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符号我在陨石坑边上见过。
灰子恢蹲在断墙前,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砸进了空气里。他的手指还贴著青石表面,泥水顺着指甲缝往下淌。没人接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可没人立刻动。
胡月娥最先走过去。她没说话,袖子里的手慢慢抬起来,指尖在离刻痕三寸的地方悬著。她的呼吸变轻了。
“有股阴气。”她说,“不是新留下的,至少半个月前就有了。”
她皱眉,“但这痕迹太干净,不像人用工具刻的。像是烧出来的。”
信悟从人群里走出来,站在她旁边。他没弯腰,只是盯着那三条波浪线看了两秒,然后从怀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符纸很薄,边缘整齐,是他一直留着没用的底牌之一。
他把符纸轻轻盖在刻痕上。
一秒,两秒。
拿开的时候,符纸边缘泛起一丝极淡的金纹。像是被什么东西蹭过,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伤。
“灵力共鸣。”信悟说,“道教典籍里没有这种符形,但它能引动能量。这不是标记,是阵法的一部分。”
完颜雪靠在墙边,脸色还没完全恢复。她闭上眼,嘴里开始念一段谁也听不懂的话。声音很轻,节奏像鼓点,一下一下敲在地上。
忽然她睁眼。
“祖灵提过‘睁眼者’。”她说,“天裂那天,会有三道波纹从地底升起,唤醒沉眠的东西。这个符号可能是警告。”
柳风蓝蹲下来,刀尖挑开旁边的苔藓。石头缝里露出另一道浅痕,形状差不多,但更模糊。他抬头:“不止一处。附近还有。”
白小玖已经打开药囊,拿出一根银针。她没碰刻痕,而是把银针悬在上方,慢慢移动。针尾微微震颤,像是被风吹动。
“它在释放能量场。”她说,“频率很低,但持续不断。跟病毒活跃时的生物辐射有点像,又不一样。更像是某种信号。”
黄媚娘绕着断墙走了一圈,鞋尖踢到一块碎石。她停下,低头看。
“这些石头不是原地的。”她说,“它们是从别的地方搬来的。你看这材质,跟医疗站拆下来的墙砖一样。”
她抬头看向营地东侧的废弃仓库,“说不定,还有更多被埋著的。”
空气变了。
刚才还是技能展示、换物资的热闹早晨,现在所有人都站在原地,盯着这块破墙根。萝拉晓说 罪新漳洁埂薪筷没人笑,没人走动。连风吹过来的方向都像是静止的。
信悟把符纸收好,蹲下身,用指甲沿着刻痕描了一遍。
“陨石坑那边出现过,现在营地里也有。”他说,“说明有人在复制,或者传播。”
“谁会干这种事?”胡月娥问。
“不是人。”灰子恢突然说。
他抬起头,眼神有点发直。“我在陨石坑看到的那个,是刻在焦土上的。周围没有脚印,没有工具,只有一片烧黑的地。那个符号是自己出现的。”
他顿了顿,“就像地底下有什么东西,先画了个记号。”
完颜雪吸了口气。
“祖灵说,‘睁眼者’一现,万物归位。意思是平衡要被打破,旧规则失效。我们之前以为丧尸是终点,其实可能只是开始。”
白小玖握紧银针,“如果这符号和病毒有关,那我们对抗的根本不是感染,是某种更高层次的东西在启动程序。”
“程序?”柳风蓝问。
“对。”她说,“就像电脑开机,需要输入指令。这个符号,可能是触发键。”
信悟盯着那道眼睛形状的刻痕,半天没说话。
然后他掏出炭笔,在随身带的纸上临摹下来。线条很简单,但画完之后,纸角也泛起一点微光,一闪就没了。
“我得查典籍。”他说,“道教藏经阁里有没有类似的记载。”
“别只查道门的。”完颜雪说,“萨满古卷里也有类似图腾,叫‘地瞳’。传说它睁开时,现实和灵界之间的墙会变薄。”
胡月娥冷笑一声,“所以现在,墙快塌了?”
“已经在漏了。”灰子恢说,“你们记得昨晚泉底的动静吗?水下面有东西在动。我当时以为是地下水脉,现在看可能是回应这个符号。”
黄媚娘眯眼,“你是说,它在召唤?”
“不。”柳风蓝摇头,“是在校准。就像收音机找频道,这个符号是频率。”
空气又沉默了几秒。
信悟站起来,把纸折好塞进怀里。
“暂时别惊动营地其他人。”他说,“这事不能乱传。一旦引起恐慌,秩序马上就崩。”
“但我们也不能装没看见。”白小玖说,“得查清楚有多少这样的符号存在。”
“我去仓库那边。”柳风蓝说,“那里建材最多,最容易藏。”
“我去北沟。”胡月娥说,“那边有片湿林,以前是实验区,说不定也有残留。”
“等等。”信悟拦住他们,“先别分散。我们现在不知道这符号会不会影响意识,万一有人接触后被干扰,后果难料。”
“那就一起查。”完颜雪撑著墙站起来,“从这块墙开始,往外扩十米,找所有类似的痕迹。”
灰子恢点头,“我能感知地底震动,如果有隐藏的刻痕,可能会引发微幅共振。”
白小玖收起药囊,“我带检测工具,记录每处的能量数据。”
黄媚娘看着那块青石,“要是这真是某种启动装置那按理说,应该有个中心点。”
“核心阵眼。”信悟说,“所有分支符号都会指向它。”
“那就找。”柳风蓝拔出刀,“一块砖一块砖翻。”
七个人围在断墙前,谁也没动。
阳光照在那道刻痕上,灰尘浮在光柱里,像是被什么力量托著,迟迟不落。
忽然,白小玖低声说:“针又震了。”
所有人低头。
她手里的银针正在轻微抖动,针尖朝下,指向地面。
不是水平晃,是垂直震,像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敲。
灰子恢立刻趴下,耳朵贴地。
三秒后,他抬头,脸色变了。
“不是震动。”他说,“是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