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村外。
离开了众人的视线,陈才立刻加快了速度。
开着卡车历经五六个小时后来到一处无人的山坳里。
陈才警剔地四下观察了一番,确认安全后心念一动。
下一秒,卡车上那堆乱七八糟的山货瞬间消失,全被收进了绝对仓储空间。
空间内,那座由数千吨猪肉堆成的肉山依旧静静地矗立着。
陈才没有尤豫,直接从肉山上调取了整整十头已经处理好的猪头。
每一头都超过两百斤,膘肥体壮,猪肉量总共超过两千斤!
但他没有直接把白条猪拿出来,那样太惊世骇俗。
他念头再动,两千斤的猪肉被瞬间分开。
雪白的肥肉、肥瘦相间的五花、纯瘦的里脊、带着脆骨的排骨……所有的部位,被整整齐齐地分割开来,然后像小山一样,堆放在那辆卡车上。
很快,卡车就被堆得满满当当,高出了车帮一大截。
做完这一切,陈才看着眼前的一幕算是松了口气。
……
翌日。
夕阳西下,晚霞将西边的天空烧成一片瑰丽的橘红色。
红河村的村口,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男女老少全都伸长了脖子,望着县城的方向。
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割,但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
“你们说,陈厂长真能拉回来肉吗?”
“那还能有假?陈厂长的本事你还信不过?”
“可我这心里咋就这么不踏实呢?咱那点破烂玩意儿,真能换来肉?”
村民们议论纷纷,既期盼,又忐忑。
赵老根背着手,站在人群最前面,心里也跟揣了十七八只兔子一样。
就在这时,远处地平在线一个小黑点出现了。
“来了!来了!”眼尖的半大孩子最先喊了起来。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黑点越来越近,卡车的轮廓渐渐清淅。
当看清卡车上堆着的东西时,整个村口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象是被人施了定身法般一动不动。
那是什么?
红白相间,堆成了一座小山!
在夕阳的馀晖下,那雪白的肥肉泛着诱人的油光,那鲜红的瘦肉散发着生命的气息!
肉!
全都是肉!
一车!满满一车的肉!
“天……天哪……”一个老太太最先反应过来,声音颤斗得不成样子,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肉……是肉啊!”
这一声,象是点燃了炸药桶。
“轰!”
整个村口彻底炸了。
“肉!真的是肉!陈厂长拉回来一车肉!”
“我的娘啊!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肉!”
“有救了!咱们红河村有救了!有肉吃了!”
村民们疯了一样,朝着牛车冲了过去,要不是赵老根带着几个壮劳力拼命拦着,他们能把卡车给掀了。
赵老根也懵了,他想过陈才会有收获,但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收获!
这……这得有上千斤吧?
他感觉自己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陈才赶着牛车,在村民们狂热的簇拥下缓缓驶入村庄,他一脸平静仿佛只是拉回来一车寻常的箩卜白菜。
赵老根好不容易挤到车边,看着陈才嘴唇都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厂……厂长……这……”
陈才从牛车上跳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声对所有村民说:
“乡亲们!肉,我拉回来了!”
“这都是大家伙儿起早贪黑,从山里换来的!”
“有了这批肉,咱们红河食品厂,明天就能正式开工!”
“到时候大家都能分些罐头,以及公分!”
“好!!”
“陈厂长!你就是我们的活菩萨!”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了天。
这一刻,陈才在红河村的声望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他不再是那个能干的知青,不再是那个救了全村的恩人。
他是能点石成金,能带领他们所有人吃上肉、过上好日子的活神仙!
……
闹哄哄的人群一直跟着卡车到了窑厂,肉被连夜清点、入库。
陈才把琐事都交给了激动到快要昏过去的赵老根。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
屋子里,那盏他送给苏婉宁的台灯亮着,光线明亮而温暖。
苏婉宁没有睡,正坐在桌边等着他,桌上放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脚水。
看到他进来,她立刻站起身,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关切。
“你回来了。”她的声音很轻,却象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陈才一身的疲惫。
“恩。”陈才走过去,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注意到桌上还放着一个小篮子,里面盖着布。
他揭开,里面是两块被他特意分割出来,单独放在一边的猪肉。
一块是雪花般纹理的五花肉,一块是毫无脂肪的纯瘦里脊。
这是他留给她的。
苏婉宁看着那两块肉,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抬起头。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震惊,有疑惑,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信任。
“陈才,”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问。
“今天……村口那满满一车的肉,真的是用那些山货……换来的吗?”
她太聪明了。
她帮着赵老根整理过山货,知道那些东西的总价值。
那点东西,别说换一车肉,就是换一头猪都够呛。
这笔买卖,不合常理。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陈才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知道这个问题,他回避不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婉宁,你只要知道这肉来路绝对干净,不会有任何麻烦。”
“它是我们红河食品厂的第一批原料,是我们过上好日子的开始。”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认真。
“以后,我们还会有更多的肉,有吃不完的肉。”
“你,相信我吗?”
苏婉宁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总是有无数的秘密,总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从第一顿白米饭,到神奇的台灯,再到今天这座肉山……任何一件事,都无法用常理来解释。
但他的眼神永远是那么坚定,那么让人安心。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他有他的秘密,希望得到她的信任。
苏婉宁的眼框,微微有些湿润。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信。”
她没有再问。
从决定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决定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他的秘密,如果他想说,她会听;
如果他不想说,她便不问。
她站起身拿起那块里脊肉:“我……我给你切几片肉煮个汤,你累了一天了,补补身子。”
看着苏婉-宁走进灶屋的纤细背影,陈才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原料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生产了。
陈才的目光通过窗户,望向村东头窑厂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这第一批罐头,必须一炮打响。
但是做出来之后,卖到哪儿去呢?
县供销社?公社代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