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媚娘走进药房时，阳光刚好照在柜台上。她没看天，只低头翻著登记簿。纸页泛黄，字迹潦草，昨天的记录被人用红笔圈过一圈。她记得自己没画过这个圈。
她合上本子，转身去拿一包晒干的苍术。
“师姐又来查药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道士站在那儿，手里抱着一摞旧经卷，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他叫李守言，是藏经阁的夜巡弟子，每三天轮一次岗。黄媚娘见过他五次，每次都在这个时候，像走时钟一样准。
“风大，怕药材受潮。”她说著，把苍术放进托盘，“你也该注意点库房通风。”
李守言走进来，把经卷放在桌上。“昨夜倒是没下雨，就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
“东岭那边，护山大阵外头，有人留了东西。”他压低声音，“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像是祭坛残迹，地上划了圈，里面摆着烧过的骨头。”
黄媚娘手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药材，语气轻松：“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风吹点灰，你也当是祭坛？”
“可那不是普通的灰。”李守言皱眉，“我靠近的时候，脚下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回来后整晚睡不着，总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前说话，但睁眼又没人。”
黄媚娘笑了下。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微微弯起，像月牙。
她开始说话，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同时，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短，两下长，再三下短——这是黄仙族里最基础的心神引导术。
李守言的眼神渐渐涣散。
“你最近夜里巡查有没有看到别的异常？”她问。
“有。”他脱口而出，“不止一次。黑影绕着东岭走，不像丧尸，也不像我们的人。动作很慢，但不会被阵法驱逐。有一次，我还听见他们在念经，声音不是中文，也不是梵语，听着像骨头在摩擦。”
黄媚娘眼神一闪。
“他们冲著什么来的？”
“阵眼。”他说，“有人想挖开阵眼下面的东西。他们留下标记，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位置，像是在试探哪里最弱。”
她说：“那你有没有上报？”
“报了。”他摇头，“执事长老说那是幻觉，让我多喝安神汤。可我知道不是。昨晚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发现地面被人翻过，还有一根断掉的铜钉，和我们巡查员用的一样。”
黄媚娘心里一沉。
假巡查员的事才过去不到两天，现在又出现相同的铜钉。这不是巧合。
她收了术。
话锋一转，笑着说：“你也太敏感了，许是风吹幡动罢了。咱们这山门清净得很，哪有什么外人敢来？”
李守言眨眨眼，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昨夜风大。”她递给他一杯茶，“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别冻出毛病来。”
他接过茶，道谢后离开。
黄媚娘站在原地，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她没立刻走。她在等。等心跳恢复正常，等呼吸平稳，等确认刚才那段对话真的发生了，而不是她也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神志。
然后她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
屋里没有点灯。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指尖蘸了点唾沫，在纸上写下一个符号。字迹很小，只有米粒大，写完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是黄仙的密语传讯法，只能传给特定的人，且不留痕迹。
她写了三句：
【东岭有异动】
【外部势力盯上阵眼】
【铜钉再现，非我方制式】
发完讯息，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她要去找信悟。
路上她经过练阵台，看见那人正在练习布阵。他的动作很稳，但眉头一直没松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整个早上，信悟都显得格外沉默，连跟柳风蓝说话都只用最短的句子。
她走过去，站在台下。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什么。”她说。
信悟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不是来添乱的。”她说，“是来告诉你——你不只是多心。”
他跳下台，走到她身边。
“说。”
“东岭外围出现了祭坛残迹，有人在试探阵眼位置。”她低声说，“而且，又有铜钉出现了。和上次假巡查员身上的一样。”
信悟脸色变了。
“谁说的？”
“藏经阁的夜巡弟子，李守言。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但我确认他是清醒状态下说出这些话的。他还提到黑影、异声、心跳紊乱，甚至梦见有人站在床前说话。”
信悟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问：“他现在在哪？”
“回藏经阁了。以为刚才只是闲聊。”
