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台这边,王子腾冷冷一笑:
“安排得不算太明显,这样连陛下也挑不出毛病。不过贾琦的兵,素质差别人一截。”
水溶问道:“这些日子贾琦在军营里做了什么?”
王子腾笑道:“听说他整天带着这些老弱病残练什么阵法,喊得震天响。才十五天,能练出什么阵法?不过是装神弄鬼罢了。”
水溶点点头,觉得有理。
阵法?听起来有点玄。
才半个月,能练出什么名堂?
贾琦稳坐中军,并不急着动手。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一仗的对手不止一个两个。
要是太早亮出本事,
肯定会被别人联手围攻。
“吼——!”
“吼——!”
修国公侯明的孙子、世袭一等子侯孝康的队伍,率先朝贾琦这边冲来。
喊声震天,气势汹汹。
两军相距不过百步。
“御!!”
贾琦振臂高呼。
令下即行,传令官快马奔向前阵,口中大喊:
“御敌!”
最前排数百名士兵,就像平时演练那样,迅速行动起来。
他们以十人为一队,最前是两名盾牌手,中间六名长枪兵,最后两人是刀兵。
一队队排成纵列,
在敌军眼前,只看见两面比人还高的大盾立在那里。
二十列纵队挡在最前,
后面还跟着预备小队。
这阵型看起来零零散散,看台上的人一见,都露出不屑的神色。
战场步兵交锋,
向来是如墙推进、前仆后继。
阵型一散,
就显得薄弱不堪。
侯孝康看在眼里,暗自冷笑,觉得胜券在握。
“弓箭手,放箭!!”
“前军,冲!!”
上百名弓箭手拉弓射箭,虽没装铁箭头,但中箭者就算出局。
箭雨落在阵前,
叮叮当当——
全是箭杆打在盾牌上的声音。幻想姬 唔错内容
一轮箭射下来,
几乎没造成什么损伤。
百步距离,眨眼就到。
“杀!!”
两军轰然撞在一起,
一时间人仰马翻!
一直藏在盾牌后的长枪兵,突然从盾侧刺出长枪,
几乎同时发力猛刺。
虽然没有枪头,
但力道十足,捅得敌兵惨叫连连。
密集的长枪阵,
一下子打退了敌军连续的冲锋。
偶尔有几个侥幸穿过枪阵的敌兵,
还没来得及逞威风,
躲在后面的刀兵就迅速逼近——
在人群拥挤的阵中,刀兵灵活近身的优势尽显无疑。
手起刀落,把漏网的敌兵全砍翻在地!
“攻!”
贾琦见时机已到,举剑直指敌军帅旗,狠狠一挥。
“变阵!”
“攻!!”
传令官昂首高喊。
前排士兵立刻从纵队转为横队,
一名盾牌手居中,左右各配一名长枪兵,
刀兵则守在后方。
一阵排开,整齐严密!
两百零一
密密麻麻的长枪阵像刺猬般令人无从下手。前军小校举刀怒吼:“杀!”横列展开的枪盾手踏着整齐步伐向前推进,如铜墙铁壁般封住敌军侧翼。盾牌掩护下,即便最精锐的弓箭手也难以施展。
“一!二!一!刺!”小校号令再起。士兵们动作整齐划一,上百支无头长枪同时突刺。咚咚撞击声伴着哀嚎,对手被打得鼻青脸肿。整齐划一的枪阵形成视觉压迫,正如兵法所言:夫战勇气也!当气势完全压制敌军时,自然攻无不克。
枪盾手喊着号令稳步推进,不到半刻钟,侯孝康麾下千余新兵——包括精锐弓箭手与荆楚剑客——已溃不成军。侯孝康尚未想通败因,就被贾琦的亲兵按倒在地。挨了几记暗拳后,他肿著半张脸抱头求饶。
“不自量力!”贾琦暴喝声中,虎拳砸断旗杆。帅旗轰然倒塌的场面让全军沸腾。在震天欢呼中,贾琦狼嚎般下令:“继续前进!”初战告捷的新兵们士气大振,紧随其后向前挺进。幻想姬 埂薪蕞全
他们心里清楚,自己是十支队伍里兵员素质最差、实力最弱的一支。但经过十五天的训练,再加上刚才成功斩将夺旗,一时间信心大涨,气势高涨!
正前方两支队伍正打得不可开交。起初还能勉强维持阵型,可毕竟都是新兵,没什么战场经验,打到白热化阶段,近两千士兵已经乱成一团,毫无章法,全成了散兵游勇,只顾逞个人之勇。
“就这种水平,难怪在北方被打得抱头鼠窜!”贾琦暗暗摇头,对这群只知吃喝玩乐的富家子弟和占着位置不做事的人更不放在眼里了。
“直接冲上去,一口气吃掉这两队!”
身旁的传令官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贾琦的话,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听到吗!?”贾琦一声低吼,吓得传令官赶紧向前奔去传令。
“将军有令!吃掉这两支队伍!进攻!”
轰隆隆——整齐的步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二!一!一!二!一!”口号铿锵有力,像战鼓一样敲在敌人心上。
“什么情况?冠军侯想一打二?”
