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先生!”
李强顾不上擦脑门上的血,踉踉跄跄扑过来,死死拽住云飞的裤脚。
“算了吧!真的算了吧!”
“这可是云州来的王家的大少爷,听说是为了云海的王家出气。”
“更何况,背后还有那个盘龙大师撑腰。咱们今天把人打了,气也出了,不如不如就放他走吧。”
李强声音都在抖。
他是真怕。
王家在云海市虽说比不上之前的苏家和现在的李家,但那个盘龙大师太邪乎了。
杀人于无形。
要是真把他惹急了,画个符咒,全家都得死绝。
李诗晴站在一旁,脸色煞白。
手里的名牌包被她捏变了形。
“云先生”
她咬着嘴唇,想劝,又不敢。
王平蜷缩在地上。
听到这话,肿成猪头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毒。
放了我?
做梦!
只要老子今天能活着走出去,非得让盘龙大师把你们这群杂碎一个个剥皮抽筋!
把你们的魂魄抽出来点天灯!
但他不敢表现出来。
哪怕心里恨不得把云飞千刀万剐,脸上还是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是是是”
“云爷,我有眼不识泰山。”
“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我回去一定烧香拜佛,绝不敢找您的麻烦。”
云飞低头。
看着脚下这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嗤笑一声。
“不找麻烦?”
他弯下腰。
伸手在王平那张满是油光和血污的脸上拍了拍。
啪啪作响。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还是当你自己演技太好?”
王平身子一僵。
刚想辩解。
“啪!”
云飞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没留力气。
王平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花坛边缘才停下。
嘴里又吐出一口血水。
“在这跟我装什么孙子。”
云飞直起身,从兜里掏出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你想报复,那是人之常情。”
“不想报复那才叫有病。”
“我不怕你报复,就怕你不来。”
他把脏了的湿巾揉成一团,精准地弹在王平的脑门上。
“滚回去。”
“告诉你背后那个老杂毛。”
“让他洗干净脖子,滚过来给我兄弟磕头认错。”
“少一个响头,我就拆他一根骨头。”
“听懂了吗?”
王平捂着脸。
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没听错吧?
这就放了?
还要让盘龙大师来磕头?
这小子疯了吧!
但他不敢多问。
生怕云飞反悔。
“听懂了!听懂了!”
王平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
顾不上那四个还在昏迷的保镖。
撒丫子就往停车场跑。
那速度。
比兔子还快。
跑出去四五十米。
眼看着就要钻进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王平觉得自己安全了。
那种被压抑的怨毒和嚣张瞬间爆发。
他猛地停下脚步。
转过身。
指着远处的云飞,歇斯底里地咆哮:
“姓云的!你给我等着!”
“敢打本少爷!敢辱骂盘龙大师!”
“你死定了!”
“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你!”
“老子要让你全家死绝!”
骂完。
他拉开车门就要钻进去。
就在这时。
云飞突然往前迈了一步。
作势要追。
“还敢叫唤?”
仅仅是一个抬脚的动作。
王平吓得魂飞魄散。
“妈呀!”
一声惨叫。
脚下一滑。
直接在水泥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连滚带爬地钻进车里。
连车门都没关严,一脚油门轰到底。
法拉利像是一头受惊的野猪,横冲直撞地冲出了拍卖行的大门。
连尾灯都透着一股子仓皇。
“切。”
“怂包。”
云飞收回脚。
甚至都没离开过原地。
李强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
彻底完了。
刚才那一嗓子,等于彻底撕破了脸。
这下和王家、和盘龙大师,是不死不休了。
“云先生”
李强欲哭无泪。
“您这是何苦啊。”
“那是盘龙大师啊”
云飞没理他。
转头看向李诗晴。
“怕了?”
李诗晴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头的恐惧。
“怕。”
“但是”
她走到云飞身边。
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虽然手还在微微发抖,但抓得很紧。
“怕也没用。”
“既然惹了,那就扛着。”
“大不了”
她咬了咬牙。
“云雪集团不要了。”
“咱们连夜走。”
“离开云海市,去外省,或者出国。”
“凭您的本事,到哪都能东山再起。”
李强也从地上爬起来。
拍了拍裤子上的土。
一脸的悲壮。
“对!走!”
“云先生,咱们现在就走!”
“我在瑞士还有个账户,里面有点钱,够咱们过下半辈子了。
“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云飞看着这兄妹俩。
一个吓得腿软,一个脸白如纸。
都在商量着怎么跑路了。
却没一个人说要和他撇清关系。
甚至还要带着他一起跑。
有点意思。
云飞笑了。
伸手在李诗晴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跑什么跑。”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
“今天要跑的,是那个老杂毛。”
说完。
他抽出胳膊。
双手插兜。
大步朝着拍卖行金碧辉煌的大门走去。
“走。”
“进去看看那个老神棍到底有多少道行。”
李强傻眼了。
“还还进去?”
这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人家大师就在里面坐着呢!
李诗晴也没想到云飞胆子这么大。
看着那个挺拔的背影。
她跺了跺脚。
“哥!别愣着了!”
