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约瑟夫回到了修车厂上班。他依旧是最早到的,空旷的厂房里还残留着昨夜的死寂和机油味。那辆被爆改得面目全非的福特猛禽末日战车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上几道深深的轮胎印和一小滩凝固的防冻液。
“看样子,那位阔佬把他的‘大玩具’接走了。”约瑟夫心想,或许此刻那辆车正开往某个末日爱好者的秘密聚会,或者干脆被收藏进了某个土豪的车库。这单生意给佩奇帮带来了不少利润,但也带走了修车厂里这几天最有趣的“风景”。
他刚拿起扫把,准备象往常一样开始打扫,厂门就被推开了。
是乔。他手里拎着一个熟悉的保温袋,脸上带着了然的笑意。
“我就估摸着你小子今天该回来了。”乔笑着走过来,将保温袋递给他,“给,露西特意给你准备的。她说你前几天看着没什么精神,得吃点扎实的。”
约瑟夫接过袋子,打开一看,浓郁的食物香气瞬间扑面而来。那是一份看起来就诚意满满的意大利肉酱面,但最夸张的是,面上厚厚地铺满了一层切成粗条的、炖得软烂入味的牛肉,几乎看不到下面的面条。用叉子拨开浓郁的肉酱和牛肉,底下竟然还藏着一颗煎得边缘焦脆、蛋黄却依旧溏心的完美荷包蛋。
这份早餐的热量和心意,都沉重得让人感动。
“哇哦!肉!好多肉!还有会流心的蛋!”脑中的金克丝发出了惊喜的欢呼。
约瑟夫感到一阵暖意,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乔和露西是这地狱厨房里少数真心对他好的人。
“替我谢谢露西,”约瑟夫拿起叉子,声音有些闷,“这太丰盛了。”
“快吃吧,凉了就腻了。”乔摆摆手,走到一边拿起自己的工具,开始检查今天的工作单,看似随意地问道:“怎么样,休息这几天?忙活什么去了?看你眼睛里的血丝,不象睡好了的样子。”
约瑟夫卷起一大叉裹满肉酱和牛肉的面条塞进嘴里,含糊地回答:“没什么,就是……弄了点自己的小东西。”他不能多说,“小东西”确实算不得什么,乔年轻的时候明显也不是省油的灯,但现在的他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汽修工。
乔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那双经验丰富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很多事。他没有追问“小东西”是什么,反而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烟熏得微黄的牙。
“小子,地狱厨房这地方,想活下去不容易,但想活出个人样,更他妈的难。”他拿起一个沾满油污的扳手,在手里熟练地转了个花,“我和露西没孩子,看你……就跟看自己家小辈差不多。”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深沉:“说不希望你平平安安那是假的。但平安不是缩在壳里当王八。”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我和露西在叙利亚完的婚,在阿富汗度的蜜月……那时候枪炮声就是我们的婚礼进行曲。”
约瑟夫惊讶地抬起头,他从未听乔提起过这些。
乔嘿嘿一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带着几分当年的豪气:“年轻人就该闯一闯,见见世面!不然老了拿什么吹牛?”他用扳手轻轻敲了敲工作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只要别忘了回家的路,别忘了哪些人能碰,哪些人不能碰。”乔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更别忘了,谁才是真正对你好的人。露西这面,可不是做给孬种吃的。”
说完,他不再看约瑟夫,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开始摆弄一台发动机,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段无关紧要的往事。
约瑟夫愣在原地,嘴里的肉酱面似乎变得更加厚重有味。乔的话不象劝阻,更象是一种另类的鼓励和叮嘱。他听出了其中的深意:可以去闯,但要保持清醒,要知道底线,要记得归来。
“老乔太酷了,就和年轻时的范德尔一样。”金克丝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好了,金克丝,该干活了。”约瑟夫拿起手边的一柄螺丝起子开始了一天的活计。
傍晚,约瑟夫走出了修车厂,他直接向他的租下的仓库走去,依旧是后背若有若无的跟踪。
“那个开车的蠢货就没有发现自己早就在几天前被发现了吗?”金克丝嘲笑那名特工。
“不必理会,我们做什么他也不会出来碍事。至于天上那个……我们烧了别人一座豪宅难道就不能给别人一点参与感吗?”约瑟夫变得越发恶劣了。
回来之后约瑟夫拿上那把黑星手枪和几个弹夹就出门了,约瑟夫按照昨天制定的计划来到了一家外表看上去是渔具店的后巷。