信悟点头。他望向东北方向，那里正是东岭所在的位置。他记得清晨时在台阶边缘发现的红色粉末，那种混著骨灰的驱灵线痕迹。当时他就知道，有人在靠近。
现在，线索对上了。
“他们不是冲着人来的。”黄媚娘说，“是冲著阵眼下的东西。他们知道那里有封印，或者有门。”
信悟没说话。
但他抬起手，摸了摸袖口。那里藏着另一张空白符。他原本打算今晚召集所有人时才拿出来，但现在，他觉得不能再等了。
“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谁？”他问。
“只有你和完颜雪。”她说，“用了密语传讯，不会被截获。”
信悟点头。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内鬼可能还在，但他们现在有了新的突破口。外部势力已经动手，说明他们也在找那扇门。而这些人，显然比他们更早察觉到某些真相。
“你做得很好。”他说。
黄媚娘笑了笑。“我只是不想死得太冤。这地方越来越不对劲，连空气都像是带电的。”
信悟看着她，忽然说：“你有没有觉得，自从进了这座山，所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全冒出来了？”
“有。”她说，“而且它们好像认识我们。”
两人沉默。
远处传来钟声，是午后的例行报时。几个弟子走过走廊，谈笑着，看起来一切如常。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一条看不见的线已经被拉紧。
黄媚娘最后说：“接下来怎么办？”
信悟看着远方的山脊线，声音很轻：“准备开会。不能再拖了。”
“现在？”
“等完颜雪收到讯息就会过来。”他说，“我要把所有人都叫到宾云阁。不管有没有证据，我们都得统一口径，重新划分巡逻区域，重点守住东岭一带。”
黄媚娘点头。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
“还有一件事。”她说，“李守言提到，那些人念经的声音，像骨头在摩擦。他说那个音调他在一本禁书里见过记载。”
“什么书？”
“《玄门禁录》第三卷，讲的是三百年前一场失败的降神仪式。”她顿了顿，“书里说，那种语言，是用来唤醒‘门’的钥匙。”
信悟的手指猛地收紧。
他想起《太玄勘异录》里的批注：“天坠之年，有禁墟藏于山腹，门绘逆纹，见者神迷。”
原来不是传说。
是真的有人，在试图打开它。
“这件事，先不要提。”他说，“尤其是关于语言的部分。如果连这种细节都被掌握了，说明对方的情报网比我们想象的更深。”
黄媚娘明白他的意思。
她点点头，转身离开。
信悟站在原地，望着天空。
云层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他抬手，从袖中抽出一张新符。不是空白符，也不是防御符，而是一张追踪符。他还没画完，笔尖就停住了。
因为他感觉到，有人在看他。
他猛地回头。
梧桐树下站着一个身影。是黄媚娘。她没有走远，而是停在那里，抬头望着同一片天空。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警告。
是确认。
他也看到了。
在云层缝隙之间，有一道极细的黑线，横贯天际。它不像裂痕，也不像阴影，更像是某种符号，在缓慢移动。
就像有人，在天上写字。
信悟握紧符纸。
他知道，这场博弈已经开始了。
不是他们找敌人。
是敌人，正在找他们。
黄媚娘走进药房时，阳光刚好照在柜台上。她没看天，只低头翻著登记簿。纸页泛黄，字迹潦草，昨天的记录被人用红笔圈过一圈。她记得自己没画过这个圈。
她合上本子，转身去拿一包晒干的苍术。
“师姐又来查药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道士站在那儿，手里抱着一摞旧经卷，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他叫李守言，是藏经阁的夜巡弟子，每三天轮一次岗。黄媚娘见过他五次，每次都在这个时候，像走时钟一样准。
“风大，怕药材受潮。”她说著，把苍术放进托盘，“你也该注意点库房通风。”
李守言走进来，把经卷放在桌上。“昨夜倒是没下雨，就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
“东岭那边，护山大阵外头，有人留了东西。”他压低声音，“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像是祭坛残迹，地上划了圈，里面摆着烧过的骨头。”
黄媚娘手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药材，语气轻松：“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风吹点灰，你也当是祭坛？”
“可那不是普通的灰。”李守言皱眉，“我靠近的时候，脚下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回来后整晚睡不着，总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前说话，但睁眼又没人。”
黄媚娘笑了下。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微微弯起，像月牙。
她开始说话，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同时，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短，两下长，再三下短——这是黄仙族里最基础的心神引导术。
李守言的眼神渐渐涣散。
“你最近夜里巡查有没有看到别的异常？”她问。
“有。”他脱口而出，“不止一次。黑影绕着东岭走，不像丧尸，也不像我们的人。动作很慢，但不会被阵法驱逐。有一次，我还听见他们在念经，声音不是中文，也不是梵语，听着像骨头在摩擦。”
黄媚娘眼神一闪。
“他们冲著什么来的？”
“阵眼。”他说，“有人想挖开阵眼下面的东西。他们留下标记，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位置，像是在试探哪里最弱。”
她说：“那你有没有上报？”
