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四个大男人的所有兴致。零点看书 最辛蟑結耕新筷
山林静得可怕,只有张伟和李飞那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气声。
“鬼鬼啊”张伟瘫在地上,指著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嘴唇哆嗦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别他妈自己吓自己!”李涛到底是开汽修厂的,胆子比张伟大了不止一圈。他虽然也心悸,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前走了两步。
林墨的反应最快,他没有管地上那两个已经滚成一团的活宝,而是快步上前,在那女人身边蹲了下来。
他的眼神冷冽,在那女人冲出来的瞬间,他已经将来路和周围的环境又扫视了一遍。
没有其他人,没有埋伏。
安全。
他缓缓收起了戒备的姿势,内心里却在疯狂吐槽。
得,这该死的“麻烦吸引体质”又升级了,以前是钓鱼钓出《今日说法》,现在是吃个烧烤都能直接“捡”个大活人。
下次是不是直接在家里坐着,罪犯就自己敲门来送业绩了?
他小心翼翼的凑过去,没有贸然去搬动对方,而是先伸出食指和中指,探向女人的颈动脉。
微弱,但有力的搏动,从指尖传来。
“还活着。”林墨吐出三个字,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心丸,瞬间稳住了场面。
听到人还活着,李涛也松了口气,他从口袋里掏出急救包,快步走了过去:“我来!我懂点急救!”
他说著,撕开酒精棉片,小心翼翼地擦拭著女人脸上的污渍,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最后掰开她的嘴,检查了一下舌头和口腔。
一番手忙脚乱的检查后,李涛长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没事,人没大事。看样子是又累又饿,加上可能有点脱水,体力透支晕过去了。”
他指了-指女人手臂和小腿上的划痕,“这些都是皮外伤,被树枝刮的,问题不大。”
“呼吓死爹了”张伟扶著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拍著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真撞见女鬼索命了呢!”
“就你那点出息!”李飞也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凑过来看热闹。当看清女人虽然狼狈但五官清秀的脸时,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我就说嘛,英雄救美的剧本,这不就来了?”
“救你个头!”林墨瞪了他一眼,“赶紧的,把人弄回去,再这么躺在地上,没病也得整出病来。”
李涛主动请缨,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帮忙,将那个昏迷的女人背回了营地。
回到营地,后李飞立刻去车里拿来了瓶装水和一块没开封的面包。
林墨接过水,拧开瓶盖,小心地将女人的头扶起,一点一点地喂她喝下。
几口水下肚,那女人干裂的嘴唇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但依旧没有醒来。
“不行,光喝水没用,她身体太虚弱了,得赶紧送医院。”李涛皱着眉说道。
“送!必须送!”张伟第一个跳起来,他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片诡异的山林,“我来开车!我没喝酒!”
他自告奋勇,一半是出于好心,另一半则是想找个借口第一个“战略性撤退”。
林墨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却也没点破。
“行,”他做出决定,“伟哥,你开飞子的卡宴,坐着舒服点。涛子,你跟车一起去,路上好歹有个照应。我和飞子留下来收拾东西。”
“好!”三人齐声应道。
他们合力将那个女人抬上了李飞卡宴的后座,李涛细心地给她盖上了一件外套,自己则蜷缩在一边,方便随时观察女子的状态。
临走前,林墨又叫住了他们。
“对了,”他的眼神不经意地扫过山林深处,语气却很随意,“别去山脚下那些小诊所,直接开到市里,去市一院或者市二院那样的大医院。
“啊?为啥?去市里得多绕半个多小时呢!”张伟不解地问。
“笨蛋!大医院设备全,检查得也仔细!”李涛倒是反应过来了,他拍了下张伟的脑袋,“听墨子的,准没错!”
林墨看着他们,心里补充了一句:而且,大医院人多眼杂,也更安全。
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的出现,处处透著诡异。
“嗡——”
红色的卡宴发出一声轰鸣,卷起一阵尘土,迅速消失在了下山的小路上。
宽阔的草坪上,瞬间只剩下了林墨和李飞两个人,还有满桌子的狼藉。
“唉,好好的一个派对,就这么黄了。”李飞一屁股坐在折叠椅上,泄了气似的说道,“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好端端的,怎么会从林子里钻出个人来?”
林墨没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将桌上的垃圾分类装进垃圾袋,动作不紧不慢。
只是他的眼神,不时地瞟向背后那片幽深的树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身上的伤,真的只是被树枝刮的吗?
