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顾清言率先被腹中的饥饿感唤醒。
起床，洗漱完毕，他换了身干净的休闲服，走出房间。
别墅里静悄悄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食物香气。
“顾先生醒了？”正在厨房忙碌的阿姨看到他，连忙擦手走出来，“饿了吧？想吃点什么？沉先生走前吩咐了，给您几位准备些清淡好消化的。”
“麻烦阿姨了，随意做些就好。”顾清言礼貌回应，“他们都还没起吗？”
“沉先生上午就出去忙了。莫先生和祁先生……房门一直没动静，应该还睡着。”阿姨笑着回答。
顾清言点点头，在餐厅坐下。
阿姨手脚麻利，很快端上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丝粥，几样清爽的小菜，还有刚烤好的吐司。
他正慢条斯理地喝着粥，填补空虚的胃，就听到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祁骁顶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穿着皱巴巴的睡衣，眯缝着眼睛，跟梦游似的飘了出来，一屁股坐在顾清言对面，含糊不清地嘟囔：“好香……阿姨，我也要，饿死了……”
阿姨笑着应声，去给他盛粥。
紧接着，另一间客房的门也打开了。
莫琛倒是衣着整齐，头发也打理过，只是脸色还有点睡眠不足的苍白，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
他环视一圈客厅，没看到想见的人，眉头微蹙，走到餐厅，看向阿姨，：“沉亦呢？”
“莫先生醒了？沉先生上午有工作，已经出去了。”阿姨重复了一遍。
莫琛“哦”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很快掩饰过去，也拉开椅子坐下。
阿姨同样为他端上食物。
三人围坐在餐桌旁，气氛一时有些安静，只有轻微的碗筷碰撞声。
祁骁几口热粥下肚，总算活过来大半，他一边往嘴里塞着小菜，一边含糊地问顾清言：
“清言，吃完饭我们去哪儿玩？睡够了，得活动活动。去骑马还是去赛车？昨晚沉总说的那个俱乐部！”
他完全把旁边的莫琛当成了空气。
顾清言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想：“都行，你决定吧。”
他其实无所谓，只要能放松一下就好。
莫琛听着他们的对话，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
他其实也睡够了，待在别墅里肯定无聊，而且……他下意识不想让沉亦“特别照顾”的这两个人单独出去。
可，主动开口说要一起去？好象有点掉价，昨晚还吵得不可开交呢。
他正内心纠结着。
顾清言馀光瞥见莫琛略显僵硬和欲言又止的表情，想到昨晚沉亦的调和，以及这位莫少虽然脾气冲但赌品还算不错，便主动开口，：“莫少如果没事，要一起吗？”
祁骁闻言，猛地抬头，嘴里还叼着半片吐司，瞪大眼睛看向顾清言，一脸“你邀请他干嘛”的表情。
莫琛被顾清言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一愣，心里那点别扭和矜持立即被一种“看吧，是你们邀请我的”的微妙满足感取代。
他面上却依旧端着，轻哼了一声，还没说话，祁骁已经抢白了。
“他？”祁骁把吐司咽下去，上下打量了莫琛一番，眼神里带着质疑，“会玩吗？别到时候又嫌这嫌那，或者玩不起。”
这话显然戳中了莫琛的敏感神经。
他放下勺子，看向祁骁，眼神里燃起熟悉的战斗火花：“会不会玩，试试不就知道了？光说不练假把式。怎么，祁少是怕带上我，玩得不尽兴，还是……怕输给我？”
“我怕你？昨晚游戏谁输谁赢心里没数？要不要再比比？这次比点真格的。”
“比就比！谁怕谁！”莫琛毫不示弱。
“停——”顾清言眼看他们又要吵起来，“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或者比。”
祁骁和莫琛被他这么一说，都噎了一下。
祁骁悻悻地重新端起碗，小声嘟囔：“谁要跟他吵……”
莫琛则别开脸，重新拿起勺子。
餐桌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和平，只剩下咀嚼和喝粥的声音。
只是，空气中那股“杠上了”的气息并未完全消散，反而蕴酿着，似乎随时准备在下一个话题点爆发。
阿姨在旁边厨房看着，忍不住掩嘴笑了笑。
这三个年轻人，凑在一起还真是热闹。
-
祁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祁炎和温旭分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不少烟蒂，两人脸上都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烦躁。
“还是没消息。”温旭狠狠摁灭手里的烟，“能查的都查了，机场监控只看到他们跑出大厅，然后就失去了踪影。
的士公司那边也没有符合时间、路线的载客记录。他们就象人间蒸发了一样。”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这两个小混蛋，到底躲哪儿去了？”
“祁骁平时那些狐朋狗友呢？都问过了？”祁炎沉声问。
“问了，都说不知道，看反应不象撒谎。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跑。”
两人沉默了片刻，一种“自家孩子学坏了还带着好孩子一起跑”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弥漫开来。
“约沉亦是几点来着？”温旭打破沉默，他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次会面上了。
“晚上七点，香榭会所。”祁炎看了一眼腕表，时间已经指向下午四点。“准备一下，我们提前过去。”
“你说……如果真是沉亦插手，他图什么？”
“不管他图什么，”祁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动了不该动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他转过身，：“晚上的见面，见机行事。沉亦不是温振庭，也不是秦岳山，他背景更深，手段也更圆滑。直接质问未必有用。”
“我明白。”温旭也站了起来，扯了扯领带，“先礼后兵。探探他的口风，如果真是他……哼。”
他没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意味十足。
两人都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一直也没闲着。
祁炎动用了更隐秘的渠道，排查海城及周边所有高档、私密的住宅区和度假村，尤其是近期有异常入住或访客记录的。
温旭则再次梳理了祁骁和顾清言的人际网，甚至包括言骁科技一些高层和内核员工，试图找到任何可能知情或提供帮助的蛛丝马迹。
他还派人去盯了沉亦常去的几个地方和辰耀集团在海城的办事处，希望能捕捉到一点异常动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反馈回来的消息大多是无用信息。
那两个人，仿佛真的从他们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种失控的感觉，让祁炎和温旭都感到极度不适，甚至……有一丝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