注入一个新项目。”
挂断电话，她转向林凡，脸上又恢复了那份躬敬：“林先生，我已经安排了，先期2亿资金明天就能到位。后续我会再筹集8亿，总共10亿，您看够吗？”
林凡心里“我操”了一声。
（“10个亿？这老太太真下血本啊。柳如烟那破公司总共才值多少？这10亿砸进去再一撤……直接能把柳如烟砸到地核去。”）
他脸上不动声色，只是“销售精英”附体，满意地点点头：“10亿……嗯，差不多了。王董大气。”
“那……”林凡站起身，掸了掸西装上的鸡骨头渣子，“就这么定了。明天上午，我会在‘如烟金融’等您。”
“好！”王秀琴也站了起来，“我明天亲自带法务团队过去，和您……和‘如烟金融’签署协议。”
“行，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姑侄叙旧了。”林凡拎起外套，又顺手从全家桶里拿了最后一个鸡翅，“不能浪费。”
说完，他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那股若有若无的“神仙”压力瞬间消失，王秀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只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象是在做梦。
她一转身，却发现王雨桐还光着脚站在地上，一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整个人都看呆了，脸上还带着一丝莫名的红晕。
“雨桐？”王秀琴皱了皱眉，“魂儿丢了？”
“啊？！”王雨桐如梦初醒，脸颊“噌”地一下红了，赶紧蹦回床上，抓起枕头抱在怀里，“没……没有！姑姑，我就是在想……他……他好神奇啊。”
她抱着枕头滚了两圈，又猛地坐起来，一脸兴奋：“姑姑，那个……明天！明天你们去签协议，我也能去吗？”
她激动地比划着名：“我想去看看！我想看那个柳如烟，敢给自己神仙老公戴绿帽！不知道是什么人物！”
王秀琴脸上那刚放松下来的表情，瞬间又变得严肃。
她走到床边，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这个没心没肺的侄女。
“雨桐。”
“……干嘛？这么严肃。”王雨桐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
王秀琴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了然：“你对他有点‘小心思’，这很正常。”
“我……我哪有！”王雨桐的脸瞬间爆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反驳。
“行了。”王秀琴打断了她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是神仙。他救了你的命，手段通天，而且……”她顿了顿，实事求是地补充了一句，“……长得也比你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英俊。女孩子家，被这样的英雄人物吸引，再正常不过了。”
王雨桐一听，脸更红了，但反驳的声音却小了下去。
“而且，”王秀琴继续说道，语气笃定，“看他今天的态度，他甩掉那个柳如烟，是迟早的事情。”
“那……”
“这，就是你明天绝对不能去的原因。”王秀琴的目光锐利起来。
“啊？”王雨桐不解。
“你动脑子想一想。”王秀琴象是在教她商战课一样分析道，“柳如烟现在还蒙在鼓里，只当他是个‘废物’。可如果明天，她突然看到你——我王秀琴的侄女，皇朝集团的继承人，一个年轻、漂亮、家世远胜于她的女孩——用那种‘崇拜’和‘感兴趣’的眼神看着她那个‘废物’丈夫……”
王秀琴冷笑一声：“你猜，那个女人会怎么想？”
“她……”王雨桐的兴奋劲儿冷却了下来。
“她不会‘醒悟’。”王秀琴一针见血，“她只会感到威胁。出于女人最原始的占有欲和嫉妒心，她非但不会放手，反而会立刻看紧林先生，把他死死攥在手里，绝不让别的女人染指。”
“那样一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侄女一眼，“你岂不是就坏了林先生的‘点化’大计？”
“所以别着急”
夜色已深。
“le rêve”法餐厅外，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停在路边。
“柳总，您喝了不少酒，我送您回家吧？”陈凯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体贴地说道。
柳如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今晚她本是想“安抚”一下陈凯，结果反被他拉着去应酬了几个客户，酒喝得不少。
“不用。”她挥了挥手，声音冰冷，“这么晚了，自己回去不安全。我先送你。”
她没有给陈凯反驳的机会，叫的代驾已经到了。她先是让代驾把陈凯送回了他的公寓，然后才让代驾调转车头，驶向自己那间冰冷的豪宅。
“滴。”
指纹锁打开。
玄关一片漆黑，没有灯光。客厅里，空空荡荡，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更没有那碗雷打不动的、热气腾腾的醒酒汤。
柳如烟的脚步，顿住了。
她站在玄关，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了清脆的回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烦躁和委屈的情绪，猛地涌了上来。
（“……人呢？”）
她明明是“特意”回来的。她以为会看到那个“废物”象往常一样，卑微地等在门口，接过她的包，紧张地问她“老婆你喝酒了？汤在锅里温着呢。”
可现在……
（“他居然……不在家？！”）
（“他一个废物，不在家等我，他能去哪儿？！”）
