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被人象拖麻袋一样拖回了偏院。
一路上,他继续扮演着撒泼打滚的疯癫皇子,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大金鱼”、“大蛤蟆”,弄得桂嬷嬷和四个影卫身心俱疲。
直到偏院的门“砰”地一声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的视线,秦明才停下了表演。
他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的痴傻瞬间褪去,只剩下冷漠。
“夫君,你……”苏清寒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在御花园里,看得清清楚楚。
秦明摔倒的时机,勾出石子的角度,还有最后跟那个老花匠几乎贴在一起的姿势,都太巧了。
“怎么?被你夫君我的演技折服了?”秦明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
“你跟那个老花匠……”
“对了个暗号。”秦明打断她,语气平淡得象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苏清寒的呼吸一窒。
暗号?
在这种地方?
他到底有多少秘密?
秦明没有理会她的震惊,心神已经沉入了脑海。
【叮!隐藏支线任务:谁是卧底?
【任务目标:成功对上暗号。】
【任务奖励:随机神级道具一件,已发放至系统背包。】
【失败惩罚:‘净身套餐’体验卡一张,已作废。】
秦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那要命的惩罚总算是没了。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系统背包,一个金光闪闪的宝箱静静躺在格子里。
“开启!”
【叮!恭喜宿主获得神级道具——‘言出法随’体验卡(一句话版)!】
【道具名称:‘言出法随’体验卡(一句话版)】
【道具效果:可指定一个目标(修为不得高于宿主三个大境界),对其说出一句指令。在规则允许范围内,对方将无法抗拒,强制执行该指令。】
【备注:请宿主谨慎使用,避免下达自相矛盾或超出规则的指令,否则可能导致未知反噬。】
好东西!
秦明眼睛一亮,这玩意儿用好了,简直就是一张无敌的底牌。
他压下心头的喜悦,抬眼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苏清寒。
“怎么?没见过帅哥对暗号?”
苏清寒被他这句话噎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们的暗号……是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好奇。
秦明咧嘴一笑。
“天王盖地虎。”
苏清寒愣了一下,这个她好象在哪本杂记里看到过,是江湖草莽的切口。
“他回的……是宝塔镇河妖?”
“不。”秦明摇了摇头,一脸的高深莫测。
“那是什么?”
“小鸡炖蘑菇。”
苏清寒:“……”
她现在百分之百确定,这暗号绝对是这个男人瞎编的。
她看着秦明那张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脸,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无力感。
跟这个男人待久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
夜色渐深。
御花园的某个角落,老花匠周福将最后一株牡丹修剪完毕。
他直起佝偻的背,朝着偏院的方向,深深地看了一眼。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激动、怀疑、困惑、茫然,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为一声长叹。
他回到自己居住的、位于皇宫最偏僻角落的小屋。
屋里,还有一个穿着杂役服饰的中年人正在等他。
“周叔,情况怎么样?”中年人焦急地问。
周福关上门,布下了一道隔音结界。
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手却在微微发抖。
“我见到他了。”
“他?”中年人一愣,“您是说……六皇子?”
“是少主。”周福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中年人倒吸一口凉气。
“您确定?可宫里都传,他……他已经疯了五年了。”
“疯了?”周福冷笑一声,“一个疯子,能懂‘天王盖地虎’?一个疯子,能把‘小鸡炖蘑菇’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中年人听得一头雾水。
“周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周福没有解释,他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玉佩。
正是他腰间挂着的那一枚。
他将玉佩翻转过来,用指甲在背面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轻轻一按。
“咔哒”一声,玉佩从中间裂开,里面竟然是中空的。
一张被折叠成小方块的、薄如蝉翼的纸条,掉了出来。
中年人凑过去一看,只见纸上用血写着四个字:
“打钱,搞事。”
中年人:“……”
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的潜伏生涯,好象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周叔,这……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周福深吸一口气,眼中闪铄着一种名为“豁出去”的光芒,“少主在向我们要投名状,要我们拿出诚意。”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
周福看着那张纸条,沉默了许久。
少主的行事风格,太野了。
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他闭上眼,脑海闪过大干皇朝复灭时冲天的火光与血色。
“按少主说的办!”周福猛地睁开眼,“他要搞事,我们就陪他把这天,捅个窟窿!”
……
第二天一大早。
秦明还在床上呼呼大睡,苏清寒却被门外一阵压抑的、小声的议论给吵醒了。
她披上外衣,走到门边,侧耳倾听。
是两个负责送早膳的小太监。
“听说了吗?昨晚皇极殿那边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陛下……陛下昨晚好象没歇在养心殿,也没去后宫,而是去了天牢!”
“去天牢?大半夜的,陛下跑那地方去做什么?”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声音压得更低了,带着一丝神秘兮兮的兴奋,“我听说啊,是因为那个秦战!他不是前两天闹着要越狱吗?陛下亲自去审他,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你快说啊!”
“结果陛下发现,那秦战根本不是想越狱,他是……他是因爱生恨啊!”
“噗——”另一个小太监差点把手里的食盒给扔了,“因……因爱生恨?跟谁?”
“还能有谁?咱们陛下呗!你想啊,那秦战当年可是大干军神,要不是陛下用计,谁能拿下他?这么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被关了这么多年,心里能没点想法?肯定是爱上了征服他的女人!”
“我的天!这……这也太劲爆了吧!”
“还有更劲爆的呢!听说那秦战在牢里哭着喊着,说陛下养心殿偏院里那个傻子皇子,根本就是个幌子!陛下真正宠幸的,其实是天牢里好几个年轻力壮的囚犯!他就是吃醋了,才发狂的!”
“嘶——”
门外,传来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屋里,苏清寒听得目定口呆,俏脸青白交替。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谣言!
这绝对是谣言!
可这谣言,未免也太……离谱了!
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男人。
始作俑者,此刻睡得象头死猪,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口水。
【叮!
【叮!
【叮!
一连串突破天际的系统提示音,在秦明的脑海里炸开。
他砸吧砸吧嘴,翻了个身,嘟囔了一句梦话。
“这届保皇党……还挺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