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无比深沉。卡卡小税旺 无错内容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明晃晃的太阳光透过窗户纸照在脸上,林福来才被饿醒。他挣扎着睁开眼,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酸软,像是大病初愈。他知道,这是昨天夜里过度使用意念的后遗症。
“大哥,你醒啦?”守在炕边做针线活的二丫林玉婉见他醒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爹娘和大姐都上工去了,锅里给你留了饭。”
林福来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地问道:“啥时辰了?”
“快晌午了。”二丫回答道,看着大哥疲惫的样子,有些担心,“大哥,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
“没事,就是昨天有点累,睡过头了。”林福来摆摆手,挣扎着起身。他暗暗决定,以后动用意念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能像这次一样透支。
吃过迟来的早饭,依旧是稀糊糊,但他悄悄兑了点灵泉水,感觉恢复了些精神,林福来开始琢磨正事。空间里那么多粮食,得找个合理的由头拿出来。黑市,是他目前能想到的最好途径。
中午,林建国和李秀兰带着大丫下工回来。吃饭的时候,林福来看了看屋里只有自家人,便放下碗筷,神色认真地开了口:“爹,娘,有件事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林建国见儿子表情严肃,也放下了筷子:“啥事?你说。”
“我寻思著,”林福来压低了些声音,“光靠钓鱼,也不是长久之计。我想去趟城里,看看能不能用鱼或者别的,换点粮食回来。我听说有些地方,能换到细粮。”
他话说得隐晦,但“有些地方”指的是什么,林建国和李秀兰这种经历过困苦年代的成年人,瞬间就明白了——黑市!
林建国脸色“唰”地就变了,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掉在桌上,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啥?!你想去那种地方?!不行!绝对不行!”
李秀兰也是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抓住林福来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福来!可不能去啊!那地方是能随便去的吗?那是‘投机倒把’!是要被抓去批斗,蹲笆篱子的!咱家现在日子刚有点起色,你可不能去冒这个险!娘宁愿天天吃野菜团子,也不能让你去!”
他们的反应在林福来意料之中。这个年代,人们对“投机倒把”的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
林福来反手握住母亲冰凉的手,目光坚定地看着父亲:“爹,娘,你们先别急,听我说。我不是去胡来,我都打听好了,小心点,没事的。你们看,我现在能弄到鱼,这就是本钱。咱们家不能光指望那点工分和野菜团子,弟弟妹妹们都还小,正在长身体,得吃点正经粮食。爹您和娘天天在地里累死累活,也得补补。光靠我钓鱼,不稳定。”
他顿了顿,看着父母依旧写满担忧和拒绝的脸,继续晓之以理:“而且,我不多换,就换一点点,够咱们自家吃就行,不张扬。我一个人去,目标小,灵活。要是爹您跟着,反而扎眼。”
林建国眉头拧成了疙瘩,胸口剧烈起伏著,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他何尝不想让家里人吃上好粮食?看着孩子们面黄肌瘦的样子,他这当爹的心里比谁都难受。可是黑市那地方,太危险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出了事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林福来的眼睛,语气沉重:“福来,你知道那地方的厉害吗?万一万一被人逮住,那可不是闹著玩的!轻则没收东西,游街批斗,重则重则真要进去蹲几年!到时候,你这一辈子就毁了!你让爹娘怎么活?”
说著,这个一向坚韧的农村汉子,眼圈竟然也有些泛红。那是源于对儿子最深沉的关爱和恐惧。
林福来看着父亲那几乎要崩溃的眼神,心里也很不好受。但他知道,这一步必须走。他深吸一口气,用无比肯定和让人信服的语气说道:“爹,娘,你们相信我!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会小心再小心!我就在外围转转,情况不对我立马就走,东西我都不要了!我跑得快,没人能抓住我!我就试这么一次,如果不行,我以后绝不再提!但现在,咱们家需要粮食,需要这点风险!”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和决断力。林建国看着这样的儿子,恍惚间觉得,儿子真的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担当。他想起儿子这几天创造的“奇迹”,那精准的“运气”或许,儿子真的能行?
沉默了良久,屋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李秀兰紧紧抓着儿子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最终,林建国猛地一捶自己的大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你去!但是福来,你给我听好了!安全第一!东西不重要,人最重要!一旦有啥风吹草动,立马给我往回跑!听见没有?!”
“哎!爹!娘!你们放心!我记住了!”林福来重重地点头,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李秀兰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建国用眼神制止了。他知道,既然决定了,就不能再拖儿子的后腿。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一下午,林建国都显得有些心神不宁,时不时地看着儿子,欲言又止。李秀兰更是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
到了晚上,一家人早早睡下。林福来定了心神,强迫自己入睡,为凌晨的行动养精蓄锐。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正是人们睡得最沉的时候。林福来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没有丝毫睡意。他小心翼翼地起身,没有惊动身边熟睡的妹妹们。
他穿上那身最破旧、最不显眼的衣服,又拿了两个空麻袋塞在怀里以备不时之需。
当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时,却看到隔壁屋炕上,父亲林建国也坐了起来,黑暗中,只能看到他烟袋锅子里一明一灭的红光。
父子俩在黑暗中沉默地对视了片刻。
“小心点。”林建国最终只干巴巴地说了这三个字,声音沙哑。
“嗯。”林福来应了一声,不再犹豫,闪身出了房门,如同融入了浓稠的墨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