“行了,别唉声叹气了,赶紧收拾,弄完早点下山。”林墨催促道。
“好嘞。”李飞也站起身,开始帮忙收拾东西。
阳光正好,山风和煦,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然而,就在他们将最后一把折叠椅准备搬上车的时候,两个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他们之前走出来的那片树林里,钻了出来。
那两人都是中年男人,一身标准的驴友打扮,冲锋衣,登山鞋,背后还背着硕大的登山包。
他们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脸上却挂著热情的笑容。
“哎!兄弟!可算见到活人了!”其中一个国字脸的男人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林墨和李飞,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快步走了上来。
李飞被这突如其来的人吓了一跳,警惕地看着他们。
“别误会,兄弟,”另一个瘦高个男人见状忙摆了摆手,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俩是来徒步的,没算好路程,带的那点水都喝完了,渴得嗓子直冒烟。能不能跟你们讨口水喝?”
两人态度诚恳,看起来确实不像坏人。
李飞的戒心放下了大半,他看了林墨一眼,见林墨没什么表示,便豪爽地说道:“水啊?有的是!等著,我们车里还有几瓶冰镇的呢!”
说著,他就转身走向李涛留下的那辆猛禽皮卡。
就在李飞转身去拿水的这短短几十秒里,那两个“驴友”状似无意地一左一右,将林墨夹在了中间。
国字脸男人笑呵呵地递上一根烟:“兄弟,抽一根?你们这是从哪儿过来的?”
“不抽,谢谢。”林墨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自然得就像在跟邻居聊天,“就市区里来的,我跟哥们儿趁著周末,出来野炊烧烤。”
他一边回答,一边将一个空的调料瓶拧紧,放进收纳箱。
“哦,就你们俩啊?胆子够大的啊,这山里晚上可不安全。”瘦高个男人看似关心地说道,眼神却不著痕迹地扫视著周围的环境,尤其是那辆停在旁边的猛禽。
“嗨,这不是白天嘛,吃完我们就回去了。”林墨笑了笑,指了指满地的狼藉,“这不正收拾著准备撤了。”
言下之意,我们刚来没多久,就我们俩,吃完就走。
国字脸男人点了点头,仿佛完全相信了他的话,然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好奇地问道:“对了兄弟,我听人说,这片林子里,长著一种特别鲜的蘑菇,灰白色的伞盖,根部有点发红,味道绝了。你们刚才进去转悠的时候,有没有见过?”
来了。
林墨的心里“咯噔”一下,但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依旧是一副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模样,甚至还带着点夸张的后怕表情。
“有这回事儿?”他好似第一次也确实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样子,表示出适当的困惑后又笑着摇头道,“我们俩对这玩意儿一窍不通,万一采到那种‘红伞伞,白杆杆’,吃完就得躺板板,直接跟世界说拜拜了!我们宁愿吃方便面,也不敢碰山里这些野味儿。”
“再说了,我们带的食材足够,所以也就没去林子里了。”
他这番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完美证明了他们根本没有理由进林子,理由充足,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那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探寻和怀疑,悄然隐去。
就在这时,李飞拿着好几瓶矿泉水,乐呵呵地跑了回来。
“来来来,别客气,管够!”
“哎呀,太谢谢你了兄弟!”国字脸男人接过水,拧开盖子就猛灌了几口,然后热情地说道,“看你们这收拾得也挺辛苦的,我们也没啥好报答的,来,我们帮你们一起收拾!”
“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来就行!”李飞客气道。
“哎,必须的!”
两人不由分说,就上手帮忙,一个搬箱子,一个抬桌子,动作麻利,热情得有些过分。
在搬一个比较大的收纳箱时,瘦高个男人“不经意”地往猛禽敞开的车门里瞥了一眼,车里空空荡荡,除了正常的车载用品,再无他物。
将最后一件东西都装上车后,两人才擦了擦汗,再次表示感谢。
“那行,兄弟,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们还得赶路呢!后会有期啊!”
说完,两人便转身,再次钻进了那片茂密的丛林之中,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嘿,这俩大哥还挺热心肠。”李飞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笑着说道。
林墨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丛林,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凝重。
没水了?
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来找水的。
他们是在找东西的!
或者说,是在确认,自己两人是否得到了他们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