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明明是加害浅浅的恶人,可此刻看着她的眼睛,他心里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像是看到了什么珍宝蒙尘,不忍再多加苛责。
陆蓉蓉缓缓垂眸,眼睫如振翅欲飞的蝴蝶般轻轻颤动。
折颜还是老样子,心里永远都向着白家,护着青丘。
想到那笨拙的第一世,陆蓉蓉心里感慨,物是人非
折颜看着眼前垂眸不语的女子,她穿着染血的衣袍,身形单薄,脊背却依旧挺直,那模样瞧着竟有几分说不出的委屈。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他此刻竟不想再为难她,反倒想将这瘦弱的身影搂进怀里,护她周全。
“我这是怎么了?”折颜心头一震,暗自心惊。
他活了上万年,早已心如止水,从未对谁有过这般异样的情愫,更何况是素锦?
这念头太过荒谬,却又挥之不去,让他一时怔在原地,连反驳的话都忘了说。
大殿内的气氛越发诡异,原本一边倒的局势,因为陆蓉蓉抛出的惊天秘闻,还有折颜这突如其来的反常,变得扑朔迷离。
众神仙面面相觑,连天帝都停下了捋须的动作,目光沉沉地看向折颜与陆蓉蓉,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夜华皱着眉,看看沉默的白浅,又看看反常的折颜,再看看一脸平静却气场慑人的陆蓉蓉,只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
而东华帝君则慵懒地倚在软榻上,指尖捻着银发,眼底的兴味浓得几乎要溢出来,显然对这场反转迭起的戏码,十分满意。
眼看青丘兄妹被堵得哑口无言,折颜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
夜华终是沉不住气,跨步上前,依旧是维护他那未婚妻的姿态,冷声道:
“青丘白家和素锦族的恩怨暂且不论,你陷害元贞,污蔑他对你不轨,这笔账怎么算?”
他顿了顿,眸色更沉,“还有,你私自干扰我历劫,弄出个假素素混淆视听,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陆蓉蓉看着眼前这急着给自己定罪的男人,气笑了。
怎么算?
算她刚来就差点被挖眼倒霉,算他夜华睁眼瞎不识好歹倒霉!
她心里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逮着路过的狗都踹两脚,嘴上更是半点不客气:
“怎么算?算你倒霉,算我倒霉,算他倒霉,你还想怎么算?”
夜华素来沉默寡言,被她这混不吝的态度一噎,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应对。
陆蓉蓉愤怒冲上头脑,嘴巴不受大脑控制,更是得理不饶人,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句句都带着积压了数万年的委屈与不甘:
“我守了你整整两万年!
从小照顾你长大,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打理身边琐事,你对我的喜欢,当真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是快石头我也该捂热了吧?”
她往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逼问道:“
你明确地对我拒绝过吗?天上地下,哪个不是默认咱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结果呢?你下凡不过短短数日,就带回来一个凡人,还非她不娶,硬生生把我变成了三界的笑柄!”
“平定水族叛乱的时候,是不是我素锦族的叔伯领兵相助?
我族至宝结魄灯,现在还在你手里吧?”
陆蓉蓉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
“你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你既然打从一开始就不想娶我,那我欠你什么了?
你凭什么心安理得享受我这么多年的付出?”
她胸膛剧烈起伏,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掷地有声:
“你把我变成三界的笑话,让我数万年的真心喂了狗,我不应该报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