“报了。”他摇头，“执事长老说那是幻觉，让我多喝安神汤。可我知道不是。昨晚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发现地面被人翻过，还有一根断掉的铜钉，和我们巡查员用的一样。”
黄媚娘心里一沉。
假巡查员的事才过去不到两天，现在又出现相同的铜钉。这不是巧合。
她收了术。
话锋一转，笑着说：“你也太敏感了，许是风吹幡动罢了。咱们这山门清净得很，哪有什么外人敢来？”
李守言眨眨眼，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昨夜风大。”她递给他一杯茶，“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别冻出毛病来。”
他接过茶，道谢后离开。
黄媚娘站在原地，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她没立刻走。她在等。等心跳恢复正常，等呼吸平稳，等确认刚才那段对话真的发生了，而不是她也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神志。
然后她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
屋里没有点灯。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指尖蘸了点唾沫，在纸上写下一个符号。字迹很小，只有米粒大，写完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是黄仙的密语传讯法，只能传给特定的人，且不留痕迹。
她写了三句：
【东岭有异动】
【外部势力盯上阵眼】
【铜钉再现，非我方制式】
发完讯息，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她要去找信悟。
路上她经过练阵台，看见那人正在练习布阵。他的动作很稳，但眉头一直没松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整个早上，信悟都显得格外沉默，连跟柳风蓝说话都只用最短的句子。
她走过去，站在台下。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什么。”她说。
信悟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不是来添乱的。”她说，“是来告诉你——你不只是多心。”
他跳下台，走到她身边。
“说。”
“东岭外围出现了祭坛残迹，有人在试探阵眼位置。”她低声说，“而且，又有铜钉出现了。和上次假巡查员身上的一样。”
信悟脸色变了。
“谁说的？”
黄媚娘走进药房时，阳光刚好照在柜台上。她没看天，只低头翻著登记簿。纸页泛黄，字迹潦草，昨天的记录被人用红笔圈过一圈。她记得自己没画过这个圈。
她合上本子，转身去拿一包晒干的苍术。
“师姐又来查药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道士站在那儿，手里抱着一摞旧经卷，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他叫李守言，是藏经阁的夜巡弟子，每三天轮一次岗。黄媚娘见过他五次，每次都在这个时候，像走时钟一样准。
“风大，怕药材受潮。”她说著，把苍术放进托盘，“你也该注意点库房通风。”
李守言走进来，把经卷放在桌上。“昨夜倒是没下雨，就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
“东岭那边，护山大阵外头，有人留了东西。”他压低声音，“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像是祭坛残迹，地上划了圈，里面摆着烧过的骨头。”
黄媚娘手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药材，语气轻松：“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风吹点灰，你也当是祭坛？”
“可那不是普通的灰。”李守言皱眉，“我靠近的时候，脚下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回来后整晚睡不着，总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前说话，但睁眼又没人。”
黄媚娘笑了下。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微微弯起，像月牙。
她开始说话，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同时，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短，两下长，再三下短——这是黄仙族里最基础的心神引导术。
李守言的眼神渐渐涣散。
“你最近夜里巡查有没有看到别的异常？”她问。
“有。”他脱口而出，“不止一次。黑影绕着东岭走，不像丧尸，也不像我们的人。动作很慢，但不会被阵法驱逐。有一次，我还听见他们在念经，声音不是中文，也不是梵语，听着像骨头在摩擦。”
黄媚娘眼神一闪。
“他们冲著什么来的？”
“阵眼。”他说，“有人想挖开阵眼下面的东西。他们留下标记，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位置，像是在试探哪里最弱。”
她说：“那你有没有上报？”
“报了。”他摇头，“执事长老说那是幻觉，让我多喝安神汤。可我知道不是。昨晚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发现地面被人翻过，还有一根断掉的铜钉，和我们巡查员用的一样。”
黄媚娘心里一沉。
假巡查员的事才过去不到两天，现在又出现相同的铜钉。这不是巧合。
她收了术。
话锋一转，笑着说：“你也太敏感了，许是风吹幡动罢了。咱们这山门清净得很，哪有什么外人敢来？”