“是不是太托大了?”
“有点急功近利啊!”
看台上,不少官员交头接耳。虽然贾琦刚才迅速击败了第一个对手,但并没引起太大轰动。因为缮国公的孙子石光珠和南安郡王世子吴熊的队伍同样勇猛,甚至比贾琦更早拿下相邻的对手。
绫罗华盖之下,庆隆帝半眯着眼,随口问道:“各位爱卿觉得,哪位将军能取胜?”
北静王水溶说:“臣以为南安王世子吴熊的队伍纪律严明,敢打敢拼,是支虎狼之师!”
王子腾道:“缮国公的后人、一等伯石光珠乃将门虎子,手下进退有序,势如猛虎,应当能夺得帅印!”
丞相冯桀则说:“臣以为,还没到最后一刻,胜负难料。但最终获胜的,应该是在世子和伯爷之间。”
冯桀的话留有余地,不偏不倚,滴水不漏。
另一边,辛弃疾不慌不忙,淡定说道:“臣以为,冠军侯能横扫全军,斩旗夺印!”
其他九支队伍里虽然也有厉害的剑客和射手,但光靠个人勇猛,在战场上成不了大事。
辛弃疾停了停,又正色说道:
“古时候兵家分四派: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
“兵权谋,讲的是用正道守国,用奇策打仗,先谋划再出战,融合形势,包含阴阳,运用技巧。”
“兵形势,讲究行动如雷似风,后动却先到,分散聚合、前进后退变化多端,靠快速敏捷制敌,也包括阵法变换和临场指挥!”
“兵阴阳,是顺应天时行动,借天象、五行、甚至鬼神之力来助战。”
“兵技巧,指训练身手,熟练使用兵器,制造机关,以便更好地进攻或防守。”
“精通其中一派的,可以当将军!”
“精通两派的,就能做元帅!”
“冠军侯贾琦兼通技巧与形势两派,练兵有方,指挥起来灵活不拘一格,他的部队冲锋陷阵调度自如,能放能收!常常能在瞬间找到敌军要害,一击致命!”
“快起来像风,慢下来像树林,进攻如烈火,坚守如山岳。”
“他应当夺得帅印!”
如今朝中官员大多以儒家为主,加上古时候书籍流传不易,很少有人能同时学习多家学问。儒家的人通常只看儒家经典,兵家也只看兵家兵书。
辛弃疾这番话,让大家听得似懂非懂,但又隐约觉得很有道理。
仿佛是为了验证辛弃疾的话,
校场上,
贾琦振臂一呼,
千余名士兵冲进混战,以一敌二,前军冲锋的速度丝毫未减。
虽然前进不算快,
哪怕敌军拼命逃跑,他们也没有贸然追出去,
反而按兵不动,继续保持严整的阵型。
就像机器一样,
踏步!
出枪!
收枪!
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
这千余人不再是各自为战的新兵,而像一个整体,一路横扫碾压,毫无阻碍。
士气越来越旺!
一刻钟后,
两边人马四散溃逃,贾琦连续夺下两面军旗,势如破竹!
周围观战的文武百官和军中士兵纷纷鼓掌叫好,直呼打得精彩!
连皇帝都看得心潮澎湃,
深受感染。
此时,
场上的厮杀已进入后半段。
贾琦部队,已夺三旗!
世子吴熊,夺得一面军旗!
一等伯石光珠,夺得一面军旗!
威镇将军陈瑞文,也夺得一面军旗!
照这个势头下去,贾琦一人夺得三旗,胜局已定!
因此,场上形势再次发生变化。
另外三支队伍不约而同停下动作,一致将矛头转向贾琦,打算先清除场上这个最大的威胁。
规则之中,并未禁止联手围攻。为将者本就该随机应变,远交近攻也是必备的才能。
高台上,面白无须的水溶忽然笑道:“辛大人或许只料到贾琦勇猛,却没算到会被三方夹击吧?一人对三支劲旅,看来辛大人的判断有误啊。”
庆隆帝并无阻止之意,毕竟这并不违反规则。
辛弃疾坐姿挺拔,昂首朗声道:“即便以一敌九,又有何不可!”
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
贾琦见三路人马同时杀来,心知自己因斩旗最多而成为众矢之的,被联手围攻也是意料中事。
“早料到你们会来这一手!”
他挥剑直指吴熊部队的方向,大喝一声:“杀!”
原本严阵以待的军阵立即展开,如猛虎出闸,直扑三方中实力最强的吴熊部。
贾琦打算趁另两军尚未合围,先集中力量击破其中一支。
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眼见贾琦部队来势汹汹,吴熊心头一紧,脸上横肉微颤。
“就算打赢也是惨胜,岂不是白白便宜石光珠和陈瑞文,让他们捡现成?”
他眼珠一转,露出狡黠之色。三人虽是同盟,内部却各有盘算。北军统帅之位,岂能拱手让人?
“停!原地结阵!”
吴熊急令前军撤回,近千士兵迅速聚成圆阵。
此阵擅守难攻,显然他打算固守不动,不愿主动出击。
“哼,果然是个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