她猛地想起了昨天林凡那句“头七”的混帐话，又想起了他那句“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的奇怪质问。
“什么日子……”
柳如烟烦躁地将手包扔在沙发上。她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书房。
她拉开了那个积灰已久的抽屉。
里面，是她和林凡从大学到现在的所有回忆。
她拿出那个厚厚的相册，和那本上了锁的日记。
她翻开了相册。
【大一，图书馆，第一次约会。】 【大二，情人节，第一次牵手。】 【大二，平安夜，第一次……亲吻。】
柳如烟的呼吸一滞。
她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的相册、所有的日记、所有的纪念日，全都核对了一遍！
玄关处传来了“滴”的一声。
门开了。
林凡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嘴里似乎还啃着什么东西。
柳如烟心中的怒火，“轰”的一下就点燃了！
她猛地从书房冲了出去，象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母狮，挡在了林凡面前！
“你还知道回来？！”
“啊？”林凡一愣，他刚从王夫人那里“撬”完墙角，心情正好。
柳如烟一看他这副“茫然”又“悠哉”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去哪儿了？！”她厉声质问，“你知不知道我给你发了短信？！我说了我晚上有应酬！你为什么不在家？！醒酒汤呢？！”
“……”
林凡怔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这个理直气壮、仿佛在“捉奸”的女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这女人……脑子是不是也被驴踢了？”）
（“你和男小三在外面‘应酬’，回来质问我这个‘正牌老公’为什么没给你准备醒酒汤？！”）
他懒得废话，当着柳如烟的面，掏出了手机。
他甚至都没看柳如烟发来的那堆“垃圾短信”，而是径直点开了朋友圈。
他点开了陈凯那条最新的动态。
“哦？”
林凡看着那张“法国大餐”的照片，又看了看底下那行“最体贴的上司”的文本……
他当着柳如烟的面，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
“和柳总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法国菜太精致了。”
柳如烟的脸，“唰”的一下，血色全无！
“……原来是法国大餐啊。”他咂了咂嘴，一脸回味。
他抬起头，看着她因酒精而泛红的脸颊，用一种很平常的语气说道：“是高级红酒吧？后劲不大应该用不着醒酒汤吧？”
他把自己嘴里那根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吐进了玄关的垃圾桶里。
“……”
柳如烟看着他嘴角的油渍，又看了看垃圾桶里那根明显是肯德基的鸡骨头……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虚”，猛地蹿了上来！
她……她在外面和助理吃着上万块的大餐……
而她这个“废物”老公只能在家里偷吃肯德基？！
“我……我不是！”
柳如烟的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但她立刻又找到了反击的理由！
“我那是在安慰他！”她理直气壮地吼了回去，“还不是因为你！你在公司欺负他！他都被你吓得不敢来上班了！我作为老板，去安抚一下受惊的下属，有什么错？！”
“哦。”林凡点点头，“对了，”他往沙发上一坐，“有件事，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柳如烟以为他又要提那个该死的“纪念日”！
她被“肯德基”激起的愧疚感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被愚弄”的愤怒！
她几步冲到林凡面前，将那本尘封的日记，“砰”的一声摔在了他面前！
“林凡！你还要不要脸？！你还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发明’纪念日来纠缠我吗？！”
她象个考了满分、急于眩耀的学生，指着日记，语速极快地“打脸”：
“我都查过了！我全都看过了！”
“我们的第一次约会！第一次牵手！第一次初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今天！什么都不是！！”
“哦？”林凡闻言，倒是来了兴趣。他拿起那本日记，好奇地翻了翻，翻到了日记的某一页，上面用青涩的笔迹写着——
【纪念日：x月x日。】 【……这个混蛋，终于还是……得逞了。】
“我操，初夜你都写日记？你这女人口味挺重啊。”
“你——！！”柳如烟的脸瞬间爆红，“林凡！你不要转移话题！你……”
“我没转移话题。”
林凡“啪”地一下合上了日记，他那“乐子人”的表情瞬间收敛，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
他终于把那句被打断了n次的话，说了出来：
“我是想告诉你。”
“……你知道吗，王夫人的投资……我谈下来了。”
“明天上午，她会亲自来公司，签10亿资金合约。”
“……”
“……”
客厅里，那台昂贵的中央空调，还在安静地吹着冷风。
柳如烟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凝固了。
随即，她爆发出一阵冰冷的、嘲弄的笑声。
“林凡，你疯了吗？”
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怜悯眼神看着他：“你‘发明’纪念日还不够，现在开始‘发明’合同了？”