李守言眨眨眼，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昨夜风大。”她递给他一杯茶，“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别冻出毛病来。”
他接过茶，道谢后离开。
黄媚娘站在原地，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她没立刻走。她在等。等心跳恢复正常，等呼吸平稳，等确认刚才那段对话真的发生了，而不是她也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神志。
然后她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
屋里没有点灯。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指尖蘸了点唾沫，在纸上写下一个符号。字迹很小，只有米粒大，写完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是黄仙的密语传讯法，只能传给特定的人，且不留痕迹。
她写了三句：
【东岭有异动】
【外部势力盯上阵眼】
【铜钉再现，非我方制式】
发完讯息，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她要去找信悟。
路上她经过练阵台，看见那人正在练习布阵。他的动作很稳，但眉头一直没松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整个早上，信悟都显得格外沉默，连跟柳风蓝说话都只用最短的句子。
她走过去，站在台下。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什么。”她说。
信悟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不是来添乱的。”她说，“是来告诉你——你不只是多心。”
他跳下台，走到她身边。
“说。”
“东岭外围出现了祭坛残迹，有人在试探阵眼位置。”她低声说，“而且，又有铜钉出现了。和上次假巡查员身上的一样。”
信悟脸色变了。
“谁说的？”
黄媚娘走进药房时，阳光刚好照在柜台上。她没看天，只低头翻著登记簿。纸页泛黄，字迹潦草，昨天的记录被人用红笔圈过一圈。她记得自己没画过这个圈。
她合上本子，转身去拿一包晒干的苍术。
“师姐又来查药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道士站在那儿，手里抱着一摞旧经卷，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他叫李守言，是藏经阁的夜巡弟子，每三天轮一次岗。黄媚娘见过他五次，每次都在这个时候，像走时钟一样准。
“风大，怕药材受潮。”她说著，把苍术放进托盘，“你也该注意点库房通风。”
李守言走进来，把经卷放在桌上。“昨夜倒是没下雨，就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
“东岭那边，护山大阵外头，有人留了东西。”他压低声音，“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像是祭坛残迹，地上划了圈，里面摆着烧过的骨头。”
黄媚娘手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药材，语气轻松：“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风吹点灰，你也当是祭坛？”
“可那不是普通的灰。”李守言皱眉，“我靠近的时候，脚下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回来后整晚睡不着，总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前说话，但睁眼又没人。”
黄媚娘笑了下。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微微弯起，像月牙。
她开始说话，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同时，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短，两下长，再三下短——这是黄仙族里最基础的心神引导术。
李守言的眼神渐渐涣散。
“你最近夜里巡查有没有看到别的异常？”她问。
“有。”他脱口而出，“不止一次。黑影绕着东岭走，不像丧尸，也不像我们的人。动作很慢，但不会被阵法驱逐。有一次，我还听见他们在念经，声音不是中文，也不是梵语，听着像骨头在摩擦。”
黄媚娘眼神一闪。
“他们冲著什么来的？”
“阵眼。”他说，“有人想挖开阵眼下面的东西。他们留下标记，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位置，像是在试探哪里最弱。”
她说：“那你有没有上报？”
“报了。”他摇头，“执事长老说那是幻觉，让我多喝安神汤。可我知道不是。昨晚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发现地面被人翻过，还有一根断掉的铜钉，和我们巡查员用的一样。”
黄媚娘心里一沉。
假巡查员的事才过去不到两天，现在又出现相同的铜钉。这不是巧合。
她收了术。
话锋一转，笑着说：“你也太敏感了，许是风吹幡动罢了。咱们这山门清净得很，哪有什么外人敢来？”
李守言眨眨眼，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昨夜风大。”她递给他一杯茶，“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别冻出毛病来。”
他接过茶，道谢后离开。
黄媚娘站在原地，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她没立刻走。她在等。等心跳恢复正常，等呼吸平稳，等确认刚才那段对话真的发生了，而不是她也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神志。
