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豪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结果他发现，惨是可以不断刷新的。
第四天早上，他七点二十冲进办公室，发现工位上多了一盆仙人掌，上面贴着便利贴：
“送给最能扛刺的小楚——办公室全体同事敬上”
仙人掌旁边还有一盒藿香正气水，配字：
“怕你中暑，提前备好。”
楚豪盯着那盆仙人掌看了十秒，默默把它转了个面，让刺对着走廊，心想：行，你们狠。
牛主任八点半才慢悠悠晃进来，手里拎着一笼小笼包，香得整个五楼都在流口水。他故意在楚豪面前晃了一圈，撕开塑料袋，热气腾腾地咬了一口：“哟，小楚起这么早？昨晚材料写得怎么样？”
楚豪硬挤出笑：“快了快了，今晚肯定能交。”
牛主任点点头，一脸语重心长：“年轻人不要熬夜，伤身体。来，吃包子？”
楚豪刚伸手，牛主任手一缩：“哎呀不好意思，剩最后一个了，我留着垫垫肚子。”
说完当着他的面把最后一个包子塞嘴里，还故意吧唧嘴：“真香。”
楚豪：“”
上午十点，牛主任又开了个小会，主题是“关于进一步优化办公室卫生管理”。
翻译一下：从今天开始，茶水间、厕所、走廊全部承包给楚豪。
牛主任原话：“小楚年轻，腿脚利索，卫生这块就交给你了，钥匙我放你抽屉里。记住，领导上厕所前五分钟必须去检查纸和香薰是否齐全。”
全办公室再次憋笑憋到内伤。
楚豪当场想辞职，但一想到辞职要写三千字思想汇报，又怂了。
中午食堂，他端著盘子找座位，发现所有桌子都坐满了——其实还有空位，但每个人旁边都放了个包、放了本书、放了盆仙人掌，就是不让他坐。
最后他端著盘子站在墙角吃的，像个被霸凌的小学生。
王晓璐看不下去了，悄悄给他塞了张纸条：
“晚上七点，老地方，教你活下去的秘籍。”
老地方是政府后院那个废弃的乒乓球台，晚上没人。
楚豪把纸条揣兜里，突然觉得活着还有点意思。
下午三点，楚豪蹲在男厕所给蹲坑刷瓷砖清洁剂，累得像条狗，系统突然跳字：
【叮，检测到重要人物靠近】
他一抬头，门口站着陈区长。
陈区长显然也没想到会在厕所碰到人，愣了半秒，笑了：“小楚，你这是体验生活？”
楚豪手里还拿着马桶刷子，社死到原地蒸发：“陈区长我、我打扫卫生呢。
陈区长点点头，一脸欣慰：“好啊，年轻人肯吃苦。来，陪我抽根烟。”
楚豪手忙脚乱洗手，跟出去。
政府大楼后面有片小树林，陈区长递给他一根中华：“抽吗？”
楚豪不会，但不敢拒绝，硬著头皮点上，呛得眼泪直流。
陈区长看着他咳，乐了：“小楚啊，你在办公室还适应吗？”
楚豪想哭：“还还行。”
陈区长拍拍他肩膀：“老牛那人就这样，爱整新人，你别往心里去。材料写得怎么样了？”
楚豪老实交代：“快疯了”
陈区长哈哈大笑：“疯了好，疯了才记得住。慢慢来，别急。”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个u盘塞给楚豪：“这里面是我以前写过的讲话稿合集，拿去参考，别告诉别人。”
楚豪当时差点给陈区长跪下。
系统默默刷屏：【恭喜宿主，获得隐藏大礼包：区长私藏十年存货】
晚上七点，废弃乒乓球台。
王晓璐带了烤冷面和椰子灰，两个人坐在水泥台上啃。
王晓璐叹气：“你算是撞枪口上了，牛主任去年刚被纪委约谈过，虽然没事，但记恨所有人提‘廉洁’俩字。你那天面试提‘不该去的地方坚决不去’，他以为你在内涵他。”
楚豪：“我真没有”
王晓璐翻白眼：“你那天还盯着周部长看了十秒，周部长回去就把他情人从名单上划了，牛主任到现在都没敢调人，气得在屋里摔了三个茶杯。”
楚豪：“”
王晓璐又塞给他一个u盘：“这是办公室近五年的材料合集，我偷偷拷贝的。密码是牛主任和他情人的结婚纪念日，20200806。”
楚豪感动得想哭：“晓璐姐，你是我亲姐！”
王晓璐摆手：“别恶心了，姐就是看不惯他欺负新人。记住，材料可以抄，但别全抄，要留两处错别字，显得像自己写的。”
楚豪疯狂记笔记。
晚上十一点，楚豪回到出租屋，把两个u盘插上，打开一看——
陈区长的u盘：600多个word，分类清晰，从招商引资到乡村振兴，套路全在。
王晓璐的u盘：2000多份材料，包括牛主任历年吹牛逼总结、假发票扫描件、甚至还有他和小情人的聊天记录备份。
楚豪当场石化。
系统慢悠悠跳字：【恭喜宿主，获得核弹级素材库x2，当前手里掌握牛主任把柄数量：4（挪公款、出轨、假数据、假发票），是否立即引爆？】
楚豪：“引爆个屁，我还想活呢！”
他决定先苟著，把材料抄得飞起。
接下来的三天，他像开了挂：
省里要的20份汇报材料？改个年份，完事。
5份领导讲话稿？陈区长模板直接套，改个称谓，搞定。
八项规定报告？把牛主任2022年的“两面锦旗”改成2023年的“三面锦旗”，完美。
4月8号下午四点五十，楚豪抱着厚厚一摞材料去交差。
牛主任翻了翻，随手抽出一份，脸色瞬间变了——
那是他2019年亲自写的讲话稿，连错别字都一模一样。
他盯着楚豪，眼神复杂：“你哪儿弄的？”
楚豪一脸天真：“我自己写的呀，牛主任您看，是不是跟您的风格很像？我特别崇拜您的文风！”
牛主任嘴角抽搐，半天憋出一句：“很好很有灵性。”
他把材料往桌上一扔：“行了，明天开始，你不用打扫厕所了。”
楚豪表面点头，心里狂喜：老子终于熬出头了！
结果牛主任下一句话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从明天开始，你负责给全区副科以上领导每人写一篇《学习二十大精神心得体会》，每篇不低于5000字，4月15号前交。”
楚豪：“”
系统笑得打滚：【欢迎来到地狱第四层：永不完结的材料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