“死就死吧!”
说完。
提着裙摆,踩着高跟鞋,小跑着追了上去。
李强一咬牙。
“妈的!”
“拼了!”
也跟了上去。
拍卖行内。
水晶吊灯璀璨夺目。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香水味和陈年红酒的香气。
云海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到了。
大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云飞推门而入。
原本喧闹的大厅。
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紧接着。
像是一滴水掉进了滚油锅。
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
像是躲避瘟神一样。
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刚才门口那一幕,虽然隔着玻璃门,但也早就传遍了。
这主儿把王家大少爷给打了!
还扬言要让盘龙大师磕头!
这就是个疯子!
谁沾上谁倒霉。
云飞对此视若无睹。
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视线扫过全场。
最后停在了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那里坐着个穿紫金道袍的老头。
盘龙大师。
他手里盘着两颗文玩核桃。
闭着眼。
一脸的高深莫测。
在他旁边。
坐着刚刚逃回来的王平。
正捂着肿脸,指着云飞,在盘龙大师耳边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
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飞的视线。
盘龙大师缓缓睁开眼。
转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盘龙大师的瞳孔浑浊,透着一股子阴森的死气。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抬起手。
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凉气。
纷纷往后退。
生怕被卷进这场神仙打架里。
云飞周围三米之内。
瞬间成了真空地带。
只有李诗晴和李强,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
像是狂风暴雨中的两叶扁舟。
随时都会翻船。
但始终没离开半步。
云飞嘴角上扬。
抬手。
竖起中指。
回敬了一个国际通用手势。
然后看都不看那个气得吹胡子瞪眼的老道。
找了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
翘起二郎腿。
“服务员。”
“拿瓶水。”
“要冰的。”
全场死寂。
这心态。
也是没谁了。
“各位来宾,晚上好!”
“欢迎来到云海拍卖行秋季拍卖会!”
随着拍卖师激昂的声音。
拍卖会正式开始。
一件件拍品被礼仪小姐端上来。
唐伯虎的画。
清朝的官窑瓷器。
鸽子蛋大的钻石。
台下的富豪们频频举牌。
价格一路飙升。
几百万,几千万。
在这里就像是废纸一样被抛出去。
气氛热烈。
但云飞始终兴致缺缺。
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直到。
“接下来,是今天的第十件拍品!”
“也是本次拍卖会的重头戏之一!”
拍卖师的声音陡然拔高。
显得格外激动。
“传说中,能镇宅辟邪,逆天改命的上古法器——八宝铜镜!”
两个壮汉小心翼翼地抬着一个红木托盘走上台。
红布揭开。
一面满是铜锈的古镜静静躺在那里。
灯光打在上面。
并没有反射出光芒。
反而像是把光线都吞噬了一样。
显得有些灰暗。
台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这就是八宝铜镜?”
“看着也不咋地啊,跟废铜烂铁似的。”
“嘘!别瞎说!盘龙大师都说了这是宝贝!”
第一排。
盘龙大师猛地坐直了身子。
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爆发出贪婪的光芒。
死死盯着那面铜镜。
手里的核桃都被捏得嘎吱作响。
显然。
这东西对他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飞也睁开了眼。
身体微微前倾。
视线穿过几十米的距离,落在那面铜镜上。
瞳孔微缩。
果然。
和他预想的一样。
铜镜背面的符文虽然残缺不全,但那种独特的灵力波动骗不了人。
那是修真界特有的炼器手法。
哪怕是在修真界。
这种级别的法器也算是稀罕物。
炼妖鉴。
虽然只是个残次品。
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
绝对是雪中送炭。
只要拿到手。
稍微修复一下。
就能炼化那工地下面的阴煞之气。
转化为精纯的灵力。
不仅能解决李家的麻烦。
还能助他突破瓶颈。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飞笑了。
笑得格外灿烂。
他突然转头。
一把捧住旁边李诗晴的脸。
在她光洁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啵!”
清脆响亮。
李诗晴懵了。
捂着脸。
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满脸通红。
“云云先生?”
“你干嘛?”
大庭广众之下。
这就亲上了?
云飞松开手。
心情大好。
“没什么。”
“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顺眼。”
“真是我的福星。”
要不是李诗晴告诉他这个消息。
他可能就真的错过了这件宝贝。
李诗晴心脏狂跳。
羞得恨不得钻到椅子底下去。
但看着云飞那双亮得吓人的眼睛。
她心里的不安反而更重了。
这眼神
就像是饿狼看见了肉。
她顺着云飞的视线看过去。
那是台上的八宝铜镜。
又看了看前面第一排。
那个势在必得的盘龙大师。
完蛋。
云先生看上那东西了。
这是要虎口夺食啊!
要出大事!
“云先生”
李诗晴小声提醒。
“那个盘龙大师好像也很想要”
“要不咱们”
云飞打断了她。
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变得玩味。
“想要?”
“那就让他想去吧。”
“有些东西,不是谁都有命拿的。”