约瑟夫换上一件图案夸张的卫衣,戴上兜帽与口罩,约瑟夫直接从渔具店的后窗破窗而入。
约瑟夫的动作没有任何花哨。破窗,落地,翻滚,起身时那把黑星手枪已经握在手中,枪口微微下压,眼神通过兜帽的阴影扫过仓库内部。
渔具店里堆满了各种渔具,空气中弥漫着鱼饵的腥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枪油味。三个穿着花衬衫、露出纹身的日本帮成员正围在一张旧木桌旁,桌上散落着美钞和几把用油布包裹的手枪。破窗的巨响让他们瞬间惊起,其中一个反应最快的已经伸手去抓桌上一把武士刀。
那人举起武士刀,大喊“天闹黑卡,板载。”一下就朝约瑟夫这边冲了过来。
“左边那个矮冬瓜!他掏刀了!崩了他!”金克丝在脑子里尖叫。
约瑟夫没开枪。他的动作比思维更快,几乎是凭着金克丝模板赋予的本能,侧身、前冲,在黑星手枪沉重的枪身狠狠砸在对方手腕上的同时,左腿一个迅猛的扫踢,精准地踹在另一个试图从腰后摸枪的混混膝盖侧面。
“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第二个混混抱着扭曲的腿倒了下去。
第一个混混的武士刀脱手,捂着手腕痛呼。第三个混混终于掏出了一把左轮,但还没抬起手,约瑟夫已经调转枪口,黑星的枪管几乎戳到他的鼻子上。
“钱。桌上的,还有保险柜里的。”约瑟夫的声音通过口罩,沉闷而冰冷,听不出任何情绪。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灼热感冲刷着血管,但握枪的手却稳得出奇。
“ borg!太无聊了!说好的爆炸呢?说好的烟火表演呢?开枪啊!打他的脚!让他跳个舞!”金克丝不满地抱怨。
被枪指着的混混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看向角落里一个伪装成鱼饵冷藏柜的小型保险箱。
……
与此同时,马里布豪宅的地下实验室。
他看着约瑟夫如同蛮牛般撞进去,然后用一种近乎街头斗殴却又高效得可怕的方式瞬间放倒两人,控制住局面。
“他就……他就这么直接冲进去了?”托尼张着嘴,手里喝了一半的咖啡都忘了放下,“没有一点战术规划?没有侦察?没有备用方案?甚至连句场面话都不说?这算什么?野蛮人拆迁队吗?”
他想象过无数种报复方式,高科技对决,智力碾压……唯独没想过是这种简单粗暴的零元购。
“托尼!听着,你必须休息了!”佩珀看着托尼憔瘁的脸色和实验室里弥漫的咖啡因与焦虑混合的味道,语气斩钉截铁,“我已经三天没在卧室见过你了!贾维斯告诉我你的心率一直处于危险区间!你再这样下去,那个小毛贼还没抓到,你自己就先要去见上帝了!”
托尼猛地转过身,指着全息投影:“休息?佩珀,你看看!你看看这家伙在干什么?他正在抢劫!用我见过的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方式!这简直是在侮辱我的智商!我必须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监控里,约瑟夫正逼着那个幸存的混混打开保险箱。
佩珀扫了一眼屏幕,能清楚地看到倒在地上呻吟的人和那个被枪指着的家伙。气更加严厉:“托尼·斯塔克!我不管他现在是在抢劫银行还是炸毁市政厅!你是亿万富翁、是斯塔克工业的ceo,不是nypd的警员!追踪罪犯是警察的工作!你的工作是确保公司明天还能正常运营,而不是象个偷窥狂一样二十四小时盯着一个住在贫民窟的年轻人!”
她走上前,直接伸手试图关闭全息投影:“现在,立刻,马上!离开这个实验室,上楼,洗个热水澡,然后睡觉!这是命令!”
“等等!佩珀!就快看到保险箱里有什么了!”托尼慌忙阻拦,象个不想关掉卡通频道的小孩。
……
渔具店里,保险箱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里面塞满了一沓沓现金,还有几小包用透明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
约瑟夫的眼神在那些粉末上停留了一瞬,闪过一丝厌恶。他用枪口示意混混把现金都装进他带来的一个破旧帆布包里。
“嘿!那些亮晶晶的糖果不要吗?”金克丝好奇地问。
“不要。那玩意只会带来麻烦,真正的麻烦。”约瑟夫在心里冷冷回应。他的目标是激活资金,不是成为毒贩。
混混颤斗着把现金塞进帆布包,鼓鼓囊囊一大包,看起来不少。
约瑟夫接过包,掂量了一下,分量让他满意。他后退着走向破碎的窗口,枪口始终对着剩下的两人。
“今天没见过我。明白?”他最后说了一句,然后迅速翻身而出,消失在昏暗的后巷里,只留下满地狼借和痛苦的呻吟。
跟踪他的神盾局特工在车里揉了揉太阳穴,在记事本上写下:“目标对‘日本帮’下属走私点实施暴力抢劫,劫走现金数额不明,行动风格……极其鲁莽直接。”随即他又掏出了一台平板计算机。
任务日志:目标人物战斗能力极强,天赋极佳,对于作战部署缺乏经验,但天赋十足。……海德拉万岁!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佩珀关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