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悬在半空，裂缝中的紫光像坏掉的灯管，一闪一灭。
信悟的手指还在动，结印的动作没停。
完颜雪的掌心抠进焦土，指甲翻裂，她正一点一点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
胡月娥的指尖滴血，在地面划出一道断线。
柳风蓝握紧半截蛇鞭，肩头肌肉抽搐。
灰子恢趴在地上，耳朵流血，手指插进土里。
黄媚娘脸朝下躺着，呼吸微弱。
白小玖靠在碎石边，药囊空了，掌心只剩一层干裂的皮。
她睁开眼。
视线模糊，脑袋像被铁锤砸过。
她记得自己最后撕开了那包黄色纸包——十年修为凝成的“生息散”，全撒出去了。
现在身体里什么都没了，灵力、气血、力气，连呼吸都像在拉破风箱。
但她不能倒。
她咬破舌尖，痛感让她清醒了一瞬。
左手撑地，右手抬起，结印。
绿光从她指尖亮起，微弱得像快耗尽的电池。
这光不耀眼，也不霸道，但它稳，像一根不断线的针，扎进死局里。
她先爬向胡月娥。
胡月娥的手还在划地，想重连灵网，但手指抖得不成样子。
白小玖抓住她的手腕，把绿光送进去。
胡月娥身体一震，呼吸变深，左臂肌肉开始抽动。
她睁不开眼，但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句“谢谢”。
接着是柳风蓝。
他跪着，右肩高高肿起，那是强行归位留下的伤。
白小玖把手贴在他后背命门穴，绿光渗入。
柳风蓝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还能打。”
灰子恢趴在地上，耳朵不断渗血。餿嗖暁税枉 追嶵薪璋洁
白小玖掰开他紧握的手，发现指甲缝全是泥。
她用指节点他耳后三穴，止住内出血，再送入一道温养之力。
灰子恢耳朵动了动，低声说：“我还能听清它的频率。”
黄媚娘还没醒。
白小玖把她翻过来，鼻息尚存，脸色发青。
她双掌覆在黄媚娘心口，缓缓渡入生机。
黄媚娘咳出一口黑血，眼皮颤了颤，仍没睁眼，但呼吸平稳了。
最后是信悟和完颜雪。
信悟跪在地上，双手举到胸前，还在结印，但动作越来越慢，指尖发紫。
白小玖爬过去，把最后一道绿光打入他丹田。
信悟身体一震，眼中神光稍复，结印速度恢复了一丝。
完颜雪趴在断骨杖旁，脚底血肉模糊。
白小玖撕下衣角，裹住她伤口，再把掌心贴在她背上，输送最后一丝灵力。
完颜雪缓缓抬头，声音嘶哑：“舞还没停。”
绿光熄了。
白小玖靠着石头坐下，再也动不了。
她喘着气，唇色惨白，手指僵直。
但她听见了——胡月娥呼吸稳了，柳风蓝站起来了，灰子恢耳朵动了，信悟的印快结成了，完颜雪嘴里哼起了调子。
她做到了。
所有人都能再战。
信悟的印终于完成。
他双手前推，一道微弱金光浮现在掌心，摇晃不灭。
这不是攻击技，只是最基础的灵力护盾，但他现在能用了。
完颜雪单膝跪地，抓起断骨杖。
她没有站起来，而是开始转圈。
动作很慢，每一步都在流血，但她跳起来了。
萨满古调从她嘴里传出，不成旋律，却带着某种力量。
胡月娥盘坐调息，指尖轻触地面。
她在重建灵网节点，速度比之前慢，但结构更稳。
她知道下一波融合技必须精准，不能再有差错。
柳风蓝握紧半截蛇鞭，站到侧翼。
他盯着僵尸王的右拳，等著机会。
他知道黄媚娘还没醒，但他得替她守住这一侧。
灰子恢十指再次插进土里。
他闭着眼，耳朵捕捉着地下震动。
僵尸王体内的频率变了，不再是稳定波动，而是乱频跳动，像是系统在重启。
他低声说：“两分钟，它会满血。”
所有人状态回升，但没人说话。
他们知道，这只是短暂的窗口。
信悟看着完颜雪。
完颜雪点头。
胡月娥指尖一抬。
柳风蓝握紧鞭子。
