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气氛正好。
阿文热情地将林墨送出大堂,一路上还在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像个知心大哥一样传授著“御妻之术”。
“小兄弟,听哥一句劝,女人这种生物,你越是上赶着,她越是拿乔。今晚你就好好睡一觉,别去打扰她,晾她一晚上,明天保管她自己消气。”
“嗯嗯,谢谢文哥,我我知道了。”林墨顶着一张通红的脸,眼神迷离,脚步虚浮,活脱脱一个不胜酒力还被人灌了个半醉的倒霉蛋。
那几杯啤酒当然不至于让他醉,但这副样子必须得做足。
他迷迷糊糊地道著谢,扶著楼梯扶手,一步三晃地上了楼。
看着他那副随时可能从楼梯上滚下来的模样,阿文脸上那亲和的笑容愈发真诚。
他转身回到桌边,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同样喝了不少的金牙强和滴酒未沾的瘦猴辉碰了一下。
“搞定。一个被爱情冲昏头的傻小子,没问题。”阿文语气轻松地做出判断。
金牙强打了个酒嗝,一脸不屑:“一个窝囊废罢了,瞧他那没出息的样儿,那女的也真是瞎了眼。”
自始至终,只有瘦猴辉没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墨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的拐角,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放松。
回到自己的203房间,林墨反手锁上门,前一秒还迷离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演肌都快僵硬了。这帮孙子,演戏演全套,还真他娘的能灌啊。
他没有开灯,而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走到床边,拿出手机,飞快地给苏晴月发了条信息。
【墨:影后,收到请回话。今晚无论后院发生什么动静,都别出来,也别开窗。就当自己是聋子、瞎子、睡死的猪。天亮前,谁动谁是狗。】
这条信息堪称无厘头,甚至有点挑衅的意味,但林墨知道,苏晴月一定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果然,手机屏幕很快亮起。
【:收到。你才是猪。】
看到回复,林墨咧嘴一笑,心里彻底踏实了。
他将手机调成静音,然后脱掉鞋子,和衣躺在床上。他没有睡,而是调整呼吸,将自己的五感提升到最敏锐的状态,像一头蛰伏在黑暗中,等待猎物露出破绽的猎豹。
他知道,饭桌上的试探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考验,将在今晚的夜色中拉开序幕。
瘦猴辉最后那句警告,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另一边,202房间内。
苏晴月同样躺在床上,身上穿着方便行动的运动服。
她将警用手枪从腰后拿出,放在了枕头底下最顺手的位置,漆黑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当时钟的指针悄然划过午夜十二点,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沉睡。
山风吹过,树影婆娑,客栈里一片死寂。
指挥车内,气氛却紧张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客栈的红外监控画面和不断跳动的数据流。
“各单位注意,目标有异动!”一名技术人员忽然低声喊道。
张强立刻凑到屏幕前,只见代表着瘦猴辉、金牙强和阿文的三个红点,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悄无声息地汇合在了客栈的后院。
“他们要干什么?”一个年轻警员紧张地问。
张强没有回答,只是用拳头死死地攥著。他知道,林墨的预判是对的,对方的第二轮试探,开始了。
由于客栈内部结构复杂,加上对方可能有反侦察设备,警方的窃听和监控范围有限,只能大致监听到后院的声音,却无法看到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寂静的夜里,一阵若有若无的声音,通过高灵敏度的收音设备,传回了指挥车。
“吱嘎吱嘎”
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一下一下地摇晃着老旧的秋千,在死寂的夜里显得异常刺耳,让人头皮发麻。
紧接着,是更诡异的声音。
“呜呜呜妈妈我怕”
一个稚嫩的、带着哭腔的童声,仿佛就在窗外响起,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
指挥车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这是假的,是对方制造出来的效果,但那声音太过逼真,依旧让人心里发毛。
客栈后院。
金牙强正拿着一个破旧的录音机,对着二楼的方向播放著事先准备好的音频。
阿文则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绑着一块白布,在墙壁上投射出晃来晃去、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瘦猴辉则靠在一棵大树下,双臂抱胸,像一尊雕塑,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二楼那两扇紧闭的窗户,一扇属于202,一扇属于203。
“辉哥,这招行不行啊?都快十分钟了,一点动静都没有。”金牙强有些不耐烦地小声嘀咕,“这俩小年轻,睡得跟死猪一样。”
阿文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压低声音道:“是有点奇怪。按理说,正常人听到这种动静,就算不吓得尖叫,也该有点反应吧?开灯看看,或者开窗骂两句也行啊。”
一个正常的、因为吵架而心情不佳的年轻女孩,一个喝多了酒、为情所困的愣头青。
在这种环境下,听到小孩的哭声和诡异的动静,最本能的反应应该是好奇、害怕,甚至是报警。
可楼上那两个房间,安静得就像是两个坟墓。
没有灯光,没有声音,窗帘纹丝不动。
瘦猴辉没有说话,他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设备,按下了一个按钮。
下一秒,录音机里的声音变了。
“救命救救我!有没有人啊!救命!”
一个女人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划破了夜空。那声音里充满了惊恐,仿佛正在遭受什么可怕的侵害。
这声音,比刚才的童声更具冲击力!
因为,这是一个成年女性的呼救!对于任何一个有正义感,或者哪怕只是有点血性的男人来说,都很难做到无动于衷。
金牙强和阿文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们齐齐将目光投向了二楼。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
除了山风刮过树叶的沙沙声,楼上依旧是一片死寂。
“操!这他妈什么情况?”金牙强忍不住骂了一句,“那小子不是号称爱他马子爱得要死要活吗?听到有女的喊救命,他居然能忍得住?”
阿文的眉头也紧紧锁了起来,他分析道:“会不会是那小子今天被他女朋友伤透了心,又喝多了酒,真的睡死了过去?”
这个解释似乎说得通。一个为情所困的醉鬼,睡得不省人事,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很正常。
“那女的呢?”金牙强反问,“她总没喝酒吧?一个女的,大半夜听见这个,不该吓得报警吗?”
阿文摇了摇头,也想不通:“也许她胆子特别大?或者,她跟那男的赌气,故意不管?”
两个人的猜测,都无法完美地解释眼前这诡异的平静。
只有瘦猴辉,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那个姿势,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沉。
“再试试。”
说著,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如同弹珠般的东西,屈指一弹。
那东西划出一道微不可见的弧线,“啪”的一声,精准地打在了203房间的窗户玻璃上!
声音清脆,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