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的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里。
顾清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脑海中还在梳理今晚获得的信息。
“今天表现不错。”祁炎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祁总指导得好。”
祁炎看着他清俊的侧脸，忽然问道：“你对温旭，怎么看？”
顾清言有些意外，没想到祁炎会突然问起温旭。
他斟酌了一下，答道：“温总，心思深沉，行事有些难以捉摸。但他似乎……并没有恶意？”
祁炎冷哼一声：“他没有直接恶意，不代表他安了好心。他接近祁骁，拉你入局，必然有所图谋，你离他远点。”
顾清言点头：“我明白。”
却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祁总，您和温总之间……是有什么旧怨吗？”
祁炎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变得幽深而复杂，仿佛通过夜色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他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有些事，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好。你只需要专注于言骁科技的发展。”
顾清言识趣地不再多问。
低头翻看着手机里记录的项目要点，就听见身旁的人又开口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清言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也早就料到祁炎会问，这些天夜里辗转反侧，也无数次在心里演练过拒绝的措辞。
可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却沉默了。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祁炎没有催促，只是侧过头，目光落在他紧绷的侧脸上。
他知道顾清言的顾虑，也清楚自己的要求太过突兀，可他实在等不及了。
从第一眼见到他，再到酒店那夜之后，这个身影就象在他心里扎了根，拔不掉也挪不开。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我不逼你现在就点头同意结婚。”
顾清言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眼里满是诧异。
“你可以先搬过来跟我住。”祁炎的目光坦诚而坚定。
“我名下的房产不少，选一套你喜欢的。言骁科技刚起步，需要资源，需要人脉，这些我都能给你，比你自己一点点打拼要省力得多。”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是要你做什么交换，只是想……多靠近你一点。”
“等你什么时候觉得合适了，我们再谈后续。”
他看着顾清言眼底的尤豫，声音里多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恳求，“就当……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
顾清言张了张嘴，心里很乱。
他能清淅地感受到祁炎的认真，那种认真不是上位者的施舍，也不是一时兴起的玩味，而是沉甸甸的，带着几分笨拙的真诚。
他知道祁炎的实力，若是答应，言骁科技确实能少走很多弯路，
可这背后的代价，是他无法轻易界定的关系。
车子驶到顾清言楼下，祁炎熄了火，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顾清言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良久，才低声说了一句：“让我再想想。”
祁炎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没有强求，只是点了点头：“好，我等你。”
他推开车门，率先落车，绕到副驾驶旁，替顾清言打开了车门，动作自然而绅士。
顾清言落车走进楼道。
祁炎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底的柔和渐渐被深邃取代。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把市中心那套江景大平层收拾出来，就按我发你的，他的喜好布置。”
顾清言走进楼道，脚步放得很慢，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一直黏到他拐过转角。
他掏出钥匙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杨慧显然早已睡下。
顾清言没开灯，径直走到阳台，推开玻璃门，撑着栏杆望着楼下。
顾清言知道，祁炎还没走。
这种近乎执拗的温柔，让他有些无措。
他听过祁炎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也听过关于“祁阎王”的各种传闻。
可眼前这个会耐心等他答案、会主动替他开车门、甚至愿意放缓脚步迁就他的人，实在和传闻里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并不是铁石心肠。
从酒店那夜的意乱情迷，到后来祁炎一次次不动声色的关照。
再到刚才那句带着恳求的“给彼此一个机会”，
每一次，都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可他骨子里的骄傲，以及对这段关系的不确定，让他不敢轻易点头。
他怕这只是上位者一时的新鲜感，更怕自己最后会迷失在祁炎给的光环里。
楼下的车终于动了，缓缓导入车流，消失在夜色中。
顾清言的目光追了很久，直到再也看不见，才缓缓收回。
他转身走进客厅，打开灯，视线落在茶几上放着的一份言骁科技的项目计划书上。
他拿起计划书，指尖划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批注，很多都是祁炎上次看完后留下的，精准又专业，帮他避开了不少坑。
原来，祁炎的付出，从来都不只是口头上的承诺。
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顾清言顶着黑眼圈来到公司，祁骁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你昨晚没睡好？”祁骁皱眉，“是不是二叔为难你了？”
“没有。”顾清言摇摇头
“那我二叔那边……”
“我还在考虑。”
顾清言揉了揉眉心，“他让我搬过去和他住。”
祁骁愣了两秒，一口咖啡差点喷出来，：“我二叔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说真的，他对你是真上心了，他何时能这么迁就谁啊。”
顾清言抬眼看他，没应声。
“虽然吧，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我得喊你一声二婶，想想还挺怪的。”祁骁继续道。
“但说实在的，我二叔除了脸冷点、脾气爆点，其他方面真没的说。”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而且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是玩玩而已。”
“不过你也别有压力。”祁骁话锋一转，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是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强迫你。毕竟你是我兄弟，我肯定站你这边。”
顾清言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低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骁哥。”
“跟我客气什么。”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助理进来通报祁炎在楼下等侯。
顾清言起身时，祁骁忽然喊住他：“清言。”
“恩？”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要是我二叔敢欺负你，你尽管跟我说，我……我虽然打不过他，但肯定帮你出头。”
顾清言忍不住笑了笑，心头暖意涌动：“好。”
下楼时，男人靠在车旁，周身的冷意被阳光冲淡了些许。
看到他走来，祁炎的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有空吗？”
“恩。”
“带你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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