然后她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
屋里没有点灯。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指尖蘸了点唾沫，在纸上写下一个符号。字迹很小，只有米粒大，写完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是黄仙的密语传讯法，只能传给特定的人，且不留痕迹。
她写了三句：
【东岭有异动】
【外部势力盯上阵眼】
【铜钉再现，非我方制式】
发完讯息，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她要去找信悟。
路上她经过练阵台，看见那人正在练习布阵。他的动作很稳，但眉头一直没松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整个早上，信悟都显得格外沉默，连跟柳风蓝说话都只用最短的句子。
她走过去，站在台下。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什么。”她说。
信悟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不是来添乱的。”她说，“是来告诉你——你不只是多心。”
他跳下台，走到她身边。
“说。”
“东岭外围出现了祭坛残迹，有人在试探阵眼位置。”她低声说，“而且，又有铜钉出现了。和上次假巡查员身上的一样。”
信悟脸色变了。
“谁说的？”
黄媚娘走进药房时，阳光刚好照在柜台上。她没看天，只低头翻著登记簿。纸页泛黄，字迹潦草，昨天的记录被人用红笔圈过一圈。她记得自己没画过这个圈。
她合上本子，转身去拿一包晒干的苍术。
“师姐又来查药了？”
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道士站在那儿，手里抱着一摞旧经卷，袖口磨得起了毛边。他叫李守言，是藏经阁的夜巡弟子，每三天轮一次岗。黄媚娘见过他五次，每次都在这个时候，像走时钟一样准。
“风大，怕药材受潮。”她说著，把苍术放进托盘，“你也该注意点库房通风。”
李守言走进来，把经卷放在桌上。“昨夜倒是没下雨，就是有点不对劲。”
“怎么？”
“东岭那边，护山大阵外头，有人留了东西。”他压低声音，“不是我们的人放的。像是祭坛残迹，地上划了圈，里面摆着烧过的骨头。”
黄媚娘手一顿。
她不动声色地继续整理药材，语气轻松：“你是不是太紧张了？风吹点灰，你也当是祭坛？”
“可那不是普通的灰。”李守言皱眉，“我靠近的时候，脚下发烫，心跳也乱了节奏。回来后整晚睡不着，总觉得有人站在我床前说话，但睁眼又没人。”
黄媚娘笑了下。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微微弯起，像月牙。
她开始说话，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吐，带着某种奇特的节奏。同时，她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三下短，两下长，再三下短——这是黄仙族里最基础的心神引导术。
李守言的眼神渐渐涣散。
“你最近夜里巡查有没有看到别的异常？”她问。
“有。”他脱口而出，“不止一次。黑影绕着东岭走，不像丧尸，也不像我们的人。动作很慢，但不会被阵法驱逐。有一次，我还听见他们在念经，声音不是中文，也不是梵语，听着像骨头在摩擦。”
黄媚娘眼神一闪。
“他们冲著什么来的？”
“阵眼。”他说，“有人想挖开阵眼下面的东西。他们留下标记，每隔一段时间就换一个位置，像是在试探哪里最弱。”
她说：“那你有没有上报？”
“报了。”他摇头，“执事长老说那是幻觉，让我多喝安神汤。可我知道不是。昨晚我又去了那个地方，发现地面被人翻过，还有一根断掉的铜钉，和我们巡查员用的一样。”
黄媚娘心里一沉。
假巡查员的事才过去不到两天，现在又出现相同的铜钉。这不是巧合。
她收了术。
话锋一转，笑着说：“你也太敏感了，许是风吹幡动罢了。咱们这山门清净得很，哪有什么外人敢来？”
李守言眨眨眼，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啊？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昨夜风大。”她递给他一杯茶，“赶紧喝点暖暖身子，别冻出毛病来。”
他接过茶，道谢后离开。
黄媚娘站在原地，盯着门口看了很久。
她没立刻走。她在等。等心跳恢复正常，等呼吸平稳，等确认刚才那段对话真的发生了，而不是她也被什么东西影响了神志。
然后她回到自己住处，关上门。
屋里没有点灯。她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用指尖蘸了点唾沫，在纸上写下一个符号。字迹很小，只有米粒大，写完后立刻消失不见。
这是黄仙的密语传讯法，只能传给特定的人，且不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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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岭有异动】
【外部势力盯上阵眼】
【铜钉再现，非我方制式】
发完讯息，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门。
她要去找信悟。
路上她经过练阵台，看见那人正在练习布阵。他的动作很稳，但眉头一直没松开。她知道他在想什么。整个早上，信悟都显得格外沉默，连跟柳风蓝说话都只用最短的句子。
她走过去，站在台下。
“我知道你最近在查什么。”她说。
信悟停下动作，看向她。
“我不是来添乱的。”她说，“是来告诉你——你不只是多心。”
他跳下台，走到她身边。
“说。”
“东岭外围出现了祭坛残迹，有人在试探阵眼位置。”她低声说，“而且，又有铜钉出现了。和上次假巡查员身上的一样。”
信悟脸色变了。
“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