灰子恢耳朵一抖。
白小玖靠在石头上，闭着眼，听着他们的气息。
僵尸王站在原地，右拳裂缝扩大，紫光外溢。
胸口暗红晶体完全暴露一角，发出低频嗡鸣。
它没动，但压迫感更强了。
信悟开始调动灵力。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但这不重要。
只要能打出下一击，就够了。
完颜雪的舞步加快。
她脚底伤口又裂开，血染红泥土，但她没停。
祖灵虚影没出现，但她感觉到灰雾在回应。
胡月娥指尖划出三道痕迹。
她在地面画出新的灵网节点，准备接引众人灵力。
她知道这次融合必须更快、更准。
柳风蓝退后半步，调整站姿。
他要把第一鞭甩在僵尸王视线偏移的瞬间。
他知道那是个破绽，哪怕只有一秒。
灰子恢耳朵突然一动。
他听到了新频率——不是来自僵尸王体内，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
像是某种信号，在试图接入系统。
他低声说：“不对劲。”
信悟抬头。
完颜雪停下舞步。
胡月娥指尖一顿。
柳风蓝绷紧肩膀。
白小玖睁开眼。
僵尸王的右拳突然变形。
掌心齿轮开始反向旋转，裂缝中紫光变成暗紫色。
它低头看了一眼胸口晶体，然后缓缓抬起左手。
它没有攻击。
而是把左手按在了右肩。
咔。
一声轻响。
像是第三道保险，被解开了。
信悟的护盾开始闪烁。
完颜雪的骨杖微微发颤。
胡月娥画到一半的灵网节点断裂。
柳风蓝后退一步。
灰子恢十指猛地插进更深的土层。
白小玖靠在石头上，手指抠住石缝。
僵尸王抬起头。
红眸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它的身体开始膨胀，肌肉撕裂皮肤，紫光从裂缝中喷出。
掌心齿轮转速突破极限，发出高频尖啸。
周围的空气扭曲，灵力传导变得断断续续。
信悟的护盾熄灭了。
完颜雪的舞步慢了下来。
胡月娥的灵网彻底崩解。
柳风蓝握紧鞭子，指节发白。
灰子恢耳朵再次流血。
白小玖靠在石头上，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僵尸王右腿肌肉猛然绷紧。
它要冲了。
这一次，速度更快。
信悟抬起手，重新结印。
完颜雪咬破嘴唇，把血吞下去，继续跳舞。
胡月娥用指尖蘸血，重新画线。
柳风蓝把半截鞭子甩向空中。
灰子恢十指插进土里，准备引震。
白小玖靠在石头上，手指抠住石缝，听着他们的呼吸。
僵尸王右脚抬起，踩进地面裂缝。
左脚发力。
身体弹射而出。
信悟的印差最后一步。
完颜雪的骨杖挥到一半。
胡月娥的灵网还差一个节点。
柳风蓝的鞭子刚离手。
灰子恢的震还没引。
白小玖靠在石头上，听见僵尸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信悟的印完成了。
他把灵力推出去。
不是攻击，而是连接。
金光撞进灰雾。
灰雾开始旋转。
完颜雪的骨杖挥下。
胡月娥的灵网接上了。
柳风蓝的鞭子缠住了僵尸王右腿。
灰子恢引震成功。
白小玖靠在石头上，听见他们的灵力连在一起了。
僵尸王的速度慢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信悟的金光、完颜雪的灰雾、胡月娥的灵网、柳风蓝的鞭、灰子恢的震，全部叠加。
能量洪流直冲僵尸王胸口晶体。
轰！
空气炸开。
僵尸王的身体晃了一下。
掌心齿轮停止转动。
胸口晶体暗了一瞬。
但它没倒。
它低头看了一眼晶体。
然后抬起右手。
掌心裂缝张开，露出内部三层齿轮结构。
它们开始逆向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