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言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也不再逼他。
转而拿起旁边的文档夹,轻轻敲了一下祁骁还撑在桌子上的手背:
“行了,别演了。温总真要对你怎么样,你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地在这里指控我?我还是好奇昨晚你们……?”
祁骁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
他猛地直起身,收回手,恼羞成怒地嚷嚷:
“顾清言,你……你这是被我二叔带坏了,满脑子黄色废料,你现在你还是不是我兄弟了,绝交,必须绝交三分钟。”
说着,他气呼呼地转身走到旁边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下,抱着手臂,背对着顾清言,用实际行动表示“我很生气”。
顾清言看着他那幼稚的举动,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带着一丝暖意。
他知道祁骁并不是真的怪他,只是需要找个由头来发泄一下心里的混乱和不好意思。
他拿起内线电话,对小陈吩咐道:“小陈,送两杯咖啡进来,一杯多加糖和奶。”
然后,他起身走到沙发边,在祁骁旁边坐下,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行了,我错了,骁哥,三分钟到了。请你喝糖分超标的咖啡,赔罪?”
祁骁其实本来就没真生气,就是觉得面子上过不去,现在顾清言给了台阶,他立刻顺着下了。
他扭过头,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下次再敢见死不救,绝交三小时。”
“好,下次一定救。”
小陈很快送来了咖啡。
祁骁接过那杯加了大量糖和奶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甜腻的味道让他满足地眯了眯眼,早上的那点别扭和尴尬总算被压下去不少。
他凑近顾清言,压低声音,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说真的,言啊,秦屿那边,你打算怎么办?温旭虽然答应帮忙,但我总觉得不踏实。”
顾清言抿了一口黑咖啡,神色也凝重了些:“走一步看一步。项目已经激活,只能加倍小心。除了工作,私下尽量避开。”
“恩,反正你多留个心眼。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或者,告诉我二叔也行。”
祁骁虽然答应了顾清言暂时不告诉祁炎,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我知道。”顾清言点头。
兄弟俩又聊了几句工作,办公室里的气氛恢复了往常的融洽。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
言骁科技这边,项目正式进入运行时。
期间,秦屿并未做出明显出格的举动。
他仿佛真的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项目中,与顾清言的接触严格限定在工作范畴。
但他用的,是另一种更难以拒绝的方式。
他会以讨论技术难点为由,在非工作时间给顾清言打工作电话。
一聊就是半小时以上,语气专业,态度诚恳,让人无法轻易挂断。
他会“偶然”发现顾清言对某个冷门领域的文献感兴趣,然后“恰好”拥有绝版的电子资源,不动声色地分享过来。
项目会议上,他总能精准地捕捉到顾清言思路中的闪光点,并给予极高的评价和充分的资源支持。
那种被理解和赏识的感觉,对于任何一个专注于技术的人来说,都极具吸引力。
他甚至会在顾清言因为连续加班略显疲惫时,恰到好处地以项目合伙人的身份,
吩咐助理订好营养均衡的宵夜和咖啡,送到整个技术团队,理由是“保证内核团队的战斗力”。
这些举动,体贴入微,分寸感拿捏得极好,全部披着“工作需要”和“合作伙伴关怀”的外衣。
连一开始高度警剔的祁骁,偶尔都会产生错觉。
难道这秦屿转性了?
真的只是惜才?
但顾清言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清淅地记得一开始秦屿看向他时,那隐藏在欣赏背后的、带着掠夺意味的眼神。
他感激秦屿在工作上的支持,但也仅此而已。
每一次接触,他都公事公办,态度礼貌而疏离,不给对方任何逾越的机会。
然而,这种高频率、不可避免的工作接触,还是让祁炎感到了极度的不适。
这天晚上,顾清言又在书房和秦屿开视频会议讨论一个关键算法问题。
祁炎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正好听到音箱里传出秦屿带笑的声音:“清言,你这个思路太棒了,我就知道,找你合作是最正确的决定。”
那声自然而亲昵的“清言”,让祁炎的脚步瞬间顿住,眼神暗沉。
顾清言专注于屏幕,并未察觉祁炎的靠近,只是客气地回应:“秦总过奖,这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会议结束后,顾清言揉了揉酸胀的脖颈,一回头,才发现祁炎不知何时站在身后,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顾清言起身问道。
“以后跟他开会,叫上项目经理一起。”祁炎将牛奶递给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
顾清言接过牛奶,微微蹙眉:“这个模块一直是我亲自负责,秦总那边也是技术负责人直接对接,临时换人会影响效率。”
“效率重要还是……”祁炎话说到一半,对上顾清言清亮的眼神,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但那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他人觊觎和触碰的感觉,让他控制不住烦躁。
“我不喜欢他叫你清言。”祁炎最终沉声说道,带着明显的占有欲。
顾祁言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提醒过他两次,让他叫我顾总或者名字全称。
可他总说‘称呼而已,不必见外’,我总不能为了这点事跟合作方撕破脸,只能随他去了。
你放心,我会注意保持距离,但工作上必要的接触无法完全避免。”
他主动握住祁炎的手,“祁炎,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相信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