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炎离开后，包间内的气氛松弛了不少，但一种微妙的张力依旧存在。
顾清言沉默了片刻，很快收敛心神，重新将目光投向对面一直作壁上观的温旭。
“温总，让您见笑了。我们继续？”
温旭挑眉，：“当然。顾总年纪轻轻，魄力不小。”
接下来的洽谈变得异常顺利。
温旭几乎没在顾清言修改后的合同条款上做任何纠缠。
只是在几个无关痛痒的细节上稍作调整，便爽快地表示可以安排法务走流程了。
合作，就这么近乎儿戏又顺理成章地敲定了。
当顾清言带着签好的意向书回来时，祁骁立刻围了上来。
“签了？真签了？我二叔呢？他没把茶室给拆了？” 祁骁一脸难以置信。
“祁总来了，又走了。”顾清言言简意赅，将意向书放在桌上。
“走了？他就这么走了？”祁骁更惊讶了，这完全不符合他二叔的人设啊。
他围着顾清言转了两圈，压低声音，“他没生气？没把你直接扛走？”
顾清言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懒得解释祁炎那复杂的反应，只是说：“合作已经定了，后续你和温总那边对接一下细节。”
“我去对接？”祁骁声音拔高，指着自己鼻子，一脸抗拒。
“我去跟那个瘟神对接？言啊，你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温总指定要和你对接。”
祁骁瞬间垮了脸，苦着脸扒拉了下头发：“他故意的吧？肯定是看我不顺眼。”
抱怨归抱怨，他还是拿起意向书翻了翻，磨磨蹭蹭地站起身，“行吧行吧，算我欠你的。”
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瞪了顾清言一眼：“要是我被那瘟神叼难，你可得来救场。”
随后硬着头皮，拨通了温旭的电话，约他见面敲定合作执行的初步细节。
见面地点约在了一家离公司不远的咖啡馆外露天座。
祁骁到的时候，温旭已经在了，悠闲地喝着咖啡，阳光下那副慵懒矜贵的样子，看得祁骁牙痒痒。
祁骁大步走过去，没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摆出自认为最凶狠的表情，瞪着温旭，压低声音警告道：
“温旭，我告诉你，合作归合作，你最好是单纯冲着项目来的。要是让我发现你敢耍什么花样，坑我兄弟，或者打什么歪主意……”
他顿了顿，试图想出最有威慑力的话，最终恶狠狠地道：“……我、我他妈跟你没完，别以为送我辆车就能收买我。”
温旭慢条斯理地放下咖啡杯，抬起眼，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这张因为故作凶狠而显得更加生动鲜活的脸。
他非但没被威胁到，反而觉得眼前这只虚张声势的小豹子可爱得紧。
他微微勾起唇角，身体也向前倾了倾，瞬间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祁骁能看到对方眼里自己的倒影。
温旭目光故意在祁骁开合的唇上扫过，语气暧昧不明，“没完？祁少打算……怎么跟我没完？”
他的眼神太过直白，话语里的暗示意味太浓，祁骁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刚才那点气势倾刻荡然无存。
他猛地直起身，后退两步，结结巴巴地说：
“你、你少来这套，我、我说到做到。”
温旭看着他这副窘迫的样子，低低地笑了起来，心情愈发愉悦。
他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从容的姿态，懒洋洋地说：
“放心，祁少。我对你们的公司……暂时，很感兴趣。”
“合作愉快。”他端起咖啡，对着祁骁举了举，笑得象只偷腥的狐狸。
祁骁气得磨牙，愤愤地拉开椅子坐下，拿出文档，没好气地说：“废话少说，谈正事。”
温旭看着他气鼓鼓又不得不认真工作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这只小豹子，真是越来越合他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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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言骁科技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运转状态。
温旭那边的项目资金和前期须求资料很快到位。
顾清言几乎住在了公司，带领着小陈和技术团队日夜不停地攻克技术难点。
祁骁则负责与温旭那边的团队对接，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折磨。
“祁少，这份进度报告的数据口径需要统一一下。”
视频会议里，温旭那边的项目经理一板一眼地说道。
祁骁对着屏幕，努力维持着专业形象：“好的，王经理，我们马上核对。”
这时，温旭慵懒的声音总会从扬声器里飘出来，打断严肃的会议：“数据不用太着急。祁少，听说城西新开了家法餐，晚上有空去试试？”
祁骁：“……温总，我们在开项目会！”
“项目也要，饭也要吃。”温旭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是说，祁少怕跟我吃饭？”
全会议室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在祁骁和屏幕上那个模糊的慵懒身影之间来回扫视。
祁骁气得差点把鼠标捏碎，咬着后槽牙说：“温总，请、你、专、注、项、目！”
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温旭仿佛有无穷的精力，总能找到各种理由骚扰祁骁。
让人送来精致昂贵的下午茶，附上卡片写着“祁少辛苦”。
“不小心”把私人高尔夫球局或者音乐会的行程发到项目群里，然后单独艾特祁骁问“有没有兴趣”。
甚至深更半夜发条语音过来，问他“睡了没”。
祁骁感觉自己快要神经衰弱了。
他终于忍无可忍，冲进顾清言的办公室，把门摔得震天响。
“顾清言，这活儿我没法干了。”祁骁瘫在沙发上，一脸生无可恋。
“再这么下去，老子迟早要英年早逝，温旭那丫的绝逼是故意的，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
顾清言从代码中抬起头，冷静地问：“所以？”
“所以？”
祁骁猛地坐直身体，眼睛里燃起两簇小火苗，“所以我要反击，必须让他知道，小爷也不是好惹的。”
顾清言听完，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分号，保存文档后开口，：“恩，祝你好运。”
“就这？你不帮我出出主意就算了，至少给点精神支持啊。”祁骁不满地嚷嚷。
顾清言目光落在他炸毛的样子上，：“那你想要怎么个支持法？”
祁骁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挠了挠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至少……至少帮我想个招，治治温旭那家伙的嚣张气焰啊。”
顾清言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计算机屏幕，：“他对你的骚扰，没影响项目进度。”
“这倒是没有……但他影响我心情了啊，每天被他搞得心烦意乱的，早晚出纰漏。”
顾清言沉默了几秒，忽然开口：“上周你说想吃的那家私房菜，我订了今晚的位。”
祁骁一愣：“啊？跟谁？”
“你。”顾清言侧过脸，眼底难得带了点浅淡的笑意，“算是……精神支持。”
祁骁瞬间忘了刚才的抱怨，眼睛亮了起来：“真的？那赶紧的，开完会就走，别等会儿温旭又发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
他说着就要起身，顾清言叫住他：“文档带好，吃完回来，把剩下的对接清单核对完。”
祁骁的脸又垮了一下，随即咬牙点头：“行，看在美食的份上，我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