“王夫人？10亿？”她气得发笑，“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王秀琴是谁吗？你是不是今天肯德基吃多了，脑子吃糊涂了？！”
林凡看着她这副“你无可救药”的表情，也不生气，只是耸了耸肩。
柳如烟鄙夷地嗤笑一声。
但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掏出了手机。她要彻底戳穿这个废物的谎言！
她飞快地点开了那个她置顶了半年、却从未有过回应的头像——王秀琴的私人商业动态。
她的手指……僵住了。
那条动态，发布于一小时前。
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王秀琴正露出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欣赏笑容。
而在她身边，那个同样端着一杯清水、气度从容、神情自若的男人……
赫然是林凡。
柳如烟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
她颤斗着，看向了照片下面那行简短的配文：
【一个非常优秀的小伙子。】
“啪嗒。”
手机从她那只冰冷的手中滑落，摔在了昂贵的地毯上。
她跟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
“10……10亿？”
她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她为了这个项目，这半年来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连王夫人的面都没见上！
现在……
这个她眼里的“废物”……这个她“施舍”工作的老公……这个她刚刚还在痛骂“下作”的男人……
他……
他居然……谈下来了？！
“……林凡……”
柳如烟猛地抬头，她看着林凡那张平静的脸，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狂喜”、“震惊”、“荒谬”和“羞愧”的情绪，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
“我……我……”她张了张嘴，那句“对不起”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才用一种极其“小心翼翼”的、她自己都陌生的“卑微”语气，说了出来：
“……老公……我……我刚才……是不是声音太大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
林凡累了。他演了一天，现在只想睡觉。
他往沙发上一躺，直接翘起了二郎腿，闭上了眼睛。
“那碗醒酒汤，我是不会给你做的。”
“不用不用！”柳如烟哪还敢要什么汤，她象个受惊的小媳妇，赶紧摆手，“你……你肯定累坏了！我……我去喝点水就行！你快休息！”
林凡连眼皮都懒得抬。
“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懒洋洋地说道：
“……我是怕你今晚吃太饱，运动太激烈会吐在床上。”
“……”
柳如烟刚站起一半的身体，瞬间僵住。
她脸上的“狂喜”和“愧疚”，被林凡这句直白的话“轰”的一下，全染成了滚烫的红晕。
（“这……这家伙……”）
他……他谈下了10亿的合同……他……他是想要……“奖励”？
柳如烟的脸颊滚烫，她那只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连耳根都红透了。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羞涩和……一丝窃喜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不敢去看林凡，只是低着头，用细若蚊蝇的声音，支支吾吾地“恩”了一声：
“……那……那你……你等我一下。”
“我……我去……洗澡。”
说完，她抓起一个沙发靠垫挡住自己滚烫的脸，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逃一般地冲进了浴室！
“砰！”
浴室门被重重关上。
林凡睁开一只眼，撇了撇嘴。
（“唉，神仙的日子……就是这么朴实_无华，且枯燥。”）
他正准备小睡一会儿，忽然想起了张山河导演的“七日之约”。
“我操，差点忘了。”
他坐起身，从茶几下面摸出了一支马克笔，走到了客厅的挂历前。
他看了看今天的日期，往后数了七天。
“一、二、三……七。好，就是这天。”
他“刷刷刷”地，在那个日期上，重重地画了一个大红圈。
（“搞定。拍戏，蜜月，换地图。完美。”）
他扔下笔，心满意足地走进卧室。
“咔哒。”
浴室的门打开了。
柳如烟裹着浴巾，俏脸还带着未褪的红晕，走了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挂历上那个刺眼的、墨迹未干的“红圈”。
她的脚步，顿住了。
她缓缓地走了过去，仰起头，看着那个被“重重标记”的日期。
（“……七天后？”）
她皱起了眉。
（“这个日子……是什么？”）
她的记忆，被刚才那本“日记”激活了。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那本还摊在茶几上的……日记。
她的大脑，开始飞速地匹配。
（“……大三……x月x日……”）
“唰——！！”
柳如烟的脸，在这一刻，红得快要滴血！
她那双冰冷的凤眸里，此刻全是“羞愤”和“不可理喻”！
（“……这个混蛋！！”）
（“你用得着把我们的‘初夜’纪念日用这么大的红圈标在客厅的日历上吗？！”）
（“你……你到底有多重视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