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国的葬礼在庄重肃穆的氛围中结束了。
杨慧和顾知微先由祁炎安排的司机送回家休息。
顾清言看着母亲和妹妹上车离开,这才松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哀伤依旧浓重。
祁骁一直憋着话,见人都走了,立刻凑到顾清言身边,勾住他的肩膀,把他拉到一旁角落。
“清言,我跟你说,我怀疑温旭出事了,我昨天就联系不上他,手机一直关机,这太不正常了。
他明明说好下班来接我的,就算有事也会提前说一声。而且……
上次他背上那些伤,就是他爸打的,我怀疑这次他又被他爸关起来了,说不定还挨打了。”
两人因为要说悄悄话,头凑得很近,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某位二叔的脸色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祁骁搭在顾清言肩上的那只手。
祁炎悄无声息地走到两人身后,正好将祁骁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忽然开口,把正埋头嘀咕的两人吓了一跳。
“你们在聊什么?”
“我靠!二叔!”祁骁猛地回头,拍着胸口,“你这走路都没声音的吗?吓死我了。”
顾清言也被惊得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无奈地看向祁炎。
祁炎的目光淡淡扫过祁骁,语气没什么起伏:“是你们聊得太忘我。”
祁炎看向顾清言,语气温和了不少:“对不起,吓到你了。”
祁骁闻言,小声嘟囔,“二叔,你的心真的偏到太平洋了,吓到我们俩,你就只跟清言道歉是吧?”
祁炎的视线落在祁骁仍然搭在顾清言肩头的手上,“把你的手拿开。”
祁骁:“……”
他悻悻地收回手,暗自翻了个白眼,小声吐槽:“得得得,你的,你的,我不跟你抢。”
说着,还故意推了顾清言一把,把他轻轻推到了祁炎身边。
顾清言哭笑不得,被祁炎顺势揽住腰稳住身形。
祁炎没理会侄子的搞怪,将话题拉回正事,他对祁骁说:“温旭的事,我可以帮你。”
祁骁眼睛瞬间一亮,但随即又充满怀疑:“真的?二叔,你……你会帮忙?你们不是一直不对付吗?”
他实在难以想象他这个冷酷的二叔会主动帮助多年的死对头。
祁炎神色平静,语气淡然:“他之前帮过清言。”
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深入,只是给出了一个更实际的理由,“更何况,帮了你,你就可以少缠着点我的人,省得我看着烦心。”
祁骁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拍着胸脯保证:“放心二叔,我懂我懂,他是你的,谁也抢不走,对吧,二婶?”
他故意把“二婶”叫得清淅响亮,还冲着顾清言挤眉弄眼。
顾清言脸色微红,瞪了祁骁一眼,:“祁骁,你……”
祁炎却是很满意,眼底带着笑意和纵容。
祁骁迫不及待地问:“二叔,你说有办法,是什么办法?温振庭那老混蛋软硬不吃,关着人不放。”
祁炎眸光微闪,:“温氏最近在全力争取城西那块新兴科技园区的主导开发权,投入了大量资源和精力。
这个项目,官方很看重与本土实力企业的合作,但同时,也对合作企业的信誉、稳定性和内核团队有很高要求。”
他看向祁骁,语气笃定:“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温氏指定接班人和该项目主要负责人的温旭,因为个人原因无法露面,甚至传出被家族软禁的消息……
你觉得,官方和那些潜在的合作伙伴会怎么想?温振庭还能不能稳稳拿下这个对他至关重要的项目?”
祁骁眼睛越来越亮:“我明白了!二叔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这方面施压?让温振庭不得不把温旭放出来,至少让他出面稳定局面?”
“恩。我会让人适当放出一些风声,并且让祁氏在合适的场合表达对这个项目合作方内部稳定性的关切。
温振庭是个利益至上的人,在巨大的项目风险和家族脸面之间,他知道该怎么选。”
祁骁激动地一拍手:“太好了!二叔,还是你狠……不是,还是你高明!”
方案既定,三人便各自行动起来。
祁骁和顾清言一同回了言骁科技。
祁炎则直接返回祁氏集团总部。
一回到办公室,祁炎便按下内线电话,将王特助叫了进来。
“祁总,您找我。”王特助躬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祁炎:“两件事。第一,适当放出风声,就说温氏内部似乎不太稳定。
尤其是关于城西科技园区项目,负责人温旭这两日未曾公开露面,原因不明,引发了一些合作伙伴的担忧。”
王特助:“明白,祁总。我会把握好分寸,让消息在合适的圈子里流传。”
“第二,以祁氏集团的名义,非正式地向项目评审委员会表达一下我们的关切。
强调我们祁氏非常看好这个项目的前景,但也同样看重合作方的内部管理和内核团队的稳定性。
希望委员会能综合评估,选择最可靠、最稳定的合作伙伴。”
“是,祁总,我马上去办。”王特助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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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温家别墅,二楼卧室。
温旭靠坐在墙边,头无力地仰靠着冰冷的墙壁。
从被关进来开始,他就滴水未进,粒米未沾。
嘴唇因为干渴而起了皮,裂开细小的口子,喉咙里象是着了火,每一次吞咽都带着灼痛感。
胃里空得发慌,一阵阵痉孪性的抽痛不断传来,提醒着他身体的虚弱。
身上的伤口没有得到任何处理,在饥饿和脱水的状态下,疼痛感被放大了数倍,火辣辣地灼烧着他的神经。
饥饿、干渴、疼痛、孤独……各种生理和心理上的折磨交织在一起,消耗着他的体力,也考验着他的意志。
他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祁骁那张总是充满活力、时而炸毛时而别扭的脸。
那家伙……也不知道会不会想我?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身体因为失水和饥饿而阵阵发冷,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但他强行支撑着,不让自己彻底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