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尖细嗓音,像一根冰冷的针,瞬间刺破了屋内火热的气氛。
苏清寒身体猛地一颤,那股刚在她体内奔腾起来的暖流戛然而止。
力量回归的感觉被打断,巨大的失落感让她几欲吐血。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秦明贴在她后背的双掌就已收回。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一股蛮力拽了过去,重重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
“老东西又回来了,想活命就抱紧我,哭,越大声越好!”
秦明急促又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清寒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死死环住了秦明的腰。
她不用演,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那是对命运无常的恐惧和悲愤。
“吱呀——”
木门被彻底推开。
王公公端着一个精致的红漆木食盒,低着头走了进来。
他刚一抬头,就看到床上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两人赤裸着上身,如麻花般纠缠在一起,身上全是淋漓的汗水。
苏清寒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埋在秦明怀里,肩膀不住地颤抖,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秦明则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用后背对着门口,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哎哟,老奴该死,老奴该死!”
王公公吓得老脸一白,赶紧把头埋得更低,眼睛都不敢乱瞟。
“六皇子苏圣女,老奴无意打扰,只是陛下心疼二位,特意命御膳房炖了滋补的参汤,让老奴送来”
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将食盒放在屋里唯一还算完好的矮桌上。
“放下了,老奴这就走,这就走”
王公公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汤!我的!”
秦明突然转过头,一双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那个食盒,就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
他猛地推开怀里的苏清寒,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朝着桌子冲了过去。
“我的!都是我的!”
他一把抱住食盒,像抱着什么绝世珍宝,警惕地瞪着王公公。
“媳妇是我的,汤也是我的!不给你!”
王公公陪着笑脸:“是是是,都是六皇子的,老奴一口都不喝,您和苏圣女慢用。”
“滚!你滚!”
秦明抱着食盒,一边冲王公公龇牙咧嘴,一边笨拙地向后退,想要离这个“抢食者”远一点。
“哎,老奴这就滚”
王公公点头哈腰地准备退出门外。
就在这时。
“砰——哐当!”
秦明后退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后摔去。
他怀里抱着的食盒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砸在地上。
食盒四分五裂,里面那只白玉瓷碗也摔得粉碎。
褐色的浓稠参汤洒了一地。
王公公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清寒也从床上坐起身,裹着被子,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
摔了就摔了吧,一个傻子,还能指望他做什么。
可下一秒,王公公的瞳孔猛地收缩,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僵在原地。
只见那摊褐色的汤汁中,有一条约莫手指长短、通体漆黑的虫子,正在剧烈地蠕动、挣扎。
那虫子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接触到空气后,身体迅速膨胀,还发出了“嘶嘶”的怪叫声。
“啊——!”
王公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他指着那条还在地上扭动的蛊虫,嘴唇哆嗦着,面无人色。
“不不是我这汤这汤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苏清寒也看清了那条黑色的虫子,她的脸色瞬间变得和王公公一样惨白。
作为太上道宗的圣女,她见识广博,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蚀心蛊!”
南疆巫蛊之术中最歹毒的一种!
此蛊无形无色,通常以卵的形式下在食物中,遇热则化,进入人体后,数日之内便会孵化,啃食心脏,让人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姬无双,她根本就没想让我们活!
她连几天都等不及!
苏清寒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浑身冰冷。
她看向秦明,想提醒他。
却见秦明根本没看那条虫子,而是看着自己被摔坏的“玩具”,瘪着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我的碗!我的汤!坏了!都坏了!”
他一边哭,一边伸出脚,像是闹脾气的小孩一样,对着地上的汤水和虫子一通乱踩。
“踩死你!坏东西!踩死你!”
“啪叽。”
那条还在挣扎的蚀心蛊,直接被秦明一脚踩成了肉泥。
黑色的汁液溅得到处都是。
王公公看着那摊肉泥,整个人都傻了。
死无对证!
这下彻底死无对证了!
他连滚带爬地跪到秦明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嚎起来。
“六皇子!六皇子啊!您可要给老奴作证啊!这东西真不是老奴放的!老奴就是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啊!”
这汤是他从御膳房提出来的,也是他亲手送进来的。
如今出了事,他就是跳进天河也洗不清了!
这可是谋害皇嗣的大罪!
女帝的手段,他比谁都清楚。
那绝对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抢我汤!还弄脏我的脚!坏人!”
秦明压根不理他的哭嚎,一脚将他踹开,然后跑到墙角,蹲在地上画圈圈,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汤没了媳妇不香了”
【叮!恭喜宿主成功化解‘蚀心蛊’之危,达成成就‘傻人有傻福’,奖励技能:百毒不侵(初级)!】
听着脑海里一连串的提示音,秦明心里乐开了花。
这波,血赚!
他表面上还在哭哭啼啼,眼角的余光却冷冷地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王公公和脸色煞白的苏清寒。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
姬无双啊姬无双,你这一手,到底是想杀我,还是想顺便清理一下你身边的人?
苏清寒呆呆地坐在床上,脑子一片混乱。
蚀心蛊秦明傻子
刚才那一脚,真的是无意的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秦明摔倒的那个时机,踢翻食盒的那个角度,都巧合得有些过分?
她看着蹲在墙角,还在用手指蘸着口水在地上画小人的秦明,心中升起一股更为深沉的寒意。
这个男人,他到底在第几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