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一号，愚人节，楚豪正式到云城区政府报到。
他早上六点半就醒了，对着镜子把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西装裤的裤线烫得能割手，生怕第一天就给人留下“乡下来的”印象。系统在他额头上飘出一行字：【当前形象：像要去相亲的房产中介】
楚豪：“你闭嘴行不行？”
报到地点是政府大院东门，人事科的老张科员早早在那儿等著，手里拿着一摞表格。老张四十出头，戴副金丝眼镜，笑起来人畜无害。楚豪一眼扫过去，系统跳字：
【张伟民，41岁，正科级，当前最在意：儿子中考想进一中；隐藏欲望：想把老婆的表妹介绍给新来的小伙子】
楚豪差点把报到材料掉地上，心想这老哥业务能力有点广啊。
办完手续，老张带着他直奔政府办公楼五楼——办公室重地。电梯里，老张小声叮嘱：“小楚啊，咱们办公室牛主任脾气不太好，你刚来低调点，别顶嘴。”
楚豪点头如捣蒜，心里却犯嘀咕：有多不好？
一推开办公室大门，一股子烟味混著茶味扑面而来。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头发稀疏得像被狗啃过，正低头玩手机斗地主。
老张咳嗽一声：“牛主任，新来的科员楚豪，给您报到了！”
牛主任头也不抬，声音跟砂纸磨过似的：“放桌上吧，下午自己找位置坐。咸鱼墈书 勉肺岳独”
楚豪赶紧把材料双手递过去，顺便瞄了一眼。
系统“叮”：
【牛志强，46岁，副处级，办公室主任，当前最恐惧：老婆发现他挪了五万公款去打牌；隐藏欲望：想把情人从城建局调到办公室当秘书】
楚豪手一抖，差点把材料甩牛主任脸上。
挪公款？还想调情人？这哥们儿胆儿肥得能煎饼果子了！
牛主任终于抬头，眯着眼打量楚豪，语气阴阳怪气：“哟，笔试第一，面试第一，小伙子挺厉害啊？”
楚豪赶紧谦虚：“运气好，运气好。”
牛主任冷笑一声：“运气好可当不了饭吃。咱们办公室写材料可是个苦差事，加班到半夜是常态，你这小身板，扛得住吗？”
楚豪挺直腰板：“扛得住！我身体好！”
牛主任眼皮子跳了跳，不知道为啥突然有点心虚，干咳两声：“行了行了，先去小李那儿领办公用品，下午把这个月总结给我交上来。”
楚豪：“今天第一天？”
牛主任已经低头继续斗地主了，挥挥手像赶苍蝇：“对，就今天。
老张在旁边使眼色，楚豪只好认命地跟着一个小姑娘去领东西。小姑娘叫王晓璐，二十五六岁，长得白净，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楚豪瞟了一眼：
【王晓璐，26岁，科员，当前最在意：怕被牛主任潜规则；隐藏小心思：其实暗恋组织部的陈部长，但对方有老婆】
楚豪：“”
这办公室是后宫现场吗？
下午两点，楚豪被扔给了一篇《云城区一季度经济发展情况总结》模板，让他改成“有高度、有深度、有温度”的领导讲话稿，字数3000字，晚上八点前要。
楚豪当时就傻了，他一个刚毕业的，连区里几个乡镇叫啥都背不全，写个屁的讲话稿？
但牛主任已经抱着茶杯去开会了，留他一个人对着电脑干瞪眼。
他硬著头皮上网搜资料，抄抄改改，写到六点半，终于憋出一版。抱着打印好的稿子去敲牛主任门。
牛主任正在屋里抽烟，看完稿子直接摔桌上：“这叫什么玩意儿？‘我区经济呈现稳中向好、进中提质的良好态势’，你抄的哪个县的？这都快成万能模板了！”
楚豪被吼得脸红脖子粗，愣头青劲儿一下子上来了：“牛主任，这模板就是办公室去年用的啊，我照着改的！”
屋里瞬间安静。
牛主任脸涨成猪肝色，指着他手都在抖：“你什么意思？说我去年写的稿子是垃圾？”
楚豪意识到自己嘴快了，但已经收不住：“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牛主任“啪”地一拍桌子：“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小楚啊，你可真行，第一天就给我上眼药是吧？”
就在这时候，门口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老牛，发什么火呢？”
楚豪回头一看，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花白，戴副老花镜，笑眯眯的，像邻居家大爷。
牛主任立刻变脸，笑得比花还灿烂：“哎哟，陈区长，您怎么来了？”
陈区长？楚豪脑子嗡的一声。
系统跳字：
【陈永和，55岁，正处级，云城区区长，当前最恐惧：有人举报他十年前收受工程老板200万；隐藏欲望：想在退休前把儿子弄进体制内】
楚豪腿一软，差点给陈区长跪下。
陈区长走进来，瞟了眼桌上的稿子，又看看楚豪：“新来的？”
牛主任抢著回答：“对，刚来的大学生，笔试面试都第一，就是有点浮躁。”
陈区长笑了，拍拍楚豪肩膀：“年轻人有锐气是好事。老牛啊，别太苛刻，第一天就让人家写三千字讲话，你当年可没这待遇。”
牛主任讪讪地笑：“我这不是想锻炼锻炼他嘛。”
陈区长没再接茬，转头对楚豪说：“小伙子，别有压力，慢慢来。晚上跟我去趟基层，陪我调研个项目。”
楚豪懵逼点头：“啊？好、好的！”
牛主任脸都绿了。
晚上七点半，陈区长带着楚豪下了乡，去了云城区最偏的清河镇。车上，陈区长问东问西，楚豪战战兢兢回答，系统却一直在疯狂刷屏：
【陈永和当前情绪：对你很好奇，觉得你不像普通大学生；隐藏小心思：想试探你是不是哪位大领导的亲戚】
楚豪欲哭无泪，心想我就是个普通老百姓啊，您别吓我！
调研回来已经十点多，陈区长让司机把楚豪送到出租屋楼下，还塞给他一盒茶叶：“小楚啊，好好干，有事直接找我。”
楚豪抱着茶叶上楼，整个人都是懵的。
系统慢悠悠跳出一行字：【恭喜宿主，第一天成功得罪顶头上司，同时抱上区长大腿，官场生存等级：从新手村直接跳到地狱难度】
楚豪：“你能不能说点人话？”
系统：【不能，你明天等著被穿小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