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篇,和主线不在同一个时间线哦~)
冬至。一年中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日子。
窗外的阳光依旧炽烈,蝉鸣不知疲倦地鸣叫着,在这个世界,没有飘雪,没有寒风,只有空调外机单调的嗡鸣和远处城市蒸腾的热浪。冬至?在这个被第二次冲击彻底扭曲了季节律动的世界里,它只是一个印在纸上的、苍白而遥远的符号。
葛城美里公寓的客厅里,空调开到了最大档,冷气嘶嘶地吹拂着。碇真嗣穿着居家短袖t恤,却还是觉得裸露的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缩在沙发角落,看着电视里毫无意义的综艺节目重播,耳朵听着磁带,眼神放空。
“好冷…”他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句,声音在冷气声中显得很轻。
“冷?”坐在旁边单人沙发上、安静翻着一本旧电器杂志的绫波丽抬起头,赤红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困惑。她和平常一样,穿着校服。
“你是笨蛋吗?”明日香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外面都能把鸡蛋煎熟了,我看你是脑子被空调吹坏了吧。”她穿着连衣裙,端着一盘切好的冰镇西瓜走出来,橘红色的长发随着步伐晃动,额角却带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可是…空调真的很冷啊…”真嗣小声反驳,把抱枕抱得更紧了些。
“好啦好啦,那就温度调高一点,风小一点吧…”徐楠博笑着探出脑袋。
“切,因为笨蛋真嗣太弱了…”明日香把西瓜盘放在茶几上,叉起一块塞进嘴里,冰凉的汁水让她满足地眯起眼,随即看向厨房,“讨厌鬼,还没好吗?”
徐楠博笑了笑:“马上就好啦,小火药桶吗”
“哼,才不要…”明日香瞪了他一眼。
真嗣笑了笑:“明日香,徐君已经很辛苦了…”
厨房门被拉开一条缝,楠博再次探出头来。他系着一条印着penpen图案的围裙,银白的发丝被汗水濡湿了几缕贴在额角,右眼下的泪痣若隐若现。3叶屋 首发他脸上沾着一点白色的面粉,看起来有些狼狈,眼神却亮晶晶的,带着一种温暖的烟火气。
“冬至嘛,”他笑着解释,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虽然外面热得像蒸笼,但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的。你们今天尝尝中国的汤圆。”
“汤圆?”真嗣愣了一下,这个词对他而言有些陌生。
“汤,为什么是圆的?”绫波丽微微歪头。
“哈哈哈哈…绫波同学太可爱了。”楠博眉眼弯弯笑着。
绫波丽虽然不懂,但听见楠博的话后,微微脸红地得看着他。
“你们都是笨蛋吗…”明日香微微无语,“我在大学里见过一次,是一种丸子吧?”
“没错,香香真聪明,”楠博的声音肯定,“热乎乎的,吃下去就不觉得空调冷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饺子,美里姐上次买的速冻饺子还有几袋,一起煮了吧…”
“哼哼,那是当然…”明日香自信一笑,随即抱着胳膊“速冻饺子也算仪式感?”
“那…你想吃我亲手包的吗?”楠博微笑着问道。
“谁,谁想吃了?!”明日香脸一红,反驳道,但蓝宝石般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她想起小时候的那顿德式速冻饺子…那味道和“温暖”毫不沾边。
“美里!”明日香大喊一声。
“好啦好啦…”楠博无奈笑了笑,缩回头,厨房里很快又响起锅碗瓢盆的碰撞声和哗哗的水声。
过了一会,厨房门被完全推开。楠博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锅走了出来,白色的蒸汽瞬间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清甜的糯米香和芝麻的醇厚气息,中和了空调的冷气。他身后跟着美里,美里手里则端着一个同样冒着热气的盘子,里面是煎得金黄、边缘微微发黑的饺子,滋滋作响,看起来…嗯,应该不难吃吧?
“当当当当!人造冬至特供!”美里夸张地宣布,脸上带着熬夜工作后的疲惫,却也被这热气熏染出几分红晕,“感谢我们的大厨小楠博!”
“开饭啦!”楠博把汤锅小心地放在餐桌中央的隔热垫上,掀开盖子。乳白色的汤水里,一颗颗圆润饱满、雪白晶莹的汤圆沉沉浮浮,如同温润的珍珠。芝麻馅的香气更加浓郁地扩散开来。
“哇!”真嗣立刻被吸引,凑到桌边,眼睛亮了起来。空调的冷意似乎真的被这升腾的热气驱散了不少。
绫波丽也放下杂志,安静地走到桌边,赤红的眼眸专注地看着锅里翻滚的汤圆,鼻翼翕动了一下。
明日香虽然还抱着胳膊,但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挪到了餐桌旁,目光在那饺子和雪白的汤圆之间游移。
楠博先给绫波丽盛了一碗汤圆,又舀了些清汤:“绫波同学,要尝尝看吗?小心烫。”他舀起一颗,轻轻吹了吹。
绫波丽接过碗和勺子,鼓起腮帮子,再次轻轻地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软糯的外皮破开,温热的、带着颗粒感的黑芝麻馅流淌出来,浓郁的甜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她赤红的眼眸微微睁大,随即微微眯了起来,像一只被顺毛的猫。
“甜甜的,暖暖的,好吃。”她轻声说,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那就好…”楠博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零…”绫波丽脸上微微泛红,不知是汤圆太烫,还是…
“真嗣,给。”楠博又盛了一碗递给真嗣,“试试这个。”
“谢谢徐君!”真嗣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甜蜜的味道让他满足地呼出一口白气,“好吃!”他含糊不清地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明日香原本想自己动手,却夹不起来汤圆:“讨厌!”
