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国也猛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儿子,眼神里充满了震撼和重新审视。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平时有些闷葫芦的儿子,竟然能想到这么深!他重重地吐出一口烟,沉声道:“福来说得对!秀兰,这肉,必须分!分得好!”
见母亲的情绪稳定下来,林福来脸上的笑容再次变得神秘而自信起来。他凑近李秀兰的耳边,用几乎微不可闻的气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娘,您啊,就把心放回肚子里。您怎么就知道…您儿子我,只弄到了这一头野猪呢?”
此话一出,如同石破天惊!
李秀兰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儿子。林建国抽烟的动作僵住了,烟袋锅子差点从手里滑落。连旁边竖着耳朵听的大丫、二丫,也都瞬间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如同铜铃!
只…只弄到这一头?难道…?!
林福来看着家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微笑着,肯定地点了点头。他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但那个眼神,那份笃定,已经说明了一切。
一瞬间,屋内所有的压抑、心疼、不甘,全都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无法言喻的狂喜和激动!
李秀兰脸上的泪痕还没干,但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压抑着声音的笑容。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生怕一不小心就兴奋地叫出声来,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巨大的喜悦!她看着儿子,仿佛在看一个无所不能的宝贝疙瘩。
林建国手里的旱烟袋彻底掉在了地上,他也顾不上捡,只是张大了嘴巴,看着儿子,半晌,才猛地伸出大手,用力拍了拍林福来的后背,因为激动,他拍的“砰砰”作响,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压抑著的笑声。
三丫、四丫虽然没完全听懂大哥话里最深的意思,但看到爹娘瞬间由阴转晴、激动万分的样子,也明白肯定有天大的好事!她们的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围着林福来,想欢呼又不敢太大声,只能互相抓着对方的手,兴奋地跳着脚尖。
而被二丫抱着的五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突如其来的欢乐气氛,挥舞著小手,含糊不清地叫着:“哥…哥…高…高…”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村会计嘹亮的吆喝声:“建国叔!秀兰婶子!福来兄弟!分肉了!村长让你们家先去挑三十斤好的!”
这一声吆喝,如同一个开关,瞬间点燃了林家小院里压抑已久的激情!
“走!拿肉去!”林建国猛地站起身,声音洪亮,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光彩。
李秀兰也赶紧抹干净脸上的泪痕,整理了一下衣服,脸上堆满了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隐秘骄傲的笑容,连声应道:“来了来了!”
一家人打开院门,在周围村民羡慕、感激、友善的目光注视下,浩浩荡荡地朝着打谷场走去。
打谷场上,此刻已经是人声鼎沸,热火朝天。那巨大的野猪已经被处理好,白花花的猪肉、猪骨、猪下水分门别类地摆放著。王根生村长亲自掌秤,会计在旁边拿着花名册记录。村民们排著队,虽然秩序有些喧闹,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容,孩子们在人群中兴奋地钻来钻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肉腥味和喜悦的气息。
看到林福来一家到来,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通道,各种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福来来了!”
“快让开,让福来家先挑!”
“福来娃子,好样的!”
“秀兰妹子,你有福气啊,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李秀兰听着这些话语,看着那一扇扇白花花的猪肉,再想到儿子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悄悄话,只觉得胸膛里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和骄傲填得满满的!那一点点心疼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王根生村长看到林福来,更是亲自迎了上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福来,快来!按你说的,三十斤,随便挑!挑肥的,挑好的!”
最终,在林福来的示意下,他们挑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看起来油脂最厚的后臀尖,又搭上几根肉多的肋骨。沉甸甸的三十斤肉,被林建国和林福来一起提在手里,那实实在在的重量,那扑鼻的肉香,让林家每个人的心都踏实无比。
当他们提着这三十斤肉,在一路村民善意的目光和赞誉声中回到自家小院时,几个小丫头终于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
“肉!好多肉!”三丫第一个尖叫着扑上来,小手小心翼翼地摸著那块还带着温热的猪肉,眼睛亮得像黑夜里的星星。
“晚上有肉吃了!大哥最厉害了!”四丫兴奋地抱着林福来的腿,小脸在他裤子上蹭来蹭去。
二丫虽然年纪大些,还算克制,但那双紧紧盯着猪肉、不断吞咽口水的大眼睛,也彻底出卖了她内心的激动。
大丫从林建国手里接过一部分肉,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看着弟妹们兴奋的模样,再看向大哥时,眼神里充满了无比的崇拜和依赖。
李秀兰看着这一幕,看着孩子们脸上那纯真的、因为最简单的一块肉而绽放出的极致快乐,再看看手里那三十斤足以让任何农村家庭眼红的猪肉,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面带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大儿子身上。
她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毫无阴霾的、灿烂而幸福的笑容。之前所有的担忧、恐惧和心疼,在这一刻,都被这实实在在的肉香和孩子们的笑声彻底驱散。
她走上前,爱怜地摸了摸林福来的头,声音温柔而坚定:“娘的福来,真的长大了,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今晚,娘给你们做红烧肉!管够!”
“好耶!!”
小小的院落里,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