“哈哈哈哈…”楠博拿起汤勺帮她舀起,又夹了几个饺子“香香在别的地方那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犯傻啦?不是见过一次吗?”
楠博温和地笑着:“来,尝尝饺子。”
“谢…谢谢。”明日香罕见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我见过没吃过嘛…你才傻!”
明日香看着煎地有些发黑的饺子,狐疑的看着楠博说:“你确定,这个能吃?”
没等楠博开口,美里喝了口啤酒,笑着开口:“安啦!一定很好吃的,快尝尝。”
“呸呸呸!这什么啊…”明日香苦着脸,不满的吐槽“你的厨艺怎么变差了?”
“啊?怎么会,我尝尝…”真嗣惊讶,也夹起一个饺子仔细品味“已经…已经很好吃了,真的徐君。”
绫波丽轻轻咬了一口,微微一愣,但还是咽了下去,对楠博说:“零做的,都很好吃。”
“你们…”楠博无奈地笑着“其实…”
“其实是我做的啦…”美里嘿嘿一笑“你们的反应真是太伤人了!”
“其实还可以啦美里姐…”真嗣安慰道。
“你的煎饺最伤人!”明日香哼了一声。
“哎呀,你知道的,我不擅长嘛…”美里喝了口啤酒说“那你吃汤圆吧,这是小楠博做的…亲手包的哦~”
明日香刚把汤圆塞进嘴里,听见美里后半句,呛了一下,直接就咬了下去,结果被里面的热芝麻馅烫得眼泪汪汪,却强忍着不肯吐出来,模样滑稽又可爱。
“笨蛋,慢点…”楠博无奈地笑着,递给她一杯冰水。
“要你管!”明日香接过水猛灌一口,脸颊鼓鼓的,不知是气的还是烫的,蓝宝石般的眼眸瞪了楠博一眼,却在低头喝汤时,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他沾着面粉的侧脸和那颗在热气中显得格外温柔的泪痣,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美里看着眼前这喧闹而温暖的一幕——真嗣满足地吃着汤圆,绫波丽小口小口地品尝着汤圆的甜蜜,明日香一边吐槽一边吃,楠博像个大家长一样忙前忙后,时不时提醒这个小心烫,给那个递纸巾——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似乎都被这餐桌上升腾的热气融化了。她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汤圆,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penpen,张嘴!”楠博笑着夹起一个饺子。
“咕咕嘎嘎!”penpen张开嘴巴,接住了飞来的煎饺,“咳咳咳!”
“额…对不起penpen…”楠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切,没礼貌的penpen。”美里切了一声。
窗外,依旧是盛夏的黄昏,夕阳将天空染成一片燃烧的金红,蝉鸣依旧喧嚣。但在这间冷气开得很足的公寓里,在餐桌上氤氲的热气中,在碗勺碰撞的清脆声响和少年少女们满足的喟叹、小小的争执里,一种奇异的、人造的“冬至”氛围,悄然弥漫开来。
没有雪,没有真正的寒冷。但一碗热汤,几颗圆润的汤圆,一盘煎得金黄甚至发黑的饺子,还有围坐在一起分享食物的人,似乎就足以对抗这个错乱世界里所有的冰冷与疏离。
楠博看着真嗣被热汤熏红的脸颊,看着绫波丽安静享受甜食的模样,看着明日香一边嫌弃一边又忍不住去添汤圆的别扭,看着美里放松下来的眉眼,还有脚边心满意足的penpen,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他拿起勺子,舀起碗里最后一颗汤圆。雪白的糯米皮包裹着滚烫甜蜜的内核,轻轻咬破,暖意便从舌尖一直流淌到心底。
突然,窗外电闪雷鸣,顷刻间,大雨如注。
“下雨了啊…”楠博走到窗边,伸出手感受雨滴。
“零君,小心着凉。”绫波丽跟了过来,拿着一块毛巾。
“啊…谢谢绫波同学。”楠博温柔地笑了笑“该放一首歌了…”
“歌?”绫波丽有点疑惑地问。
徐楠博笑了笑,拿出一盘磁带,放进磁带机里,声音调大…
“差不多冬至,一早一晚还是有雨…”
“这是电子汤圆哦!”楠博笑着对绫波丽说。
“零君的汤圆,很甜。”绫波丽也微微牵起一个淡淡的微笑。
在这个只有夏天、没有冬至的世界里,他们用食物和陪伴,笨拙、却无比真实地,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温暖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